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到海正宸,已经离婚礼只剩下一周了。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这种话说来矫情,但是苏清涵确实还挺挂念海正宸的,不知不觉间她已经习惯了海正宸。
打了电话给他,苏清涵特意等在馨苑宁家——海正宸忙到了极点,他们已经一周没见面了,电话也总是没说两句就被他的工作打断。
晚上十一点钟,门锁转动的声音才响起来。云岩入狱,素集团被调查,朱氏也面临着庞大的危机,Z城很少见的有些人心惶惶,可海正宸并不像对手们以为的那样春风得意,他忙碌的甚至略微失了条理,有些焦头烂额的样子,一边开门一边接电话:“王队,私人事情我自己会处理,公诉人是谁对被告的罪行没有任何影响,做过什么他心里清楚……我到家了,再见。”
海正宸收线关门,嗅到了空气中飘散的香味,突然对“回家”这个词有了很好的体会,难得露出了一个孩子气的笑容,欣然道:“好香啊,涵涵你真好。最近一周基本都吃盒饭,特别想念你煲的汤,我闻到鱼香味儿了。”
海正宸换了拖鞋挂起外套,轻轻在她额头落下一个浅吻,去梳洗一身的风尘。
鲫鱼益气健脾、清热利水,百合滋阴润肺、清心安神,她吃了晚饭开始做,百合去掉杂质泡半个小时,鲫鱼是开膛破肚处理好的,她先油炸以后煮汤,然后把百合和鲫鱼在砂锅里用过滤好的鱼汤小火炖着,电视剧正热播勾心斗角的宫廷剧,她心不在焉的偶尔瞟几眼,眼巴巴的等着海正宸回来,心里嘀咕着古代等着皇帝翻牌子临幸的妃子估计也就这样了。
苏清涵趁着海正宸梳洗的空档乐颠颠的奔向厨房,关了火把一直砂锅端了下来,然后盛了一碗香浓的百合鲫鱼汤端出来。
海正宸收拾好到餐厅,餐桌上放着几个小碟子,装了五颜六色的胡萝卜丝、芥菜丝、海带丝、韭花儿之类的爽口小菜,李月菊的手艺是家常味道,正合海正宸的口味。
时间有点晚了,他们都已经吃过晚饭,海正宸喝了点汤垫垫胃,怕积食也就没贪多,自己收起碟子和碗筷去厨房清洗。苏清涵去沏了一壶菊花茶,他洗了手言笑晏晏的陪着苏清涵坐在阳台上晒月亮。
阳台上的几株花草在夜色里静静的舒展着腰肢,秋高气爽的晚上Z城不仅有个巴掌大的月亮,竟然隐约还可以看到廖廖几颗寒星,苏清涵和海正宸一起坐在白色的西式长椅里摇晃着,阳台没有开灯,月色清浅却没人觉得冷。
苏清涵分了两杯茶,一杯放在面前的小茶几上,一杯塞到海正宸手里,关心的问他:“这两天老是听到你在电话里咳嗽,我才做的百合鲫鱼汤。怎么忙成这样,我看报纸上不是说事情都差不多了吗?”
海正宸有些歉然的回答道:“马上就开庭了,要把卷宗和人证物证都捋顺。有朋友从北京过来帮忙,带他熟悉一下情况,还有些东西要移交给助理,零零碎碎的事情太多。”
话刚说完,似乎是怕苏清涵以为他工作太忙影响婚礼,他这些天又确实忙的过分了,他忙补了一句:“也就是这两天的事,马上就好了,不用担心。”
苏清涵踌躇了片刻,想到今天接到的电话,王昱似乎是挺着急的,说开庭时间和婚礼在同一天,海正宸是重要人物可千万不能缺席。
这些天一直是廖翌汀和苏家商量落实婚礼的事,苏清涵倒没有什么海正宸必须在场的想法,他一直都忙么,她也可以理解,只要婚礼当天他排开时间就行了。蜜月什么的他们也早就说好了,等案子结了之后补上,结婚这么大的事,总不至于一天假都不给放吧?地球离了谁不能转呀?
可偏偏王昱说法庭安排完以后时间定在了十月三十号,和婚礼同一天。这么巧的事,说素集团没有预谋都没人信,王昱是生怕煮熟的鸭子飞了,跟海正宸商量了很久都没商量通,只好曲线救国,打电话到苏清涵这里来。
苏清涵对王昱印象还不错,觉得他应该也犯不着夸大其词:让他们延期一天结婚能改变点儿什么呀,不过是亲戚朋友们都邀约过了,酒店宴席都订好了,影响不好,多些麻烦罢了。
不过她还真没想到素集团能这么猖狂。听王昱的口气,人证物证都掌握了八九不离十,云岩都自首了,北京那边又借调了一个很有背景的公诉人,海正宸觉得完全没问题,王昱却还是不放心,觉得除了海正宸没有第二个人能这么全面的掌握情况并随机应变。
他其实也顶着不少压力吧?刚刚回来的时候王昱不是还打电话劝他?苏清涵心疼海正宸,也不想他为难,但是还没圣母到非要把婚礼延期牺牲自己成全别人的。
不过就这么装聋作哑还真不是她的一贯作风,她踌躇了片刻,小声说:“要不,婚礼延期吧?”
海正宸并没有诧异,知道肯定是王昱干的。王昱的担心他不是不知道不理解,可是既然他们不想让他参加庭审,这条路走不通早晚会换条路走,他不是被吓到了怕有危险,只是不相信一个海正宸就能影响法律的公正。
看着苏清涵小心翼翼询问自己的样子,他叹了口气,心里有些惭愧。轻轻拥住她的肩膀,海正宸软言道:“涵涵,你不该是这样委屈自己的人。”
她又从别人那里打听到他工作的事,他不高兴了?苏清涵心里一紧,僵硬的质问:“我怎么了?”
“我喜欢你灿烂的笑肆无忌惮的开怀,喜欢你爱憎分明沉默热烈喜欢你随心所欲想画才画。我娶你是想要疼你宠你和你一起生活,并不是为了让你因为体贴我而委屈自己。”
事实证明,海正宸的固执是与生俱来的本能,他要是打定主意办什么事,九匹马都拉不回来。
虚惊了片刻又被海正宸行云流水的表白吓到了,苏清涵还是有些忐忑不安的问他:“那你说要怎么样嘛?你以为我愿意延迟婚期啊?还不是怕耽误你的正事?”
“你也是我的正事。”海正宸微笑着抚摸她水润丹红的唇瓣,说,“安心等着嫁给我就好,其他的事不用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