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微微笑着,扯下他的手,暗暗藏起险些泛滥的情绪。萧尧若有所思地坐在我旁边。我说:“怎么来了?”
萧尧轻描淡写地说:“那边再呆下去也没有进展,不如过来看看。”
我想了想,说:“你见到晚汐没?”他点点头。果然,晚汐醒来后直接跑去萧煌的病房。
萧尧低头用检视的目光将我略略打量一遍,随即握起我受伤的手,指腹在纱布周边轻轻摩挲,他是个有洁癖的人,却每每对于我全数收起。他轻蹙眉心,将我拉起身抬步就走。我默默跟在他身后,看着他挺拔的身躯有些恍惚。
伤口重新消毒包扎,走出护士室后,萧尧却是带着我走向医院大门。我顿住脚步,他跟着停下来,回头疑惑地看着我。我说:“不跟他们打声招呼再走?”
萧尧一笑带过:“都见过了,而且我过来的目的是接你一起回公司的。”
他幽深的眸子闪着流光,我定定地凝视他,忽然绽开笑得极致的容颜,问:“真的是过来找我的?”
他挑挑眉,并未回答,眼神却带着无容置疑意味地瞪向我。阴郁的心情蓦地晴朗起来。
我们在外面吃过午饭便马不停蹄地赶回公司,刚到办公室,萧尧立即沉浸在文件堆里,下午两点,夹着厚厚一叠资料去会议室。直至下班前,才见他脸色不虞地回来。
我拿着记事本进去,他整个身子陷进大班椅上,眉头轻皱闭目养神。我说:“今晚和刘总的应酬要取消么。”
萧尧缓缓睁开美瞳,浓密的睫毛半掩眸华,修长洁净的指头轻轻揉着太阳穴:“不用,昨晚已经推迟一天,再不去,对方怀疑我们的诚意,这单子就得搁浅。”
我耸耸肩,说:“为什么白天上班时不能磋商,非得在夜晚搬到酒桌上谈。”
萧尧似笑非笑地凝望着我,大手迅捷地圈着我的腰,将我拉下去,性感的唇浅尝我的,完了魅惑一笑:“不然你和我一起去?”
整个过程我来不及挣扎,心跳快得差点承受不起。对于他的暧昧,我渐渐招架不住。暗暗调整呼吸,抿着还带有他味道的唇,说:“我这个门外汉,去了也帮不了忙。”
他低低地笑着,举起右手捏捏我的下巴,说:“可是有你在,我不会睡着。”
他俊美无铸的容颜就这样直直地印在我眼瞳上,让我猝不及防。怎么被他迷惑的,记忆全无,只知道我在赴约的途中,而身旁的他坐得笔直,双手环臂,正闭目养神。我呆怔地看着他的右侧脸,耳朵的轮郭都那样完美,耳垂底下长有一小颗黑痣,为他陡添可爱。
萧尧缓缓张口:“顾小乔,你的目光太炽热了。”
我不躲闪,很诚恳地承认:“你好像越来越吸引我。”如果我真的已经喜欢他,那么他必须知道。
萧尧不再言语,只是伸手过来,略微粗糙的指腹轻轻摩挲着我的指尖,暧昧由此而生。不得不承认,他是个很感性的人,容易触动你的灵魂。
车子停在凯越酒店专用的停车场,从停车场到酒店门口,步行需要五分钟。
我们并肩走至大堂门口,笑容甜美的咨客迎面走来,萧尧报出名字,她立即将我们带到预约好的包厢,打开门将我们请进去,随后离开。
对方早坐在里面,那是面容严峻的中年男人,旁边坐着一位姿色中上的年轻女秘书。
***起身,带着客套的笑脸,伸手和萧尧握手。彼此寒暄几句,各自就座。
刘振霆淡淡瞥我一眼,朝萧尧说:“萧总常常独自一人赴约,想不到第一次带伴,就是这么漂亮的,硬生生把我宝贝给比下去了。”说完,大手挽上女秘书的腰,女人笑得花枝乱颤。
萧尧抿嘴而笑,伸手过来,轻搭在我肩膀上,说:“她是我未婚妻,顾小乔。”
我顺势依偎在他怀里。哼,我可跟对方的小蜜不是同一个档次。
刘振霆闻言,那双藏在金丝框眼镜后的眼睛漫不经心地打量起我。切,我穿的又不是透视装,大方地任他略带放肆的目光徘徊在我身上。
期间服务员陆续端菜进来,不过一刻,整个大圆桌摆满了各式各样的菜肴。末了,还上来一瓶茅台。
刘振霆脸上似笑非笑,看着我语气恭谨:“在外吃饭,实在无酒不欢,请嫂子见谅了。”
我一笑带过,心里却暗骂:这人太无耻了,存心要灌醉萧尧的嘛。
女秘书充当侍应,打开酒瓶,先过来为萧尧倒酒,身前巨大的凶器有意无意地挨近他的手臂。看得我火冒三丈,又不能发作,憋得实在难受。
整个席间,两人绝口不提公事,闲聊着最近发生的时事,他们一杯接着一杯,哪里是饮酒?分明是灌酒。
我偷偷拉一下萧尧的手腕,他回头朝我微笑,脸色通红,连眼睛都带着微醺。我一咬牙,按住他正要举起酒杯的手,我说:“刘总,靳的胃病实在严重,要不这样,我代他陪你喝?”
刘振霆淡淡地笑着,说:“萧总没意见,我也没意见。”他毫不费劲,把球又踢回来。他就那么笃定萧尧是只顾面子的人?
萧尧为了证明对方的想法是正确的,拉下我阻止的手,举杯喝光,我急得未经大脑同意,立即起身吻住他正要闭上的嘴,用舌头将辛辣的液体悉数拨入自己口中。我从不沾染白酒,初次品尝居然是这种场合,呛得我一阵咳嗽。他撑大眼睛愣愣地盯着我,脸上是陌生的神情。我朝他眨眨眼睛,故作镇定回到座位上。
刘振霆和女秘书呈石化状态,男的适应能力较强,很快恢复,他弯着嘴角说:“既然是跟嫂子喝,我们就改成红酒吧。”
萧尧抬手阻止,说:“不,还是我来...”
我凑近他耳畔,轻声说:“你喝呀,我不怕再当着他们的面吻你。”
萧尧沉下脸,跟着压低声音说:“顾小乔,别闹。”
我妩媚一笑,说:“是谁要带我过来的?”他眼神复杂地瞧了我半天,继而扬起颠倒众生的笑颜,伸手捏捏我的鼻子,用只有两人才听见的音量说:“好吧,你醉了还有我扛你回家。”
我们商量完毕,坐正身子,发现对面的刘振霆面色不悦,也跟女秘书耳语一阵,她随即起身出门,再回来时,手上是两支黑牌。
刘振霆一挑眉,说:“嫂子看来酒量不浅,红酒就算了,没难度。这种洋酒可以吧?”
我面色僵硬,这丫的未免太看得起我,想当初半打啤酒都能将我撂倒,何况是不兑雪碧的黑牌?
萧尧也是没料到这厮这么狠,刚想开口阻止,对方不给他机会,淡淡地说:“萧总,老实说吧,昨晚你失约,我是很不高兴的。”刘振霆顿了顿,又说:“如果顾小姐今晚能和我一人一半,喝光了这两瓶酒,这单生意就是你们的,还可减百分之一的成本费。”
我一拍桌子,豪气万丈地说:“成交,小二上酒!”
这里没有小二,只有小蜜,她瘪着嘴角委屈万分地给我和刘振霆换了杯子,将酒倒至八分满,我瞪着像糖尿病病人拉的小便一样的液体,头皮阵阵发麻。
萧尧低声跟我说:“顾小乔,不要逞强了,我宁愿不要这单子。跟我走。”
我只朝他风淡云轻地笑着,狠心端起线条优美的高脚杯就往嘴巴里倾倒,一鼓作气吞下半杯,胃顿时翻腾不已,我紧闭着嘴巴,以免引起呕吐的冲动。假装镇定地对刘振霆挑挑眉,对方很给面子地跟着喝下半杯。
瞧,这就是贵族和平民的区别。我是毫无形象的狼吞虎咽,人家是姿态优雅的浅尝辄止,效果却是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