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得心花怒放之际,佑笙忽而咳嗽起来,虽然他已经用手捂住嘴巴,但声音还是传到手机里去了,萧尧语气寒了几分:“薛佑笙怎么在你身边?”
佑笙那双明亮的眼睛眨巴着,像是在跟我说对不起,朝他无声地笑了笑,转身背对着他,才跟电话里的尧解释:“佑笙本来是找你才过来的...”
萧尧不等我说完,直接一句:“把手机给他,我要跟他聊一聊。”
他有多大的火气啊,却都忍住不对我发作,支吾着回了身,佑笙依稀也听见萧尧的话了,朝我一笑:“我也的确有话要跟他说,不过你可以出去一下吗?我想跟他单独谈。”
犹豫了会儿,还是把手机递过去,交代着:“我就在门外,你如果感觉不大舒服只要喊一声,我马上进来。”
佑笙眼睛带笑地点了头,捂着嘴又一阵咳嗽,在我开门之际才听见他开口说:“萧尧,你怎么对得起我的托付?”语气冷若冰霜。
听到这,我忽然不想出门,他们有什么话需要我回避的?
也许佑笙迟迟听不见关门声,轻声唤着我名字:“乔,你还在吗?”他视野的确看不见这边,我也不想瞒他,脆生生应着:“嗯,我还在。”
他似乎有些后悔把话说得太快,让我听了以后不愿意离开了。他无奈地叹息,才说:“乔~”那声音软软的,绵绵的,似有千言万语却只化作简单一个‘乔’字。
我的回应是出去然后轻轻为他关上那扇门。看见站在对面的徐捷有些怔住,他丝毫不感觉害臊,朝我扬手打个招呼:“今天还有喝啤酒的心情吗?”
他分明是要转移我注意力,但我也不是那么好忽悠的,不会因为他随便扯个话题就忘了正事:“你为什么还在这?”
徐捷笑得放肆:“这里是我家啊,我高兴去哪就去哪,你这也要管啊?”
我气得不行,我和佑笙不是犯人,不需要他来监视!可恨的是他居然把这么缺德的行为那么轻描淡写地说出来,还不以为耻!快步上前就是一脚,可惜我今天穿的是平底鞋,踩上去以后才知吃亏,生痛的人竟是自己的脚板底...
他直接忽略我纠结的面容,意有所指地朝对面瞥一眼,小声问我:“你怎么也出来了?”
讪讪地收回自讨苦吃的脚,抬眸时见他目光闪烁很是期待的模样,忍不住笑出来:“你一直站在门外,不是听得很清楚嘛。”
徐捷随即有些憋屈:“这门该死的厚实,关上以后里面就是鬼哭神嚎都传不出来。”
我彻底无语了,敢情他还怪起门来了?拉着他的手往楼下走去:“我的确口渴了,带我去超市吧。”
他不情不愿地被我拖着走,还边嚷着:“喂,你要是shopping请带好你的money~”
他真的很会扫兴啊,一个大男人整天计较着钱,难怪他会找不到女朋友,我现在毫不怀疑他仅仅是拿利孝遥做借口而已,所谓的深情都是假的!
下了楼,意外地没有看见宋阿姨的影踪,徐捷也感到奇怪,低声嘀咕:“宋阿姨今天不做饭了?等会儿我们吃什么啊?”
他在意的只是午饭没着落,而不是担心宋阿姨去了哪儿。我对他的鄙视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啊~厌恶地甩开他的手:“你不光小气,还忒没良心,宋阿姨不见了你一点都不紧张啊?”
徐捷满不在乎,边跟在我身后边说着:“宋阿姨那么大的人了,她又没得老年痴呆,不会出个门就迷路不知道怎么回家,我有什么好担心她呀。”
被他气得越走越快,他的声音在后面传来:“不是去超市吗?来海边干嘛?”
我这才停住脚步,在我面前的确是波涛汹涌的大海,它怒吼着,奔腾着。海面一个个浪往岸边涌来,幸而堤坝建得很高,不至于随便小浪就能被淹没,但我还是感觉到脸上有黏湿的水气。
回头看见身后几米远的家伙,不禁怒火中烧:“叫你带我去超市,你怎么任我跑到海边来?”
徐捷耸耸肩:“我说话有人听的话,也不至于来到这里了。”
瞪圆了眼:“你......”不是没话可说,而是实在被他气得说不出话来。他脸色忽然一变,过来握住我手腕就往回跑,他莫名其妙的举动让我摸不着头脑:“喂,你干嘛...”
话还没说完,感觉脚底湿湿的,低头一看才发现我们走过的水泥地不知何时多了起码0.5毫米高的水!吓得我脸色煞白,抖着声音问他:“怎么回事?”
徐捷沉默不语带着我死劲地跑,大约跑了好几百米,我实在无力问了,来到小村庄前他才停住脚步,而我早已气喘吁吁,他这才说:“刚才潮涨,跑慢点都会被浪卷走。”
话音刚落,雨已经降下来,黄豆那般大,稀稀疏疏地下着,落在头顶脸上,很有分量的感觉。我伸出舌尖舔了舔,居然是咸的!“你明知道会这样,为什么不拦着我?”一想到差点就见马克思,我便觉得十分冤枉。
徐捷神色有些古怪,一声不吭地转身就走,我迟疑了会儿,想着这里人生地不熟,要是跟丢了他还真找不到回去的路呢。马上加快脚步跟上去,他却突然停住,我来不及收住脚步,硬生生撞上他后背~痛死我的胸了...他是铜墙铁壁么?就连踩他的脚也是我痛~
徐捷快速瞥我一眼,又立即把视线转回,脸上有可疑的红晕,他来到杂货铺前:“请问老板有雨伞卖不?”
女老板见他长相俊俏,脸上笑开了花,连说:“有有有,帅哥等等哈,我这就去找给你。”她肥胖的身形在狭窄的过道如泥鳅般灵活,不过一会便把尘封已久的雨伞给找来,是很原始的款式,他也没问价钱,直接掏了钱接过雨伞便走,身后的老板忙喊住他:“哎,帅哥!还没找钱呢。”
徐捷伸手把我拉过去,头也不回地说:“不用了。”话落,示意我拿着雨伞,我疑惑地端着,见他在脱外衣,他里面仅仅是一件单薄的白衬衫,还没完全湿透,把脱掉的衣服盖我肩上,这才又把雨伞拿回去。
有些不习惯他那么好的待遇,借着拢衣服的档口偷偷看他一眼,此时他脸上倒是正常了:“刚才你给的是百元大钞。”
以为他会像平常那样跳脚,得到的却是他稀松平常的‘嗯’,觉得有些无趣,也噤了声。
我们默默走着,好久还不见他们那外墙的马赛克几经斑驳的家,这段路竟是那么的长,长得让我怀疑刚才是怎么走到海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