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肇事司机是你才对?!”手下意识回拢抓紧,指甲稍长了些戳到皮肉里还不自觉。
杨管家边开着车,边抢着回答:“少奶奶,你误会了,少爷也是受害者...”
回头看向萧尧,他眼底明显有抹内疚掺杂着悲痛的神色,略松一口气,还真担心司机就是他呢。时下常听说有人顶包换了肇事司机的新闻,所以不自觉便联想了去。
萧尧的目光转向他,轻声打断他的话:“杨伯,让我来说。”杨管家显得有些无奈,蹙着眉头噤声。
他视线略过我跳跃在身后那扇车窗大小的雨景,淡淡的说开:“那天的雨好大,而当我察觉时,我已经身在马路中央,有辆车迎面而来,根本没想过要躲开,径直站着,那辆黑色汽车越来越近,远远便听见刹车声,路面滑得根本没有凑效,在快撞上那时,车突然向着右边的路边转去,撞到旁边那根路灯柱都歪了才停下。”
他顿了顿,抿下唇继续说:“我被撞飞出去,神智还清醒着,一对男女紧接着下车过来,两人额头都有明显的撞伤,殷红的血一直蔓延了半张脸...”
想象着那种惊险的画面,不自觉看一眼他的上身,便是那一撞把胸膛都几乎炸开了,不然伤疤不会如此蜿蜒狰狞。心脏莫名抽痛一下,不是为我的爸妈,而是为...他?!
他察觉我的视线,抿唇一笑:“放心,这里很早以前就不会痛了。”他说得那样风淡云轻,可当下绝对九死一生才能活下来。
是的,他也接受了惩罚,直到现在身体都无法恢复原来的水平,还因此常常生病着呢。我又怎么忍心去恨他?
紧闭着嘴,没有回他的话,睁大眼睛等待他接着说我未知的细节。
“他们刚蹲下来想询问我的情况,后面有辆速度很快的车尾随着,照理说远远便看见出了事故,可对方反而还加速冲过来,事后警察调查取证,马路上只有一辆车的刹车痕,证实后来的车根本是有意为之,就像是知道我们是谁,存心要撞过来。”
听得有些毛骨悚然,难道这不是简单的肇事车祸,而是一场谋杀?那时候我对于家里的事情不大清楚,只记得公司经营得不错,常常不见爸妈在家的,我还为此抱怨很多次。如果是以他们为目标,也是有道理的。
可多了萧尧在场,那么极有可能是冲着他去的。也不对啊,如果是冲着他,那个司机不可能只是死缓,凭着萧煌的地位和势力,怎么也把他判至立即执行死刑才罢休。
“这些不过是我们猜测而已,司机根本不认识我们三人,他是某公司的小职员,刚好那天被派外出作业,心里有些憋屈而走神了。”他恰到好处的解释。
径自摸摸脸,我的表情有这么容易看出是在想着什么?
他接着娓娓道来,那司机撞了人以后逃逸了,到第二天才跑到公安局自首。这些都跟我了解到的大同小异,唯一差别只是警方没透露还有萧尧这个人在场。不用想都知道是萧煌花钱封锁了所有消息。
“对不起,乔。”萧尧的声音及时把我的思绪拉回来。
恍惚了下,耸耸肩说:“虽然你有错,可终究不能全怪你头上,罪魁祸首是该死的司机!可惜只判了死缓,貌似因为行为良好,有被减刑了。”那人的状况我常常留意的,毕竟是杀死父母的凶手,不可能袖手旁观。
也许时过境迁,如今往事重提也释怀了不少,可以很冷静的判断谁对谁错了。要换了当初萧尧出现我面前,告诉我是他害得我沦为孤儿,我绝对失去理智直接上前咬了再说,啊不,这样说显得我太野蛮了,或者直接派佑笙去揍他一顿...佑笙,又想起他了。
甩甩头,把脑海里的非分之想都甩掉。
萧尧低低的笑声传到耳边,抬眼一瞪,他稍稍收敛了下,可眼底全是笑意:“乔,你真单纯,想什么都放脸上了。不甘心的话,我被你咬一口?”说着,把长袖撸上去露出白白的手臂伸到我面前,一副视死而归的样子。
我不恨他,他就这么高兴?还消遣我来了?好呀,你敢消受我就敢咬下去!
朝他笑了笑,把整排银牙亮出来,他肩膀微微发抖着:“乔,你是小狗吗?让你咬还真咬了?”
不怀好意地瞥瞥他:“不然呢?我咬下去,你便卸下了多年的包袱,我这都是为你好啊。”最起码我也得惩罚下他嘛,不然哪对得起死去的父母。
杨管家立刻把车驶向路边停住,哑声说:“少奶奶,如果你非要找人发泄,那便咬我好了...”语毕,真伸过来一只皱巴巴的手,顿时灭了我的兴致,吐吐舌头,朝他摆摆手:“算了,饶了你们主仆俩。”
杨伯的忠心简直日月可鉴。他感激的看我一眼,收了手,又把车开出去。
“可是,那天你为什么跑到外面去呢?”又想着,径直问出口,前一秒还带着笑意的萧尧,下一秒那笑便僵在唇边。
杨管家一脚刹车踩下去,车子活生生被他勒停,萧尧眼疾手快揽我到身边,虽保住了撞上车座的危险,可却直直的撞到他坚硬的胸膛,鼻梁都差点塌掉。痛死了呀!!
“少奶奶,别再问了!”杨伯的反应出人意表的慌乱。
萧尧举手轻轻一挥,示意他闭嘴。他回身目光闪烁的看着萧尧:“少爷...”
“该来的,还是要自己面对,我逃避了这么多年,是时候正视了。”他低语着,我靠在他胸前听到他紊乱的心跳声,他说:“那天我间接害死了我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