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是赌上我好兄弟的前程来向你透露消息,当然得加钱!”
看着铁面玄衣卫一脸正经地胡说八道,刘勃然也只好脸上不带烟火气地递上二两纹银,那可是他仅剩的身家了。
青年玄衣卫笑了,透过铁面具可以看见他的眼睛眯成一条缝,刘勃然脸上也是笑嘻嘻的,不过心中却是一阵mmp。
“长官,现在可以告诉我这案子的大致情况了吧!”
“当然!”
青年玄衣卫突地拍了拍白若甫的肩膀:
“真好,你很幸运,你是这场集体献祭的唯一幸存者。”旋即又微微一笑继续说道“或者说是生还者!”
如此简短的答复很快消弭于喧闹嘈杂的街道和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但在刘勃然心里,那声音却长久回荡,激起了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幸存者?!生还者?!不,对于他这种从娘胎里出来就没捡过一分钱,将它交给警察叔叔手里的缺德之人来说,幸运是一个离他十分遥远的东西。
那除了用好运来解释所有人都死了唯有他还活着这件事以外,刘勃然实在是很难找到一个合适的解释。
几秒的沉思后,刘勃然霍然抬头,不,白凌渊已经死了,与所有相关的人一样,只不过死亡的时间刚好与刘勃然穿越的时间一致,所以别人以为他还活着,而他,刘勃然则可以顶着白凌渊的身份继续在这个世界上活着。
原主死亡,与他的穿越,这两件事都好像是被安排的恰到好处,不免让人怀疑是否是有意为之。
刘勃然联想到刚醒来时桌上所见的咒术人偶,应该是原主想要自救,可咒术人偶的力量还是不敌那股神秘力量。
在诸多参与者中白凌渊也只是其之一,没有什么特别的,那么……他们研究的又是什么东西呢?
等等!
刘勃然想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可能,这个可能令他在七月中旬的下午,遍体发寒。
他!地球人刘勃然!
他的穿越并非偶然,更像是背后有股神秘力量的有意为之,从刘勃然刚苏醒时如芒刺在背的危机感可以预知此种力量绝非善类。
“古老的神明将于东方苏醒,万物皆是他坟墓里的蠕虫。”又是谁留下的?
梵文出现于一万七百年前的西方佛国,梵文自西方传入中原后就被视为佛门专用的文字,其一直被用于佛门的祭奠仪式,很少出现于民间,时至今日也少有人愿意去学习,毕竟七王的战争迫使历史出现断层,而且大明王朝建立之初罢黜百家,独尊儒术,在国境之内统一文字和度量衡,导致后人很难去对佛门有一个全面的了解……
刘勃然脑中迅速闪过梵文的相关要点,虽然还是那么一星半点,不过这些至少也让刘勃然有了一丝大致的方向……
看着脸色忽明忽暗的白若甫,玄衣青年有些不明所以,这是什么表情?劫后余生的喜悦?还是没死成的难受?现在的小年青动不动就要死要活的,安安静静地做个美男子,他不香吗?
“呵呵,别瞎想了,现在你很安全。”青年安慰了他一句就匆匆离去,权当是收人钱财送个安慰罢了。
……
……
时值七月中旬,属于盛夏,北明此段时间有着其独特的气候特征,其中最为明显的一点就是光照充足,所以原本定于申时五刻的宵禁推迟到了戌时整,刘勃然盯着诡门中的水漏,尽可能地压榨原主的知识,而现在才刚过午时不久,所以还有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可以呆在皇都。
京籍户口在任何时候都是相当吃香的,就比如现在非京籍户口的人员是必须在宵禁之前离开外城,不得留宿于城内的青楼或勾栏,否则一并押送至刑部,按谋乱罪论处。
外城虽有巡逻管理,可终究是平头百姓居多,各自为了生活都已经十分不容易,哪里还有什么心情去在乎什么环境卫生,所以有些街道上经常可以看见脏水横流,杂物随意丢弃。
可就是这样的环境,在白若甫的记忆中也是少有人能获得在外城的居住权,哪怕这里娼贼成群,哪怕这里泥泞不堪,哪怕……
“来来来,客官,您瞧瞧这今早刚上岸的肉鱼!”
“馄饨嘞,馄饨!”
“青菜便宜卖了啊,便宜卖了啊!”
“面条嘞,面条!”
……
哪怕活着如此不堪。
这里是外城的市集中心,卖蔬菜,卖水果,卖熟食的流动商贩,都被赶到了这里,美其名曰为了更好的管理,可私底下却是为了更方便收取保护费之类的杂税。
刘勃然嗅着富有底层人民生活气息的空气,将手伸进外衣口袋中,将今早小妹交给自己的七钱碎银紧紧握住,低头快步穿过这片嘈杂的集市。
贫穷的地方容易娼贼成群,尤其是这里还有不少无家可归的饥饿孩童。
一路向前,直到穿过这片区域,刘勃然这才直起腰杆,抬起脑袋,环顾四周。
那里有位说书的先生,说的好像是某位大人物三战群雄,东擒孟苍的故事,他的语调时而慷慨,时而激昂。
说到精彩的时候,在他旁边的那群衣衫破旧,面色饥黄的孩纸们,开始欢呼雀跃,脸上充满了快乐,就像自己就是那位身披铁甲,征战沙场的大英雄。
与此同时,一位表情麻木的中年男人从这经过,面色黝黑,骨瘦如柴。
他的神色木讷而呆滞,只是看向那群小孩时,才有细微的光芒闪现,似乎看到了二十几年前的自己。
刘勃然超过了他,拐向一条小巷,停在了一家“肉铺”旁,这家肉铺的位置十分隐蔽,刘勃然也是凭借着原主的记忆才得以找到。
肉铺的主人是一位类似于鲁智深一般的糙汉,叫做林宇文,名字是他早已过世的父亲取得,别看他一副大老粗的样子可他是实实在在的出生于书香门第,奈何家道中落才在这隐蔽的小巷子里开了一家逃税的肉铺。
他满脸油腻与胡渣,可脸上却总是洋溢着温和可亲的笑容,在刘勃然可追溯的记忆里,他们家就在这里开肉铺了。
而且,他卤的猪头肉特别好吃……刘勃然自发地吞了口唾沫,微笑道:
“宇文大哥,来一斤猪肉。”
“哟,这不是我们的凌渊大人吗?!你哥哥还没回来呢?”林宇文笑眯眯地问道。
“大哥今晚回来。”刘勃然将今早从小妹那的来的消息复述了一遍。
林宇文一边切猪肉,一边感叹道。
“没想到日子过的这么快,想当初你们刚来京城的时候,你还在为科举的事发愁,没想到一转眼,你也是个两榜进士了呀!”
说到这,林宇文嘿嘿一笑,用只有男人才懂的眼光看着白若甫。
“清颜妹子对你这哥哥应该管的不严吧!到时候你带哥去长乐坊见识见识那的姑娘?”
“宇文大哥,您别说笑了,我们现在吃饭都成问题了,那还有钱花在这种地方呢?”刘勃然当然也想去见识见识,可奈何囊中羞涩只能干笑回应。
“…………”林宇文停顿了一下,眸子里闪过一丝惊奇,旋即又堆笑道:
“也不能这么说,等你当了官,不就有了吗?”
不过确实如此,倘若白若甫能够顺利通过翰林院的考核,成功走入仕途,那整个家庭的收入确实可以直奔小康!
在原主的记忆里,他一直给自己灌输着只要走入仕途,他们一家子就能过上更好的生活,甚至幻想过要在内城买上一座两进三出的小院子。
这或许并不是奢望,以白凌渊两榜进士的身份很容易在京城混个六品官职,每月也能拿到五两纹银,两年之后就可以升为五品大官,俸禄也会随之增到每月十两纹银,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呀,要知道在铁衣卫当差的大哥至今每月俸禄还不过二两银子。
“这就是起始工资五千与两万的区别吗……”刘勃然暗自比较后爽了了一番。
然而前提是他能通过翰林院的学问考核。可惜刘勃然对原主之前所掌握的知识太过于零散,很难有比较系统的掌握,有相当大的知识残缺还未能回想起来,所以刘勃然对宇文大哥的期望有些心虚。
至于其他入仕的途径,刘勃然实在是想不到,以他们家没背景没银子的情况,除了回家种地别的什么也干不了。
“嗨,那还是很远的事嘞。”刘勃然敷衍的回答。
说话间,林宇文已经将肉切好,不多不少刚好一斤,他将猪肉用荷叶包好装入刘勃然自带的竹篮里,又趁着刘勃然不注意捏了一下他的胳膊,笑道:
“多吃点肉,姑娘们可不喜欢一把骨头,三钱碎银。”
“呵呵呵……”
刘勃然报以傻笑,从紧拽的那些银子里挑出三粒递给了林宇文。
“慢走。”
……
一两黄金=一百两纹银
一两纹银=一百钱碎银
一钱碎银=十钱铜板
一钱铜板=十枚铜子
…………
刘勃然在心里不断地换算着,希望通过这猪肉的价格推演出整个世界的物价水准,期待穿越后能在异世界创建属于他的金融帝国,不过他还是高估了自己的能力,以微观经济学推算宏观经济学需要以大量的数学计算为基础,可是一个连高等数学都没学好的菜狗那有这种能力。
对了今早小妹说还要买啥啊来着?额……今天一早就被诡门的玄衣卫带进了衙门,一去二来结果把正事给忘了,这可不好办啊!若年今晚回来,得买点好东西犒劳犒劳他……
他正努力回忆着今早的情景,希望想起点什么,身侧突然传来了一道娇滴滴的ru声:
“这位需要帮忙吗?”
下意思地扭头看去,刘勃然发现自己不知何时走进了一家名为聚宝斋的古玩店内,一位身穿天鹅绒长裙的女人,正站在自己面前。
她的眼眸金亮,好似里面藏着一个正熊熊燃烧的火球,是那么耀眼,那么夺目。
“额……不。”刘勃然摇头回答,他哪有闲钱买古董啊!连饭都快吃不起了,可是就这么走出去又有点不太好。
这时女子笑了笑道:
“先生可能初来小店,不懂我聚宝斋的规矩!”
“???什么规矩。”刘勃然立刻警觉地环顾四周,将手上的银子拽的更紧了,他前世可是听过不少宰客的案例,不过在这里恐怕更为严重些,所以第一时间内,他想到的是保护好不多的银子。
“嘻嘻!”看到刘勃然紧张的模样,她忍不住的轻笑起来“先生莫要激动,我们这的宝物可是会挑人的,若是先生有幸被这里的宝物看上,您又是这的第一位客人,我们可以白送给您!”
白送!天下有这等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