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春三月,天气乍暖还寒,青山依依绿草如茵,桃李竞相吐着芳菲。
哒、哒、哒……长安城六百里开外的房陵县,两个英俊洒脱的少年郎,正骑着白马在官道上策马奔腾。
在这人迹罕至的乡野里,眼看着太阳就要西斜了,两位公子还是早晨匆匆吃了一口,此刻肚子早已饿的咕咕叫,盼望着能早点看到人家。
白衣少年林皓辰,乌黑的头发梳着整齐的发髻,紧紧地套在精致的镂空发冠中,看起来意气风发。
发冠两边垂下的头发,被风吹得丝丝凌乱。他放慢速度,有些心焦的看向后面的秦玉瑾。
“表兄,不知今晚,可否找得到地方借宿?”秦玉瑾身着玄色锦缎,上面用银丝线绣着祥云图案。腰带上镶嵌着玛瑙和松石,一看就是价值不菲,这打扮低调而不失华丽。
他冷峻的脸庞上,丝毫看不出任何表情,“殿下,你看这耕地应该很快就有人家了。”
林皓辰一阵惊喜,“太好了!再不吃饭我可要饿死了!”
“快走吧!前面似乎有人!”秦玉瑾无奈的扯出一丝笑意。
“是啊!好像有个老伯在放牛!”
“驾!驾!”林皓辰策马扬鞭,马儿飞快的跑起来,把秦玉瑾落下好远。
果然有一个头发灰白,穿着粗布破衣的老伯在放牛。
“吁……”林皓辰飞身下马,抱着拳对着那老伯施了一礼,“老伯,请问这附近可有酒家?”
老伯看这公子气度不凡,举止言谈斯文有礼,不由得心生欢喜,“小公子,这穷乡僻壤的哪有什么酒家,从这座山绕过去,倒有一家酒肆,味道还不错!”
“多谢老伯,不知还有多远!”林皓辰问道。
“不远,不远!还有十里左右。”老伯说道。
秦玉瑾赶上来了,他取出一吊铜钱甩给老伯,“多谢了!”
“谢谢两位公子!公子真是好人啊!”老伯接过铜钱,忙不迭的谢过二位。
两位公子一听不远了,立刻策马而去,老伯惦着手中沉甸甸的铜钱,笑得满脸褶子,大声叫道:“那酒肆叫巧姐酒家!”
前面不远处,官道上面的大山上,开着大片大片的紫色野葛花。
山脚下,一个约么十三四岁的少女,带着个十一二岁的男孩,正提着篮子采摘着野葛花。
那少女一边哼着歌,一边麻利的采摘着葛花,突然脚下石头一松,“啊!”她飞快地抓住身边的葛藤,脚下的石头“咕咚、咕咚”朝山下滚去!
“姐姐!你怎么了!”慕诚看她双脚悬空,惊恐的叫了起来,“救命啊!救命啊……”
“没事,让我缓缓再想办法!”兰巧憋红了脸。
秦玉瑾看着前面滚下的石头,立刻警觉起来,“莫非遇上土匪了!”
“救命啊!救命啊!快来救救我姐姐……”慕诚看着姐姐慢慢下滑的身体,大声呼喊起来。
两人同时向着山上看去,一篮子紫色葛花从天而降,这篮子眼看就要砸向林皓辰了,他赶紧向路外避开。
“啊!”这葛藤突然断开了,兰巧尖叫着跌下来!
秦玉瑾眼尖手快,纵身一跃紧紧的托住她的腰。
兰巧惊恐的忽闪着睫毛睁开双眼,见自己正躺在一个陌生男子的怀里。只见这男子剑眉星目,白皙的脸庞上透着一丝冷俊,乌黑深邃的眼眸透着神秘的色泽。
淡紫色的葛花,轻轻落在二人的头发上、肩膀上,只见这少女皮肤被晒成小麦色,但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衬着那瘦瘦的小脸我见犹怜,他忍不住伸出手指,轻轻佛去落在她脸颊的紫色花瓣。
感受着他指腹的温热,兰巧的脸颊晕上一抹桃红,“砰!砰……”她感觉心跳过速,赶紧挣扎着站起来,对着那男子缓缓施了一礼。
“多谢公子的救命之恩,小女子这厢有礼了!不知道恩公的名讳是什么,他日若有机会必定重谢。”
秦玉瑾打量了她一眼,眼前的少女粉色的粗布衣衫洗的发白,发髻用简单的木钗别着,一看就是乡野村姑,便不想与之有过多纠葛。
便淡淡说道:“举手之劳不足挂齿,姑娘不必介怀。不知这附近的酒肆还有多远?”
“顺着这官道一直往前走,前面有个小村庄,村口有棵大樟树上飘着红色绸带,下面就是酒家。”兰巧镇定地捡起地上的篮子。
“走吧,皓辰!”秦玉瑾对愣在一旁的林皓辰说道。
“走!”两人策马离去。
看着散落一地的野葛花,兰巧失望的摇了摇头,“可惜了,浪费了我大半个时辰!”
她只好提着空篮子朝山上走去,来到慕诚身旁说道:“二弟,快点回家来客人了!”
“好,从山上超近道,应该可以赶在他们前面回家。”慕诚早已听到他们的谈话。
“嗯,把篮子给姐姐!”兰巧提着半篮葛花飞快向山上爬去,不一会儿就到了山顶,山下那棵香樟树上的红绸格外醒目。
“慕诚,我拉着你!”她伸出手拉住男孩,下山不比上山,走快了很容易摔跤的。
靠山吃山,这座山她爬了三年,早已走惯了倒也不觉得累。来到山脚下,这才发现自己的脚踝,不知道什么时候划伤了,一路奔走流了不少血,竟然染红了半只鞋。
她拿出一条旧手帕,简短包扎了一下,在上山打柴、找野菜、摘果子,受点小伤倒也不足一提。
“哟,巧儿又上山了?”张大娘和她打着招呼。
“是啊,大娘又在做鞋?”兰巧看着张大娘熟练地纳鞋底,赶紧打招呼。
“巧儿今日去打葛花了?”顾大叔看着她篮子的葛花。
“是啊,只可惜摔了一跤,就剩下这么一点。”兰巧失望的说说着。
……
这座村子依山而建绕水而居,村子里大部分都是叶姓和顾姓,两家又多有联姻,所以整个村里人基本沾亲带故的。
穿过村子,回到大樟树下破旧的土屋里,奶奶正吃力的推着石磨磨粮食。
“奶奶,不是让你不要做这些粗重活吗?”巧姐皱着眉头,把奶奶拉着坐下。
“巧儿啊……奶奶看你一个人……里里外外张罗着这个家,心里不痛快啊!”奶奶踹着粗气说道。
“奶奶,一会儿有两个客人要来吃饭,我们赚点钱请顾大傻来磨。”巧儿笑着说道。
“这半个月都没有人吃饭,今天有人来了?”奶奶拍了拍胸口顺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