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儿,你要回去?”
钟永觞不知怎么的心里突然有些失落,“可那秦彦天……”
原本她是被秦彦天赶出来的,这次又要回去,指不定他不会给她好脸色。
慕兰浅笑着,“不管怎么说我也是他妻子,他不会对我怎么样的。”
钟永觞怅然叹息一声,“可祈年还没有下落……”眼眸中含着几分歉疚,这几日他已经派了很多人全城搜寻了,可是依旧没有祈年的消息,也不知道那祈年有没有被带去城外。
慕兰有些哀戚地低垂着眼,神色也变得凝重起来,是啊,祈年还未找到,虽然知道应是那奶娘带走的,可是那奶娘的目的动机都不清楚,也无法确定祈年的安危。
“兰儿——”钟永觞看着她如此黯然神伤的模样,心内也被侵染了一片灰,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
慕兰愣了片刻,还是抬头冲他扬了扬唇,“永觞,谢谢你帮我找祈年,我也不在这打扰你了,一会儿收拾好东西就走了。”
“兰儿,你就在这里待着吧。”
“不管怎样,我还是要回去的。”慕兰摇摇头,虽然这次她用借口骗了他是她不对,但就算她是真的被秦彦天赶出府,她也还是要回去的。
钟永觞呆愣地看着她,嘴角划过一撇莫名的弧度。
是啊,不管是什么原因让她到这里来,她也始终都要回去的,秦府才是她真正的家,才是她心底的归宿,而他只是她暂时的遮风岗罢了。
慕兰轻呼了呼气,或许她是有些自私,但她答应过秦彦天,一旦探查到了钟夫人的情况就会立马回去,不然他会担心她的。
钟永觞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离开的背影,那么一点一点地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心里的某个角落也似乎一点点缺失了,这种感觉真的让他难受,而他嘴角却依旧噙着一抹淡淡的笑容。
……
慕兰迷迷糊糊睁开眼,望了一眼周围的环境,满屋的灰尘,呼吸一次都能感觉到空气中的尘粒。
后脑传来的痛感提醒着她昏厥过去前的记忆,她只是刚出了钟府的门几步而已,却后脑一痛,似被什么重物击打了,还没来得及转身看那袭击她的人,被眼前一黑,全身一软,晕倒在地。
而眼前自己身处的房间,明显就是一间堆放柴火干草的柴房,看这房内淤积的灰尘,想必也很久未曾用过了吧。
慕兰动了几下,撑起身子走到门边刚想拉一下门,门却从外面推开了。没料想到这个情况,慕兰被惊得退了好几步才稳住身子。
“秦夫人,醒了?”
走进来的是钟夫人,尽管是这样的情形,她脸上却还依旧残存着一抹看似温暖和煦的笑意。
慕兰没有说话,只是狠狠地用那凌厉的眼神盯着她。
将慕兰打量了几遍,钟夫人突然拧起眉宇,对身后的璇儿说道,“怎么没将她绑起来,要是把人丢了怎么办?”
璇儿笑着望了一眼这柴房,密不透风,除了这扇门,窗户都是被钉得死死的,一只苍蝇也飞不走,何况她这个大活人。
“夫人不用担心,现在落入我们手中,看看她那丫头就知道,丫头不聪明,主子也好不到哪去!”璇儿脸上绽着春风般柔美的微笑,而吐出的字却让慕兰再一次心跳停滞。
难道这里是刘府的柴房?巧冬说的那个见过苓香被抬出的柴房?
慕兰都能感觉自己齿间摩擦的咯咯声,她恨不得现在就冲上去和那个钟夫人来个生死搏斗,撕下她那伪善的面具,可是不知怎么的,她身子却像僵住了一般,难以移动。
“苓香是你们杀的?”慕兰能感觉她强压的怒气已让她整个身子都颤抖得厉害,连声音都有些感染。
钟夫人漫不经心地瞟了她一眼,带着些许不屑和讥笑。
倒是身后的璇儿带着讪笑说道,“是你的丫头自己傻,想要伤害我们夫人,才自食恶果,她呀只是贱人贱命而已。”说着,璇儿笑得更开心了。
慕兰只觉得她这笑声很刺耳,看着她那清秀的脸庞,想到她方才说的话,慕兰只觉得讽刺。
“若不是你们对她做了什么,她又怎么会想要伤害你们这位夫人呢!”
慕兰一直在心内对自己念叨着不要轻举妄动,现下只有她一人,还是在刘府,无论如何能拖一段时间就拖一段时间。她相信若是秦彦天发现她不见了,一定会找来救她的。
璇儿冷哼一声,“你们主仆还真是一个德行。”
钟夫人噙着笑一步一步走近她,含笑的眼眸一遍一遍在她身上扫视着,使得她被盯得有些毛骨悚然。
“真不知道,永觞喜欢你哪点。”钟夫人慢慢地靠近她,她身上的气息令慕兰越来越压抑。
手指划过她的脸,钟夫人皱了皱眉,“这肤质也不过如此,真不懂你怎么勾引男人的。”
慕兰冷笑着,“这就不捞钟夫人费心了。”
特意在“钟夫人”三个字上加重力道,却见眼前这位钟夫人笑得更放肆,“好歹你也知道我才是钟夫人。”
慕兰蹙着眉,“你到底想要怎样?”她根本没有得罪过她,为何从她眼眸中能看到一股强烈的妒火,恶狠狠地似要把她焚烧成灰。
钟夫人冷清的双眸直直地逼视着她,嘴角勾起的笑意也愈加寒气迫人,“放心,我现在还不会让你死,我有的是时间跟你好好玩。”
“玩?”
“既然秦夫人这么清闲,每次都跑来我们府中,我当然要陪你好好玩啊!”
慕兰不知道她又在打什么心思,不过她感觉得到她绝对不会轻易放过她,她一定是要好好折磨自己。
“你是因为永觞才这么恨我?”这些日子她也看得出,这个钟夫人对永觞真的很上心,之前那般娴静温柔的样子,也是做给他看的吧。
钟夫人眼眸一紧,狠狠甩了她一个巴掌,清脆的响声,疼痛感传来时,慕兰才感受到她出乎自己意料的反应。
“你凭什么这么叫他?”每次听到这女人和自己丈夫这么亲密的称呼,她心里就窝火。
慕兰揉了揉被打得微红的脸颊,趁她不备,又抬手狠狠地还了一掌,她还以为自己真好欺负了。
璇儿看到这样的情景,瞪大着双眼,“你竟敢打我们夫人!”
慕兰勾起一抹冷笑,“我只是以牙还牙,以眼还眼罢了。”
钟夫人显然还不敢相信刚才自己竟被眼前这个女人给还击了一巴掌,久久捂着脸没回过神来。她从小养尊处优,何时被人这么重地打过脸,就连小拇指也没人敢碰一下,这女人竟然敢打她!
慕兰依稀能听到面前这位钟夫人的磨牙声,她只是淡淡地笑着凝眸望着她,她倒想看看她到底会怎么对付自己。
钟夫人抬头狠狠地瞪着她,却见慕兰依旧一副云淡风轻的表情,仿佛刚才什么都未发生,心中的怒火更似火上浇油一般。她整个身子都扑上去,揪着慕兰的衣襟,一顿乱拳飞舞,却简单地被慕兰扣住了手,用力一推便被对方推开好一段距离,幸亏被璇儿在后面扶住了,不然就会一个跟头摔下去。
慕兰睥睨着她,果然是从小娇生惯养长大的,力气也就那么一点,撒泼倒是有一手。
“钟夫人,请你注意你的仪态。”
此时,钟夫人已被她这般冷漠的态度和气势给气得面红耳赤了,平常温柔大方的形象已全然不见,活脱脱像个泼妇一般,愤怒地抬手指着她,“你还敢推我!”
璇儿在钟夫人身旁,忙好声好气地安慰着,“夫人,别为这种人气坏身子了,叫几个小厮将她抛尸荒野算了。”
“抛尸荒野?好啊,这也是你们惯用的伎俩。”慕兰咬着牙,当初苓香也是被她们如此对付,这两个心肠凶狠的女人,动不动既喜欢拿这一出。
钟夫人突然想到什么,从怒火中静下心来,破口大笑,这笑声回荡在整个房间内,听着就让人浑身不舒服,似冷风钻入整个后背,冷得让人发慌。
“秦夫人,我可没这么容易让你去投胎。”
钟夫人走到她面前,笑得更加灿烂,“对了,秦夫人的儿子找到了没?秦夫人若想念儿子,我可以帮你。”
“什么意思?”慕兰心里骤然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
“我可以让你们母子团聚,共赴黄泉做个伴。”钟夫人掩着嘴,故作优雅的笑得,却更让慕兰觉得心颤。
若按她这么说,祈年难道是被她派的人掳去的?
慕兰心里突然失去了镇定,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祈年在你那?”
“现在可以这么说,以后——就难说了。”钟夫人故作无奈的表情,黑褐色的眼眸却被寒光淹没。
“你——”慕兰上前紧紧地揪着她的衣襟,“连个小孩子你都要下手?”
钟夫人倒也依旧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秦夫人,你要明白你现在做的事,很可能牵连到你儿子。”
“你到底要怎样?”慕兰放开手,尽量将声音压低。
钟夫人勾着唇,笑得几分诡谲,目光定在慕兰身上,隐隐含着得逞的喜悦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