第九十章 曾经曾经
嗷……
丛林野郊,野生生物的声音不时响起。孤高的野狼在嘶吼,无端令人想起月明风清的夜晚,斜插半空的危崖上,一匹强健的孤狼对月嘶鸣,道不尽的孤独在月色蔓延。
丛林的黑夜更显森寒,氤氲着浮游的薄雾,寒意透骨。
高耸的古树将皓月的光华屏蔽,稀稀疏疏穿透几缕,宛如自九天之上泄露的华光,承载着无边的希望。只要将之抓住,一切皆有可能,荣华权势,金山银海,甚至时空穿梭……
但爻兰绯清醒地知道,这些期盼不过都是虚妄。
呆望着落在右手背上的一道银光,清冷的,明澈的,清透的,不偏不倚,恰恰照射在她右手背的蝙蝠翼上,反射着莹莹的月光,无端显出几分圣洁来。
爻兰绯有一瞬间的恍惚,似乎手背上的黑色疤痕不再狰狞,更透出几分亲切之意。
她不知这黑翼代表什么,更不知为何它会无端出现在“爻兰绯”的身上,但如今,它已然成为她与现代唯一的牵线,唯一与现代的联系。
就在恍神之际,后背突然被温暖覆盖,紫黑色的蟒袍自她身后包覆住她纤细的身子,将她裹了个严严实实。
爻兰绯回过神来,却见濮阳帝为她收拾了当,便靠在一旁的古树凸起的树根上,闭目养神起来。
一句话也没给她。
爻兰绯挑了挑眉,看着他在篝火跳跃摇晃下更俊美得不真实的脸,突然他还不算冷情得不近人情,好歹偶尔懂得体贴女性。
若是严聪知晓的想法,必定会鄙夷地斜眼看她,而后摇头。
谁人不知王爷外表冷峻,性情更有过之无不及。
曾几何时,他随王爷出行巡视各方。那一次,王爷一反常态在途径的一个城逗留了数日,日日去同一家茶坊,听一名名叫薛盈盈的卖唱女子唱曲,喝茶,却一言不发。
夜深人静,王爷不见卧榻安眠,便是站在书桌前,敞着一方画纸,握着玉笔久久不动,偶然动一下笔,便又是久久地停顿,似乎陷入深深地思索,思索如何下笔。
一画,便是一整夜。
他自然不敢斗胆上前看,也没有胆量问王爷。他也曾想过,画中究竟是何人何物,能让王爷倾注如此地专注力。
随后便想到白日地薛盈盈,是否是她?
然而事后发生的事让他知道,他的猜测不过也只是他的猜测。
时日积多,不单单他,连薛盈盈感觉到王爷日日出现在茶坊便是为了她。
妙龄美貌,情愫暗生,一切再自然不过。
怎奈落花有意随流水,流水无意恋落花。
一方恶霸欺男霸女,看上薛盈盈美貌,随后王爷一句话,英雄救美,更让他以为王爷有心薛盈盈。
按理,便是一切水到渠成,顺理成章。
怎料救下薛盈盈的第二日,王爷便动身离开,却没有带上孤苦伶仃的独身女子。
薛盈盈的血性坚韧也令人敬佩,只身追了他们几十里,风雨无阻,日夜不停,连他都险些想斗胆上去问王爷是否要带上她。
最后一日,雷雨风暴接连不断,薛盈盈全身淋透,犹如雨中弱柳,不堪一击,我见犹怜。
而王爷,终于回过头去。
瓢泼大雨,劲风雷声未曾止斜。
远远地,他听不到两人地声音,只看到王爷与薛盈盈对面而立,任狂风骤雨冲刷着湿透地衣衫。
最后,薛盈盈地脸色越来越苍白,惨白几近白纸,神情无比凄惶,最后狠狠一扭头,踉跄消失在风雨中。
而王爷却只说了一句:“安排好她。”便再无二话,眼神依旧冷如寒潭,未曾变化。
此事于他而言,印象极深。到如今,他也无从知晓王爷的想法,只道王爷绝对无心薛盈盈,因为自那以后再不见王爷提及她。
然而由此观来,王爷能任薛盈盈一个手无寸铁的弱女子追十几里而无动于衷,其心之冷然可见一斑,如今却对王妃特殊对待。
这是否代表……
有话说:这章应该不算多余吧?不算吧不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