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上回程的巴士,我已经冷静下来,薛佑笙就在左边,伸手可及的范围,实际离得好远,我们的路不再是相同方向了。
窗外瞬间消逝的风景让人生厌,我转眼看他静谧的容颜,说:“佑笙,我以后再不能无所忌惮地跟你见面了。”
薛佑笙缓缓张开眼睛,目光久久定在我脸上。
他墨眸里倒映出另一个我,我对自己笑着说:“我要和萧尧结婚。”
他会有什么样的反应呢?
佑笙只是面带微笑,让人看不出情绪,他说:“恭喜你们。”
我仿佛只是他一夜/情的对象,这个念头才闪过,对自己失望得无以复加。
是呵,毕竟自己不要脸的跟他出去,现在有什么资格责怪他?要怪也只怪自己太幼稚,以为真能改变我们的结果。
可我没有后悔,佑笙呵,他朝我勾勾指头,我便会失去理智乖乖过去。他就是我心中的魔,在他面前我只能驯服于他魅力之下。
很快回到H市的车站,我们相继下车,刚走到候车大厅前,便被站成一排的人马给吓了大跳。
薛父母和李雁玲都狠狠地瞪着我,目光如炬。李雁玲率先冲上来,扬起手就要打我的脸,薛佑笙眼疾手快地拉我到身后,还能及时用另一只手攥住她手腕,他冷声说:“雁玲,这里是公共场合,请注意你的形象。”
李雁玲怒得浑身颤抖,声音尖锐:“我就是要教训这个不要脸的女人!”
薛母气得发抖,却压低了声音说:“佑笙,雁玲是你未婚妻,快放下你的手。”
薛父在后面表情难辨,低声说:“有什么话回家再说。”
呵呵,他们不想家丑外扬吧,真是沉着啊!我躲在佑笙身后默默骂了这三个人几千遍。不是他们,佑笙和我也不会被迫分手!
此时的李雁玲眼泪直流,埋进佑笙胸膛里啜泣。是真是假我无从分辨,但我想推开她的念头越发强烈。她凭什么霸占我的爱人!
薛佑笙没有回头,话却是对我说:“乔,我先走,你自己注意安全。”说完,他哄着李雁玲走出车站。
薛母留到最后,她眼睛撑得快要脱眶,眉毛挑得老高,额头的皱纹再也掩饰不住全部暴露出来。她银牙紧咬,语气阴森:“顾小乔,你果真让人不省心啊!”
我凉凉地看向她,不言不语。我倒是想知道,她还要耍什么手段。
薛母伸出尖利的指甲头,差点要戳到我鼻尖:“要不是惦记着上一辈的交情,我决不轻饶你!别有下次,不然我会让你受些教训,长长记性!”
我强压着怒火,冷眼看她那张善于修饰的脸狰狞得如同夜叉。
一个低沉而磁性的男声插进去。“伯母,你的话我替顾小乔记住,如果以后她有分毫损伤,我也不会轻饶你、以及你们整个薛氏集团。”声音淡淡的,却让人不寒而栗。
萧尧一身笔直的银灰色西装从她背后走过来,右手重重地搭在我的肩上。
薛母嚣张的神色立即垮下去:“萧家公子,你这么认真干嘛,不过就跟她开开玩笑而已。”
萧尧低头瞥我一眼,淡淡地问:“顾小乔,你说是不是玩笑?”
我小可怜地眨眨眼睛,面朝他怀抱软声说:“谁会开那么凶的玩笑啊,她就是赤果果的恐吓...”
薛母那张老脸彻底崩溃,可瞬间又扯高气扬:“萧公子,你也不是小孩子了,知道商场如战场吧?何必为这样毫无背景的女人跟我们针锋相对?”
看来她还是忌惮萧家背后的势力的,但依然改不掉盛气凌人的恶习。
萧尧皮笑肉不笑地说:“伯母还不知道么,顾小乔就要嫁给我了。试问我怎能任她在眼皮底下被人欺负。”
薛母的脸瞬间成了调色盘,时青时黄,最后一拂袖转身便走,还不忘撂下狠话:“我们薛氏集团能屹立几十年,难道还怕你们不成?如果你想挑战一下尽管放马过来好了。”
她走得真是虎虎生威,可微颤的肩膀已经出卖了她的软弱。她在害怕,哈!
萧尧低头瞪我,半天才憋出一句:“你就没有话要跟我交代?”
他这是给我认错的机会,还不懂得把握就是笨蛋了。
我赶紧端正态度:“对不起。”
他浑身一僵,不过眨眼间又恢复平常,放轻了声音说:“说过别跟我说对不起的,忘了?”
为什么他如此轻易便原谅我?虽然我只是名义上的未婚妻,可他真不介意我和佑笙发生了什么?
萧尧放开手,率先走在前面,过了一会没听见我跟上,头也不回地说:“先回去,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我猛然清醒过来,我们竟一度被途人围观。有些怯颜,不远不近地跟在他后面。
走出车站,那辆被交警拖走的宝马赫然停在外面,在阳光下闪闪发亮。今天他带了司机,和我一起坐在后座位置,彼此都僵持着,不接近不疏离,各据一方。
回到中心路的公寓,他松开领带,脱下外套,径自坐到沙发上,朝我挥手,我迟疑着靠近他身边落座。他斜斜地睨着我,说:“手机还没开机吧?”
我略略诧异,随即去找手机,果然是关机状态,按了开机键,还是黑着屏幕:“原来没电了。”
萧尧抿着唇,轻笑着:“还算情有可原,如果是故意关机的,看我怎么处理你。”
我小心翼翼地看着他,不敢轻举易动。
他表情终于严肃起来:“昨晚我气得胃疼死了,如果当时被我抓到了,非打得你屁股开花。算你走运,今天才碰见我。”
后背突然有些毛骨悚然的感觉。
他目光往下移,蓦地怔住,别过脸沉声说:“去换件衣服,待会还要跟我回萧家一趟。”
警惕地瞪着他:“去干嘛?”那个萧煌我万分不愿意再见!
萧尧挑挑眉,双手环臂:“你以为这件事情能瞒得过他?再怎么说也要跟他交代一声吧,不过你不用担心,有我罩着呢,他也干不出什么事来。”
光用听的便觉得事情很严重。哎,越来越后悔答应这门婚事了。转身进房换衣服,站在镜子前视线略过脖子,蓦地一呆,天啊,难怪他刚才目光那么怪异了,锁骨附近赫然有个吻痕...
他倒是沉得住气啊,这么大的绿帽子扣下去都能忍着不发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