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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离别

老人看着睡过去的少年,叹了口气,沉默不语。

铁鹰将少年抱起,让他平躺在泉水旁的石头上,道:“长老,您为何对这少年刮目相看?还把这么珍贵的疗伤药给他服用?”

老人看了铁鹰一眼,摇了摇头道:“这是我们欠他的。”

铁鹰道:“我们给他钱,已经不欠他什么。”

“可你看到了,他不要钱,而且,你还伤了他。”

铁鹰脸上闪过了一丝羞愧,道:“我还以为是有敌人来了,所以下手重了些。”

老人笑了笑,“这荒天野地的,哪来的敌人。”他的目光重新回到少年身上,“疗伤药虽然珍贵,但也就是疗伤药而已。这少年筋强骨健,如果能帮助他早日康复,那也就没有什么可遗憾的了。”

旁边有人出声道:“就怕白白浪费这颗疗伤药,耗费了长老的心血。”

“疗伤药就只能疗伤,无所谓浪费。”老人看了那人一眼,声音冷淡,“雪鹰,有些事,无需太计较得失。”

“是,长老。”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的帐篷里突然传来了一道声音,“姚老,我们还有多久才能找到入口?”

这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声音清脆如鹂,婉转动听,然而听到她的声音,所有人的神色都凝重了起来,似乎他们都对帐篷里的人有一丝畏惧。

姚老,也就是铁鹰口中的长老,苦笑了起来, “我也不知道,目前,我们已经迷失在大山里了。您也知道,大山无边无际,只有气息纯净的人,与大山亲切的人,才能在这座大山里找到那个世界的入口。而我们,在尘世里生活太久,气息不纯,想要找到入口,很难。”

帐篷里的女人沉默了一会,道:“家族为这件事准备了很多年。眼下,那个世界传来了消息,可没想到,我们却连入口都找不到。”

姚老叹息着道:“不用心急,家族所求的事,本来就是天意,成不成也全在天意,我们都只是凡人,只能顺天而行,如果太过执着,结果反而不美。”

帐篷里的人道:“很多人一生都没有这个机会,这样的机会被我碰到了,岂能不全力把握。”

姚老沉默,半响,他低低的开口,“那件事情,真的有这么重要吗?值得用一生来交换。织梦,你可知道,一旦进入那个世界,就再也回不来了。”

织梦,也就是帐篷里的人安静了下来,半响才低声道:“值得。”顿了顿,她扬起了声音,带着一股锋锐的气息,“不择手段,找到入口。”

“是。”姚老叹息,低声回应,他的目光,落在沉睡的少年脸上。

半响,他突然微笑起来, “也许,这倒是个方法。”

“哦?什么方法。”另一顶沉默的帐篷里,也传出了声音。

“我们所有人气息都不纯,难以找到入口,但是这个少年,自小在大山里长大,如果我们带着他去找,说不定会事半功倍。”

“那就带上他,一起去。”

姚老摇摇头,道:“这少年虽然弱不禁风,但是心志极坚,就他不愿意和我们一起去。”

“不去就死。”帐篷里的人冷冷道:“这少年这个点来到这里,说明家离这里不远,明天我们一起去他家里看一看。”

“这样不好吧?”姚老有些迟疑,“我们来这里,还是尽量不要招惹是非的好。”

“那有什么办法?难道要眼睁睁的错过这天大的机缘吗?”

姚老叹息一声,闭上了眼。

天色大亮,少年闷哼一声,从昏睡中醒来,打着哈欠睁开眼,有些恼火。

他不是自然睡醒的,而是被吵醒的。

眼前是一片忙碌的景象,所有人都在收拾行装,准备启程。

少年轻轻动了动,感觉胸口不是那么疼了,不禁感叹那颗疗伤药的药力。

姚老静静的坐在泉边,看着他醒来,微微一笑,“你醒了。”

少年不知道这位老人的名字,站起身来,冲着他鞠了一躬,道:“谢谢您的药。”

姚老摇了摇头,仔细打量了他一眼,见他神清气爽,腰胸笔直,可见昨晚他吸收了那颗疗伤药的很多药力,作为炼药者的他很清楚,很少有人能吸收那么多的药力。

这个少年,很好,比他这些年来见过的所有年轻人,都要好。

想到这里,他心中有些遗憾,如果自己有时间,把这个少年收入门下,把自己的一身本事传授给他,只要假以时日,这个少年必将大放光彩。

少年见他在看他,有些不解,却也没有说什么,“你们要走了?”

姚老叹了口气,点了点头。

“哦。”少年也点头,道:“那我也要回去了,祝你们一路顺风。”

“等等,你不能走。”就在这时,一道声音传来过来。

少年疑惑的停下脚步,只见不远的地方,两个女人缓步走了过来。走在前面的是一个十二三岁一脸冷然的小女孩,她眉眼俊俏,身段苗条,看都不看少年一眼,只是哼了一声就仰着头走了出去。

跟在她身后的,是一个三十来岁的女人,穿着一身黑色衣服,瓜子脸,柳叶眉,脸上挂着淡淡的笑。

刚刚开口说话的,就是她,

小女孩很好看,这个女人也很好看。至少在少年成长的岁月里,他从没见过这样好看的女人。

少年的心咚咚的跳,连带着胸口也隐隐作痛。

女人走到少年面前,打量了少年一眼,少年心跳的厉害,不敢看她的眼,转开了头。

女人笑了笑,悠悠开口,“我们迷路了,你带我们去找下路吧。”

少年被她一问,回过神来,道:“不行,我还得回去放羊。”突然想起自己一晚上没有回家,不知道那个疯子母亲会愤怒成什么样,想到这里,少年不禁心里更是彷徨,冲几人点了点头就要离开。

“等等。”女人眼里凝聚起一丝寒意,再次开口。

“又怎么了?”枯叶有些不耐的转过身来。

“带我们找路。”

少年摇头,“抱歉啊,我没空,我回家了还要放羊呢。”

之前走过的小女孩忽然回过头来,道:“把他绑起来不就行了,你们跟他费什么话?”

少年看了过去,却见她仰着脸,一脸不耐的转开头,顿时气得七窍生烟,道:“本来我就不想去,现在我就更不想去了。”

女人瞪了那小女孩一眼,低声斥道:“织梦,别乱说话。”她转过头来,嘴角微微浮起,道:“你可以提条件,我们会尽量满足你。”

少年听了这话,愣了愣,真的低下头沉思起来,半响,还是摇摇头,道:“还是算了,路很简单,从那边出去,一直走道山垭口,再左转就能出去了,不过山底下有河,你们需要想办法过河。”

“我们要找的不是你说的路。”

“那你们想找什么路?”少年有些不解,但刹那间醒悟了过来,怒声道:“做梦!你们想我带你们找古坟?痴心妄想!”

少年说完,毫不犹豫转身就走。

他似乎一分钟也不想和这些人多待了。

女人哼了一声,刚走了几步的少年就凌空飞起,摔了个狗啃泥。少年愤怒的爬起来,对这女人的好感一下子就降到了冰点,刚要破口大骂,肩膀又被面前的女人一推,再次摔倒在地上。

胸口如同被撕裂了一般,又痛了起来,这一下,他再也爬不起来了。

女人在他面前蹲了下来,声音冰寒,“我的忍耐是有限都的,这个世界上,还没有人敢拒绝我。”

少年愤怒的叫喊,“我不去,打死我也不去。”

女人冷冷一笑,“别着急,我会让你去的。”

……

……

两个小时后,一行八人来到了少年的家,少年虚弱的趴在铁鹰背上,神色痛苦。

院子里,母亲拿着棍子,无力的靠在柱子上,弟弟提着一把砍柴刀,和一行人对峙。

弟弟柴刀指着面前冷然的女人,声音颤抖而又平静,“把我哥放下。”

女人摇摇头,旁边的姚老从钱包里拿出一叠钱,道:“我们迷路了,想请你哥哥给我们带下路。”

“不行。”弟弟冷冷的道:“你们当我瞎了吗?我哥伤的这么重,怎么给你们带路?”

姚老脸上有一丝难为情, “我们保证,会治好你哥哥。而且他只是带路,不会有危险,等我们找到路了,他就可以回来了。”

“这些是酬劳。”女人冷冷的道:“你们收下,人,我们带走。”

“不行。”弟弟看都没看那叠钱,出声反对,“我都不知道你们是什么人?也不可能让我哥哥给你们去带路。”

“我的耐心有限,别逼我动武。”女人冷笑,“你以为你反对有效吗?你以为你是谁?”

弟弟脸上怒气更甚,手中的柴刀举了起来,虽然身体因为恐惧而不停的颤抖,但还是坚持站在母亲面前,不退半步。

“哼。”女人一声冷笑,站在她身后的几个男人蠢蠢欲动。

“阿木。”被铁鹰背在身上的少年挣扎着抬起头,叫住了面前就要挥刀的弟弟,摇了摇头,“把刀放下。”

他的弟弟叫阿木,这是他对他的称呼。

阿木手里的柴刀微微下垂,但没有放下,他的身体绷得紧紧的,犹如静待出击的猎豹。但少年知道,那没有任何意义,这些人随便站出来一个,拿着柴刀的阿木都不是对手。

“我跟他们去一趟,放心,很快回来。”少年轻轻的道。

“不行。”阿木盯着他,满脸担忧,“这些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少年挣扎着从铁鹰背上下来,来到阿木面前,他伸手,把阿木手中的柴刀拿下来,拍了拍阿木的肩膀,道:“别担心,我昨晚和他们在一起,我还请他们吃了羊肉,他们不会把我怎么样的。”

“他们要你带路去哪?”

少年摇了摇头,“不知道,你别问,不过两天我就能回来了,你好好照顾母亲,这两天放羊的活就交给你了。”

说完,他的目光越过阿木,落在母亲的脸上,看到了她眼底的绝望。

他不明白她为什么会绝望,只是冲着她笑了笑,道:“不用担心,我很快回来。”

他从姚老手里接过钱来,和自己原来收的五百放在一起,一起递给阿木,“我辛苦一趟,收点钱是应该的。”

说完,他转身对着女人一干人道:“好了,可以走了。”

女人看了他一眼,眼里有不知名的情绪闪过,转身而行。

只有姚老微笑的看着他,对阿木道:“放心吧小兄弟,你哥哥肯定能回来,到时候你要煮好饭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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