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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练胆

五年的时间,好像一转眼就过去了,十岁的胡庆阳是个大孩子了,该学的理论知识也都学的差不多了,应该做一些大孩子该做的事情了。于是,玄机道长决定,从今天起,晚上做完晚课之后,胡清阳就要去山下那片没人管的墓地睡觉,目的呢很明确,就是为了锻炼胆识。你说说,你都这么大了,还跟师叔一起睡合适吗?这不合适。你可以自己一个人睡了嘛。但是呢,观里现在又没有空的卧房,怎么办呢,你去墓地睡正好即解决了没有卧房的尴尬,又可以完成练胆的目标,这不是一举两得嘛。

可是毕竟还是个孩子,师叔也不放心你一个人去。正好你五师兄早晨要去山下挑水,直接晚上陪你一起睡,早晨你俩再一起回来,哎,这就叫人尽其用。

一听要睡墓地,把胡清阳吓得哇哇直哭,毕竟这不是一个十岁的孩子该承受的事情啊。清晖反倒是无所谓,毕竟他当年也是这么过来的,但是师父你想让我陪他就直说,你说挑水的事干啥?真的是老阴阳人了。

山下那片墓地虽说不知道多少年了,墓碑也大多都残缺不全,当年清晖练胆的时候就早已没人来祭拜,白天好多路过的人都得躲着走,更别说半夜三更了。气氛不能说吓人吧,也就只能算是恐怖。

清晖拖着腿软的胡清阳走到墓地最中间的位置,拿树枝在地上画了个圈,铺好被子“你就在圈里睡,老实待着别乱跑,我去撒泡尿。待会回来要是看你人不见了,我就自己回去不管你了,听见了没。”

“五哥,你别走好不好,我害怕。”胡清阳带着哭腔央求师兄。

“你怕什么,有什么好怕的。”清晖不耐烦的说

“太黑了,我怕鬼。”胡清阳整个身体蜷缩在被子里,只漏了个头出来,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清晖,生怕五师兄把自己扔在这里不管了。

“怕什么鬼啊!你没看五哥给你画了个圈嘛,你在里面,鬼就进不来。”清晖是真的有点不耐烦了,下山时候就憋了一泡尿,一路上这小子一直拽着自己裤腿,根本不给自己撒尿的机会。好不容易到地方了,得赶紧去解决一下,要不然万一没憋住尿裤子的话可就太丢人了。

“五哥,你不是孙悟空,我也不是唐僧,你画圈没用啊。”胡清阳根本就不傻。

“你小子是不是欠揍了,你非让我给你用金箍棒画一个你才信?”清晖真的有点着急了,实在是憋不住了呀。

胡清阳可不管那些,直接一把拉住清晖的道袍,死活就是不松手,你别说撒尿了,你就是拉屎,我也得跟着过去闻味。

清晖刚想把这孩子给拎开,只觉得浑身一个激灵,随之而来的下半身有一股暖流涓涓流淌,整个身体无比的畅快,感觉自己就要飞升了一样,好舒服啊。

“五哥,你尿完了吧。这样你就不走了吧。”胡清阳看了看清晖湿透的裤子,小声的问道。

清晖心想,完了,丢人了,明天回去如果被他们知道的话,这辈子就抬不起头来了。低头恶狠狠的看着满脸无辜的胡清阳,冷冷的说道:“明天回去如果有人问怎么回事,就说是你自己吓尿的,然后尿在我裤子上了,听见了没有!如果你敢把实话说出来,小心我以后半夜把你一个人扔在这里不管了!听见没有!”

胡清阳看见师哥不走了,别说是让他说是自己尿在师哥身上的,哪怕是让师哥尿在自己身上他都乐意。胡清阳赶紧点头说好。

这天晚上很安静,墓地里除了偶尔响起的虫鸣,就只剩下一床被子,里面躺着一大一小两个人,旁边放着两个水桶,水桶上搭了一挑扁担,还有扁担上挂的一条裤子。

第二天一大早,挑了满满两大桶水的清晖迈着无比沉重的步伐回到了观里,屁股后面跟着一个活蹦乱跳的清阳。对于昨晚的练胆经历,胡清阳逮着谁都得说一遍,我可勇敢了,一点都不害怕,就是晚上不敢一个人撒尿,然后尿在五哥裤子上了。众人听完清阳说的这话,都饱含深意的点了点头,笑而不语。

清晖一听这话,脸色马上沉了下来,一把把这个小祖宗拽到一个没人的角落,“小子,你给我听着,如果没人问你,你最好别说你撒尿这回事,明白吗?”

“哦哦,五哥,我知道了。”胡清阳听话的点了点头。

早饭结束之后,清晖尿裤子的事就已经人尽皆知了。大家都不傻,肯定是老五自己尿的,让清阳背锅。尤其是玄机道长,看到徒弟这么大了,怎么晚上出去还吓尿了,都不如个孩子,太给为师丢人了。以后你就天天陪清阳去练胆吧。

有了第一晚的经历,第二天下山练胆的时候胡清阳直接把爸爸上山看他时候给他带的小书包给背上了。里面装了铜钱,朱砂,师叔给的小桃木剑,大师哥给的五雷令牌,还有特意跑到后山让师父给画的几张符,又装了一把香。

“五哥,我还是害怕,你陪我说话好不好。”胡清阳往上拽了拽被子,就露出一对小眼睛看着躺在旁边的清晖。

“六丁六甲阵你摆了,八卦驱魔阵也摆了,释艮阵和阳护阵也摆了,你把大师哥给你的五雷令牌都祭出来了,你还怕什么?”清晖翻了个身,不耐烦的说:“我现在怕你小子摆的太多,本来没事再给我招出事来。赶紧睡觉。”

“五哥,你陪我说说话吧,我睡不着。”胡清阳可怜兮兮的哀求道。

“行行行,你说,最多跟你说十分钟,再晚的话明早起不来,跳水上山晚了就吃不上饭了。”清晖也是无奈了,观里不管做什么都有规矩,如果不是因为某些特殊情况,过了早饭的点你还没吃饭的话,那你就只能饿到中午一起吃了。之前挑水爬山都是在早饭之后,现在你回去的稍微晚点有可能就过了早饭时间了。而且本身早晨就饿,再加上绑了四个沙袋,满满两桶水,一路爬上去,再不吃早饭的话,估计连午饭时间都熬不到了。

“五哥,我听我爸说,小时候我丢魂了,我师父给我瞧好了。当时我师傅给我点的香,一会就烧没了,你会吗?”胡清阳想起了爸爸给自己讲过师父当年是给自己叫魂的过程,后来自己学道术的时候也学过,但是香燃烧的速度为什么会这么快,他始终就是搞不懂。

“烧得快是吧,”清晖想了想:“其实不难,你做这个香的时候,香料压松一点,让他空隙稍微大一点,点上之后趁别人不注意,偷偷用嘴吹一吹,他就烧得快了。”

“啊,这...”小小年纪的胡清阳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失望。本以为师父是掌握了什么独门秘术,谁知道这老家伙居然玩阴的。等下次师父来的时候得好好问问他。

“可是五哥,那当时我师父都没碰我,就在外面一挥手,就给我把魂叫回来了。后来上山时候大师哥得用针才给我扎好的,这是怎么回事啊?”清阳继续追问,心想我就看看我师父这个老家伙到底玩了多少阴的。

“这可是真本事,大师哥当时给你扎的那个是锁魂针。一般人年纪小的时候,魂魄都不太稳,突然看到个老鼠或者夜猫窜出来,或者受点惊吓之后丢魂这种事很正常。”清晖耐心的给他解释道:“但是吧,你是个例外,你不光是魂魄不稳,你连元神都不稳。”

人除了三魂七魄之外,还有一缕元神。元神与魂魄不同,丢魂的症状类似于发烧,说胡话,失去行动能力。丢魄之后虽然有活动能力,但是主观意识变弱,浑浑噩噩,身体会不受大脑控制。但是元神不一样,元神又被称为“先天之神”,元神是对世界的一种独特的感官。这种感官,是人类出生以来就有的,是智慧生命的特征。如果你元神丢了,就会直接变成植物人。道家,尤其是神霄派讲究天人感应、内外合一的境界就是不断锤炼元神使之能与万事万物彼此感应、一脉相通。

虽然当时玄真点香是套路,但是这掐诀念咒是真本事。因为一般人丢魂,有时候家里人随便给叫一叫也就回来了。但是玄真道长对胡清阳的八字与当时的症状推算,发现这孩子元神也有问题,所以才需要掐诀念咒先稳住元神,然后才把魂给叫了回来。但是毕竟这个元神不稳是他天生自带的,当时玄真道长也是只解了燃眉之急,如果想根治,还是需要上山修炼,在修炼的过程中不断地锤炼魂魄与元神,才能保证以后无往不利。

然而这个锁魂针相对于玄真当年的操作就低了一级,虽然提前也需要掐诀招魂,但是招魂之后还需要借助外物来让魂魄稳定下来才行。所以这玄真道长表面功夫虽然做的有点浮夸,但是这真本事还是有的。

第二天清早,师兄弟二人回到观里吃完早饭,清晖正准备带着清阳扎马步,就被玄机给叫过去了,说是山下小王庄有个孩子丢魂了,村里有人上山请个道长去给孩子叫叫魂,让清晖带着清阳去一趟,拿到法酬之后先带着小师弟去吃点好吃的,孩子正在长身体,山上整天粗茶淡饭,也该给他加加餐了。

一听有好吃的,清阳一边瞪着大眼睛看着五师兄,一边擦着嘴角流出来的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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