蓟州城为何没有北关
蓟州孟凡生作于2009年5月21日
古代的县城一般都有东西南北四个城门。可是，在唐代曾是渔阳郡，后来称蓟州，再后来又称蓟县（注）的城墙却是例外。凡是老蓟县人都知道，蓟县城只有东南西三个城门，所谓城里是指三关四隅七个行政村。三关（关是城墙的大门口）是指东关、西关、南关；四隅（隅是角落的意思）是指东南隅、西南隅、东北隅、西北隅。那时四隅都在城墙圈里，三关紧把着城门口。城墙上的东西南北四个角处有敌楼，俗称“转角楼”。蓟县城的城墙本来是砖砌的，抗日战争中，八路军攻打蓟县城时，部分毁于战火。八路军进城后，就组织拆城，让老百姓把城砖拆回家去盖房砌墙垒猪圈等。那些穷百姓拆城的积极性很高，很快就把城墙外面的城砖都拆走了，只剩下城墙的土墙胎。我家祖居西南隅，小时候（1955年前）见过土筑的城门洞，还有瓮城。我依稀记得南关的翁城门朝东开，西关的瓮城门朝南开。东关因为离我家远，小时候没去过，瓮城门朝那边开不知道。只记得城楼子和城砖都被拆掉了，可以看出被拆的痕迹。大概是到了1955年以后，为方便交通，三个关的城门洞和瓮城也被拆除了，残留的城墙只是一圈大土岗子了。到上世纪七十年代以后，国家对农村房基地政策放松，三关四隅的农民在城墙外的土地上盖起了新房，老城墙也就失去以前标志行政区划的意义了。
蓟县城为什么没有北城门和北关村呢？官方的说法和史料记载如何，我不清楚。但是，在我小的时候听老人们传说着一个关于蓟县城没有北门的迷信故事，既然是传说不一定是真的，但起码有个美化蓟州的作用。所以，本人愿写入博客，投稿论坛，供青年网友一阅。
故事的大意是，蓟县城在大明朝之前是有北门的，在朱洪武走国时（洪武是朱元璋称帝的年号，过去老百姓称朱元璋为朱洪武，称君主创建新的朝代的过程为“走国”，如刘秀走国，赵匡胤走国等），军师刘伯温（刘基）随大元帅徐达扫北。徐达把元顺帝赶跑后，进驻元大都也就是现在的北京城。刘伯温出大都往东考察民情，徐达派校尉蓝玉带数十名兵丁护卫（也有的人说蓝玉是刘伯温的马童）。他们来到蓟州住在城内。次日，刘伯温与蓝玉等人出北门到府君山（据老人们讲府君山是因山上有崔府君庙而得名，府君是古代的一种官衔）上逛景，登高远望，但见城北有青山翠柏连绵不断，城南有州河碧水直通东海。刘伯温连连夸奖说：“此处乃风水宝地也。”蓝玉说：“家父年老多病将不久于人世，就请先生在此处择一阴宅。”刘伯温用马鞭一指府君山脚下的一处高坡地正中间说：“若以此处为阴宅其子孙后代必大贵，但切记不可张扬，且不可用砖石砌墓室，不可用棺椁，只需芦席裹裸尸头朝东南脚踏西北埋于土中。”蓝玉问：“缘何如此陋葬，岂不有伤大雅？”刘伯温说：“天机不可泄漏。”
后来，蓝玉托人买下这块山坡地。又过日子不多，蓝玉的父亲病故。蓝玉就按照刘伯温的嘱咐，不用棺木，也未盛装装殓，可总觉得让老人赤身裸体太不象话，就在遗体下身穿了一条裤子，然后将用芦席一裹，悄悄地埋在蓟州城北关外府君山脚下的山坡地内，也不树立墓碑，只堆一个土坟丘，与普通老百姓家的坟茔无异。而且在清明、鬼节上坟烧纸时蓝玉也是身着便装，轻车简从，悄悄的前来祭奠，故此一般无人注意。
刘伯温的话还真灵验，自从蓝玉在蓟州城北葬父之后，果然就青云直上，步步高升。十多年的光景，便从一个下级军官升至大将军，敕封凉国公，成为二品大员。当然，他父亲的坟茔还是悄悄的在蓟州城北关外，鲜为人知。
大明朝洪武年间，朝廷派到蓟州一个知州姓李名纯阳，此人也是江南人士，不但饱读经史，而且也和刘伯温似的，上通天文下知地理，奇门遁甲周易八卦等无所不通无所不晓。他代着妻子儿女来蓟州上任后，为体察民情出城巡视。一天出北门上府君山时，路见山坡上的这座孤坟，便觉奇异。倒不是这座坟本身与其他土坟有什么不同，只是它所处的位置有些特殊。这片土地虽处于府君山南麓山坡，但又是突起的一片土丘，土丘上的背后也是一片中间高两侧低的山坡地庄稼地，土丘的南边和东西两边也都是略呈坡型的庄稼地。土丘上大约有半亩多地，地势呈北略高南略低，中间略高东西两侧略低的长方型形状，土质与四周地块相同，只是一片荒草无人耕种，中间一座土坟，却有人年年添坟上土烧纸祭奠。站在土丘之上，向南一望，近处可见北门外大街上的多家商家店铺和集贸市场上的小摊小贩，远处可见城南不远的州河碧水和水上渔船。地上的土坟虽与普通百姓家无异，但所埋位置却与众不同。按照当地的规矩，专用坟地中，长辈的坟茔应该在坟地上首中间，晚辈的坟茔在下边依辈分逐行排列。如果是因死者生前有劣迹不许埋入祖坟地内，则应埋在地头路边，不应埋在中间。李纯阳起疑之后，用步一量这片坟地的长宽，发现其东西长九丈，南北长五丈，土坟位于九五之中，不禁心中大惊。后来，李知州派人暗中打探这块坟地的主人是谁，从表面在土丘的四周种地，同时暗中看坟的农户口中得知，原来是当朝大将军蓝玉的父亲葬于此处。
知州李纯阳查明大将军蓝玉将父亲葬于蓟州城北关外的秘密之后，便与夫人商量，要与蓝玉结为儿女亲家，将自家十岁的女儿许配给蓝玉八岁的儿子为妻。夫人觉得很荒唐，大为不解，劝丈夫不要自取其辱。李纯阳说：“蓝玉若有见识，就会答应这门亲事，因我一个小小州官，无缘无故怎敢去攀龙附凤？他若辱我，则让他家断子绝孙。”夫人问怎么回事？李纯阳说：“天机不可泄漏。”
几天后，李纯阳亲自写了一封求婚文书，连同女儿的生辰八字一起，派师爷到南京蓝大将军府上去求亲。可惜蓝玉本人只是一介武夫，并未认真考虑为什么父亲坟茔所在地的州官胆敢不顾世人耻笑前来求亲。不但未亲自接见蓟州的师爷，又把呈递进去的求婚文书和李小姐的生辰八字的庚帖退回，还写了“虎子岂能娶犬女乎”几个字作为回信以示羞辱。师爷回到蓟州后，李纯阳见回信并未生气，反而仰天大笑，对师爷和夫人说：“看来天意如此也。”
于是李知州立即给本省布政史司衙门写呈子，以从考察民情中得知的过去某年夏季天降大雨，蓟州城北部山洪暴发，山上的洪水从北关大街灌进城内为由，请求取消蓟州城北门，并从城北府君山脚下开挖一条河道，将北面山水引入城南州河，泄入大海。布政使见到呈请，认为这是李知州为蓟州百姓造福的好事，当即批准。李知州便抽调民夫搞了两项工程。一是把蓟州城北门堵死，城楼及北关村的民房全部拆除，北关的村民及各商家店铺统统迁入城内，北关大街和集贸市场一并取消，集市改设在东南隅村内（现在的邮政局后院，1966年前那里还是一片空场）。城外深挖沟壑环绕城墙，并从南关外向东南延伸与州河相连，以便泄水。二是从府君山脚下顺山势开挖河道，首先从蓝玉家坟地北面也就是土丘后边由西北向东南，又环绕土丘下面的庄稼地向南向东，再沿着低洼地势和雨季山水的自然流向拐了许多弯，最后在城南菜庄子南面与州河交汇。（过去当地百姓称这条河为“九十九道弯河”，是否真有99道弯，我说不清，只记得这条小河很窄，夏季才有水。1958年人民公社兴修水利，有了截弯取直的新河道，老河道早已不存在了。）为什么要挖这么多的弯？据说是李知州指挥民夫挖河，开挖到蓝玉家坟地外围东南方处，发现了土龙钻地直奔大海的痕迹，这痕迹当然只有李纯阳才认识。于是他就指挥民夫这么拐那么拐的追着挖。结果在菜庄子村北挖出一个上半身是龙，下半身是两条人的腿，一条裤子已经脱到膝盖处，膝盖以上的大腿已长满鳞甲的怪物来，据说这就是人死后肉身演变的土龙，借助地下潮气可以在地下泥土中钻行，李纯阳命民夫把土龙拖到地面，架木柴烧，烧得怪物像牛一样嗷嗷叫，最后烧死了。
说来也巧，李纯阳在蓟州进行的这两项工程结束后，日子不多，在都城南京的大将军蓝玉，就被皇帝朱元璋以謀逆罪名满门抄斩了。正应验了李纯阳所说让蓝家“断子绝孙”的那句话。得到消息后，李知州才对夫人和师爷说：刘伯温为蓝玉父亲选的这块地是龙脉，其坟茔脚踏青山，面对大海，正居九五之中。府君山之水通过自然地势流入州河，汇入大海，山海相通产生精华。坟地在州城北门外山坡之上，北门大街上卖米的、卖肉的、卖菜的、卖饭的，非常之多。可享“日受千桌供，夜受万盏灯”的人间灵气，故其父肉身可化为土龙，土龙入海化为真龙，其子孙后代当主天下。因蓝玉年轻有为，满可以在洪武皇帝晏驾后，独揽朝政，尔后由蓝氏代替朱氏。可惜蓝玉不懂其中玄机，为父亲下葬时穿了裤子，等于给土龙带上脚镣，阻碍了入海的进程。他非但拒绝我为女儿求婚，还羞辱与我，我岂能干休？因我堵死州城北门，迁走百姓，开挖河道，取消了他家坟地可享受的人间的灵气，破坏了龙脉的风水，又挖出土龙用火烧死，蓝家岂能不败耶。
这样，这个蓟州城堵死北门破坏龙脉风水的故事，就在蓟县民间世代流传。所以，在封建王朝时代，不论哪个人来蓟州做地方官，也不敢再提重开北城门的事，就是怕落个恢复龙脉，图谋不轨的罪名。因此，蓟县城就一直没有北关了。
附注：蓟县古称渔阳郡，明清朝代称蓟州。辛亥革命后，1913年改称蓟县。2016年经国务院批准撤县建区，改称天津市蓟州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