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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忆岁月

五年前今日昆仑秘境,遭遇巨塔洞中仙,那前辈让夏小瑜灵识俱寂,进入了修炼的至境之中,这一坐,便是两年。

夏小瑜醒来之刻,身上那洞中仙留下的紫光灵气微弱,渐渐便散开了。塔中仍是漆黑无光。两年修炼,令他灵气灵识俱是大进,也初步融合了柳冰青在他体内留下的寒冰灵气。只是当他出声寻找洞中仙时,后者早就不知道去了哪儿,怎么叫唤也无人答应了。

巨塔之中,却还有另一方怪物正虎视眈眈,正是那巨妖飞冢。飞冢惧怕洞中仙所留紫色灵气,两年来一直未敢有何动作。此刻眼见周遭紫光近乎于无,张口便是一阵巨吼。

这一吼直将整座塔震的瑟瑟颤抖,夏小瑜一个激灵,前方风声呼啸,连忙翻身向一边跃开。果然身子还在空中,一个巨物已经擦着自己右臂而过,不由惊出一身冷汗,暗道这要是稍稍慢了点,就非给那巨妖活活踩死了。

巨妖一踩未中,嗷呜着大叫不止。他全身被巨塔限制住了,除了双腿能在空间稍微广阔的塔底活动,上身尽数被塔卡死,丝毫动弹不得。夏小瑜想起自己放进来时的办法,踩了碧波剑扶摇直上。他此刻彻底吸收了体内的寒冰灵气,碧波剑绿光盈盈中,更夹杂了一层银白之色。

黑暗中一点亮光有若辰星,绕着巨妖飞冢的腰身缓缓的转着圈。那飞冢双足四处乱弹,口中怒吼不止,却拿夏小瑜丝毫没有办法。

夏小瑜嘴唇微微张开,仿佛念诵着古老的神妙咒语,双手平伸而起,一道白芒激射而出。他立于半空之中,左手持着望月神弓,右手后拉,将一支冷气四溢的寒冰箭搭在了弓上。

“前辈说,我要出塔,必须先杀了你。”夏小瑜不理会飞冢的大声吼叫,望月弓微微上举,白光流溢,将他一张俊秀的脸映得雪白。

寒冰箭呼啸而出...

巨妖一声悲嚎,右眼绿色血液疯狂涌出。夏小瑜左手一挥,飞来的液体尽数扫向一边去了。

巨妖两只脚在地上疯狂乱踩,整座塔轰鸣作响,塔壁嗡嗡颤抖不止。

夏小瑜左手平伸,手指缓缓张开,一点点紫光便在掌心中跳跃起来了。他抬头看看前方庞大的巨妖,又看看手心的紫色光芒,突然叹了口气,自语道:“你被封印了几百年,每天生活在黑暗之中,想必也是极为不好受吧。”

他口中说着,脚下御剑缓缓飞到巨妖庞大的头颅前。两年前昆仑山下一战,夏小瑜曾远远见过这丑陋的面容,但此刻离得近了,只看那妖怪面容可怖,张着血盆大口,一只眼睛方才被寒冰箭射中,绿色液体喷了满脸。

正自打量着,那飞冢陡然张开大口猛地一口妖将过来。夏小瑜左手横于胸前,手掌外翻,那一丝幽幽紫芒漂浮出去,与巨妖的大嘴比起来,仿佛如大海孤舟一般。

紫光只闪了两闪,就被飞冢一口吞了下去。夏小瑜看着飞冢咬过来,竟然背起双手,御着仙剑一动不动。飞冢犹如如山岳大的头颅逼将过来,带起一阵令人作呕的血腥气,眼看着便要连人带剑一起吞下去了,突然它悲嚎一声,脑袋软绵绵垂了下去,长长的牙齿几乎贴着夏小瑜身前滑落下去。

巨妖脑袋垂软下去,搁在塔内墙壁之上,口中呜呜低鸣,浑身颤抖不止。细看之下,便能发现它周身鳞片正慢慢脱落,其中一丝丝紫光闪烁不停。

“你被封印了这么久,也早已尝遍了孤寂的苦楚,想来也足够偿还你所有的罪孽了。我不愿杀你,却又害怕你逃出这宝塔,还要去为祸人间。我该怎么办呢?”黑暗中,夏小瑜低头说着,仿佛是说给飞冢听,又仿佛是在自语。

巨妖有灵,却未必听得懂人话。飞冢最终呜呜之声不断,身体上鳞片几乎都要褪光了,绿色的液体一丝丝从皮肤中渗透出来,剩余的一只巨眼流露出痛苦的神色。

夏小瑜沉默良久,右手轻抬,一道紫芒打入飞冢脑袋之中。那飞冢再次呜咽惨嚎,身子剧烈颤动起来。碧波剑紧随其后,绕着飞冢巨大的身躯来回旋转。神剑生气勃勃,绿光所过之处,飞冢的皮肤不再向外溢出绿色液体,渐渐的愈合起来。

“我本想以幻化之术将你变小,然后带出去,只是我学艺未精,使不出来那等高深的仙术,只好以雷法将你一身妖力尽数封了,让你不能再度作恶。”夏小瑜收剑落地,伸手贴在底层塔壁上,一丝丝紫色光芒再次闪现出来,渐渐融合到塔壁里面去了。

片刻过后,巨塔塔内渐渐明亮起来,塔壁上紫光四处漫溢,光芒越来越盛,嗞嗞之声不绝于耳。夏小瑜收手而立,巨塔紫光耀眼,陡然间转作亮白之色。

天地一片纯白,白得刺眼。

夏小瑜双手遮住眼睛,仍是被白光刺得眼泪直流。不知过了多久,夏小瑜几乎觉得自己双眼都快要失去知觉了,那光芒才一点点消散开去。

夏小瑜长舒口气,暗道:“前辈只说以雷法接触宝塔,可以打开出口,却没说会有这等情况发生。如若再这样下去,我的眼睛只怕是要瞎了。”

暗自侥幸着,等着百芒尽数散开了,前方塔壁处仍是紫色光华闪耀,其中心却有一个圆形黑**域。夏小瑜双足在地上一点,身子刹时激射过去,穿过诺大如同黑洞一般的出口,眼前景色一变,四面光秃秃的全是石头。

“这里是...”夏小瑜四处打量片刻,身后的黑洞悄悄隐匿不见了。

“这里是进入秘境的石室啊!”夏小瑜反应过来,在四周看了看,却不见青玄子人影。

“大伯呢?”夏小瑜四处走了走,石室不大,也就丈余长宽,六面皆是光秃秃的石头。

“我进去秘境那么久,大伯估计先出去了。”夏小瑜思索片刻,也只好给了自己这么一个答案。他在洞中仙处学习仙法,已经得授打开昆仑秘境的发阵,当即双手汇聚灵气,在半空中画起法阵来。

片刻之后,夏小瑜钻入法阵之中,天地旋转缩放,仿佛一瞬,又仿佛是亘古般久远。

他此刻正站立在山顶之上,面前是熟悉的茅屋,还有插满神剑的石磨台。

“我出来了。”夏小瑜忍不住挂上一丝微笑,一路小跑到茅屋跟前。

只是气氛似乎不对,夏小瑜欢呼几声,却无人搭理他。

“大伯呢?”夏小瑜心中奇怪,隐隐更升起一股不祥,他推开平日青玄子的居所,然后又到自己的卧室看了,都不见有人的迹象,甚至木柜木椅,甚至木床上,都蒙上了薄薄一层灰。

夏小瑜最后推开了封印杨天瀑的房门,空气刹那间仿佛凝固了。他仿佛看到了最不可接受的事,嘴唇微张,双眼瞪得老大,浑身都阵阵颤抖起来。

“大伯!”下一刻,他悲呼一声,跪倒在地。前方床上杨天瀑长发垂地,肉球红光漫溢,而青玄子端坐其上,神情肃穆。只是他也是头发灰白,皮肤深深凹陷了下去,整个人都已经衰败了。若不是修为高深,令其在体内运转不息,此刻只怕已经化成灰了。

夏小瑜自幼习医,这一看之下,当即知道青玄子仙去多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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