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海素来为各界称赞:温净碧透,浪软如毯,风光旖旎,四季如春,风景如画。不管是金阙神仙,妖魔鬼怪,亦或是达官贵族,文人骚客,他们对于北海的情愫却都是如火如荼,心驰神往的。
古往今来赞美北海的诗词妙语数不胜数,然而他们所能窥伺到的仅仅是北海的冰山一角,有人穷极一生也未能觅得其入口。北海就像是一个谜,在有灵气的生命体脑中萦绕盘旋不得解。
北海翎宫是北海道的地下金殿,金碧辉煌可与那天族的阙重殿相媲美,雕梁画栋之术连魔界的赤冰殿也要逊色几分。
金银财宝、珠宝玉器琳琅满目,而宫外那几十里灼灼怒放的梅花更似人间的世外桃源般令人神往。
可是鲛人裔族自老祖宗那代起便过着自给自足的生活,与世无争。外族人进不来,恼火的是我们也出不去啊!也不晓得那群老东西是怎么想的,日日呆在这金丝笼中,守着这堆破财宝,有什么意思?我叼着一根狗尾巴草在梅花树上双手抱十仰躺着,翘着二郎腿,好不惬意。
“小公主!你让奴婢们好找啊!快快下来,南循子已经讲了一炷香时辰的课啦!”香菱香芸跑过来气喘吁吁的说。
“你俩此番竟能寻到我?看来我又得重新觅一处藏身之地了。”我睁开了双眸,眯了眯眼睛,这光还真是刺眼。
“小公主哪一次生闷气想躲人时不是来了梅林?”香菱着急的皱着眉头:“快去吧!玄太君要是知道了,小公主怕是又有一顿暴打了……”
“呃……话说我表现的有这么明显吗?”我抓了抓后脑勺,很是困惑。
香菱香芸见我一副不在状态的样子,身子一直紧绷着。我瞧了瞧她们俩,心想估摸着她们要是再跟我个几万年,保准能瘦成个大美人。
“我的小祖宗!莫要开玩笑啦!快去上课吧!”香芸着急的连祖宗都搬出来了。
“那个老头儿讲的课实在枯燥,生硬古板、味同嚼蜡,天天在我耳边聒噪,让人心烦的很。”实际上南循子讲的内容我大多都是知晓的,去与不去对我来说没什么区别。
“是不是真要我去把父王给你请过来?”司蔻优雅的摆动着她的七彩鱼尾,婉转的声音自她纤细的脖间发出。
“大姐?这等小事怎敢劳您亲自动驾啊?”我忙起身从梅树上跳了下来,跑过去扯着她白瓷般的手撒娇道。心下唏嘘了一番,要是大姐去告状,保不准又要挨父王一顿揍。
“奴婢拜见大公主!”香菱香芸恭敬的对司蔻揖了揖。
“你俩起身先下去吧!”司蔻不缓不慢朝她们挥了挥手。
“诺!那长公主、小公主!奴婢先行告退了。”香菱香芸长吐了一口气,这小公主还真是个难哄的主儿,也就只有大公主的话她还能听进去几句。
“弥弥!现在是愈发的无法无天了!我裔族堂堂鲛人公主,天天这猴泼样,像什么话?”司蔻神韵中夹杂着一丝怒气,大姐果真是鲛人族中相貌数一数二的佼佼者,连生气都如此美。
“好嘛好嘛!阿姐,我去上课还不成吗?”我对她眨了眨眼睛,嬉皮笑脸的说:“可千万不要传到父王的耳朵里!咱要报喜不报忧!”
“那便要看你的表现了。”司蔻拂了拂左手红玛瑙手镯上的尘埃:“快去吧!”
我与阿姐告别后,优哉游哉一路赏景漫步到了自省阁。里面满是朗朗读书声,我本打算原路折回的,可刚转身准备逃走,就被南循子给叫住了。
“弥姒,你这猫捉老鼠的游戏打算玩到何时啊?”南循子板着他满是皱纹的脸严肃道。
我向南循子作了作揖,毕恭毕敬的说:“夫子!猫和老鼠我是没捉着,可是今日路过那片梅林,我实打实的救了一只海鳖,并且送它回了家,不想却在梅林迷路了……”
“哈哈哈……”堂内的学生一窝蜂的狂笑。
南循子用戒尺拍打着桌子厉声道:“安静!安静!你们是不是都闲的慌想尝尝抄写古文经的滋味?”堂内瞬时鸦雀无声。
“弥姒!看来你是很有爱心啊!竟然你闲工夫这么多,那便回去把上古书卷给我抄个一百遍,十日后交于我。”
南循子示意我进屋内书堂,我恹恹的拖着身子进来,天哪!这本书籍少说也有几十万字吧?这老头儿是存心想累死我?
“还有弥姒,不是说过求学期间要统一着装吗?你这身装扮成何体统!堂堂鲛人族扮作人类倒是有模有样,到时候别真应了凡间邯郸学步这四字成语。”南循子一看就是没解气,还要刁难我一番。
“南夫子,我自打娘胎里出来就体寒,从小便比旁人怕冷些,自然也就穿的多,还望夫子多体谅。”我胡诌了一堆,停顿了一下,然后问到:“对了,夫子,邯郸学步是什么意思?”
“哈哈哈……”又是一阵笑声。
南循子被她气的也不再教训她,这顽孩真是朽木不可雕也!
“都给我肃静,上课!!!”
南循子在台上兢兢业业的授业解道,而我思绪早就飞到九霄云外去了,就是九头牛也拉不回来。
我实在不好意思当着全班的面告诉夫子我不做此装扮实在是因为那衣物像极了书戏子画上的肚兜,而事实上我们鲛人族都是如此一身打扮的,女子一袭肚兜天下闯,男子赤裸胸膛也是常事,再不然就套件马夹,很是随意。
可我实在做不到,因为我一穿肚兜到外面走就慎得慌,浑身都不舒服。后面干脆放弃了,毕竟我是一个内敛而含蓄的气质女子,这个解释让我从此踏上了不穿肚兜的不归路。我用竹笔抵住下巴撅着嘴思考了一番,总觉得我这个一万年来无懈可击的解释貌似哪里不对劲?是哪里呢?
“弥姒,这题便你来回答吧!”南循子洪亮的叫声打断了我神游的思绪,我朝坐在我左边的星河使了一个眼色,他做出了一副我也爱莫能助的表情。臭小子!不就是想问问你问题是什么吗?这拒绝人的速度也忒太快了些吧,平日里白白对你如此好了!
我委屈的望着夫子,眼中满是忏悔之情,他皱着眉头把问题又重复了一遍。
幸运的是我稳稳当当的回答出了这个问题,看夫子面色逐渐变得和悦,我知道自己逃过一劫了。
“你啊,资质又不错,可别浪费了这等天赋!”南循子无奈的摇了摇头,示意我坐下。
我就这样,神游态的过完了一个上午光阴。放学后,我拾起书籍离开了自省堂。
“喂~小弥宝!等等我……”星河从大老远就大喊着我的名字,叫的如此肉麻,实在是受不了他,于是我又加快了自己的步伐。
“小弥宝……”星河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赶上了我。
“黑猩猩,你能不能别再跟我了?”我双手叉腰,朝他吼道。
“我的姑奶奶!咱消消气消消气!”星河拍了拍我的肩膀特怂包的说:“那道题目我不是不会麻,你又不是不晓得我这榆木脑袋,哪次年末考核我不是垫底的?”
“我有说要你告诉我答案吗?”我真的是给他气的个半死,他的脑袋里不会真装了一堆浆糊吧?
“啊……”星河见我越走越快,忙追了上去:“小弥宝,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
“干嘛每次都要如此肉麻的叫我?”我气冲冲的突然停了下来,没想到那星河还在加速往前跑,眼看着两人要碰撞了,还好我躲闪的快,不然定要和黑猩猩一起摔个四脚朝天了。
“啊……”星河这一跤摔得就响了,右脸颊红肿了一块。
“那你不是也叫我黑星星,难道就不肉麻了啊?”星河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红着耳根子不好意思的问。
我对他翻了一个白眼,很无语的解释道:“此猩猩非彼星星,大猩猩你总该知道吧?”至于为什么叫你黑猩猩,大约是嫉妒你那比我还白皙光滑的肌肤吧。
“小弥宝!我才不管什么黑猩猩还是白猩猩呢!,只要是你叫的,就都好听。”星河这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很是让我头晕。
“算了算了!不与你扯嘴皮子了,那老头儿布制的作业有的我抄的,先走了。”我朝他挥了挥手。
“要不要我帮你抄些?”星河献殷勤的问。
我停在空中的手顿了顿:“那还是算了吧!你回去记得往伤口上抹些药膏,拜了。”要他帮我抄?那我脑袋定是被门给挤了,那鬼画符的字怕连他自己也不认得吧。
“遵命!就知道小弥宝还是关心我的。”星河还沉浸在弥姒丢给他的那句暖心的话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