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炉中袅袅神奇的香气弥漫在厅中,林清越慵懒地靠在梨花木榻上,身上盖着厚厚的羊毛毯子。香气吸入鼻端,感觉头脑清醒了些许,看着洛辰风把带着冰渣的梅花花瓣倒进炉中,怎么也无法想象这般温和的男子会那么冷血的对待他的妻子?
“在想什么?”
林清越不察觉洛辰风已走到她身边,她直觉得摇头否认,却是直言道:“你和徐小姐一点儿都不像夫妻。”
洛辰风眼神一暗,淡漠了温情:“是吗?那你觉得我们想什么?”
林清越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她也没有真正经历过夫妻之间爱你的相处。虽然她和轩辕朗宇是名副其实的夫妻,但是有了君臣之别,失去了夫妻之间的平等与坦诚,更多的是对待主人的诚惶诚肯。真正的夫妻相处起来应该是什么样子,她也不知道。她生活的时代,身边不乏平凡的夫妻,但是每日里为生活奔波劳虑,除了油盐酱醋,就是左邻右舍的家长里短。虽然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但是幸福的家庭也有不同的版本。林清越实在无法评判洛辰风的家庭的生活,只是凭着女人的直觉感觉到这对夫妻之间似乎是郎无情妾无意,毫无感情可言。
林清越斟酌着说道:“他是你的妻子,还怀着你的孩子,你刚刚那般与她说话,她会生气的。”
洛辰风轻笑出声,声音中却带着渗人的冷意,林清越不自在的挪了一下身体,她知道这冷笑不是冲着她的,依旧感到不舒服。
洛辰风感觉到她的躲避,叹息一声,扶住她的肩膀,安慰道:“清越,我和她不是你想的那样。就是我和皇帝,也不是你知道的那样。很多事你不了解,我觉得不了解也不是一件坏事。”
“到底是怎么回事?”林清越不明白,他和徐小姐是夫妻,他和皇帝是表兄弟,这些不都是事实吗?怎么她就不知道了?虽然社会在进步,就算出现了试管婴儿,亲缘关系也没什么改变啊?夫妻是男女双方以永久共同为目的的依法结合的伴侣。兄弟是指婚姻或生育而产生的人际关系,难道这些会随着人类的进步也有了完全不同的诠释?
“清越,这些事,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不过都是些……”洛辰风眉头纠结,眼神沉痛,似痛苦,似仇恨,他抚着林清越的头发,温和道,“你放心,我不会再让你回到那个地方,不会让你也经历那样的肮脏。”
林清越想要问:“你说的是什么地方?”香炉里升起浓雾,香气渐渐浓郁,困意很快袭击了她的神智,她只发出如同蚊吟的呢喃,再也支撑不住,陷入了沉睡。
洛辰风看着她熟睡过去的面容,眉头微皱,似乎在睡梦中都难以欢颜。虽然他们相处的日子不多,可是每一次见面,他还是明显的感觉出她的变化。林清越不是一个好脾气的人,虽然她从来不歇斯底里。林清越也不是一个隐忍的人,虽然她有时看起来很能忍。林清越更不是一个会忍气吞声的人,虽然事实上她从来没有真正报复过谁?这些,洛辰风都知道,因为知道,愈发怜惜。不歇斯底里,不是不想,是因为知道没有亲人会包容她的歇斯底里。隐忍不发,不是不想,而是身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无奈。忍气吞声,是因为没有力量去报复那些伤害过自己的人。她原本不是这样的,就像最初相识时,虽然有点小心机,但是喜怒哀乐,皆行于色。到底是谁,让她的表情定格,无论喜怒,都已冷漠无情,笑意不达眼底,笑容染了忧愁?
“终于舍得出来了?”任是云淡风轻,掩盖不了眼底的那一抹冷嘲。洛辰风看到他的妻子依靠在玄关旁,神情冷淡,似乎在等他。
“你究竟还有什么不满意的?”洛辰风皱眉,冷冷的看着她,似乎在看一个不相干的陌生人,没有喜欢,也没有厌恶。
“我没什么不满意的,不满意的该是你吧?看着摸不着,感觉怎么样?”似嘲弄,又似自嘲。各种感觉说不清道不明,却是独独缺了最该有的情绪——妒忌。
洛辰风叹口气,淡淡道:“你应该知道,造成这一切的人不是我。我已经尽力了,你不是已经怀孕了吗?”
徐夫人低头默默着自己的小腹,眼神中透着无尽的苍凉与无奈:“是啊,我怀孕了。可是,他们父子却是永远都是相见不能相认。”
洛辰风突然笑了起来:“怎么,莫不是在做你的公主梦了?相见不能相认算什么,老子见了儿子还得三跪九叩,你爹不也受了吗?”
“你……”徐夫人怒目而视,却无法反驳,只气得银牙紧咬。洛辰风从她身旁走过,低声警告:“我已让你如愿,不要碰你不该碰的人,否则……”没有说出口的威胁,让徐夫人瞬间花容失色,双唇颤抖。
“她不是你的女人。”徐妍玉脱口而出,可是看到洛辰分蓦然转身的冷厉目光,瞬间又后悔了。可是她还是倔强的重复道:“她不是你的女人。洛辰风,你到底在幻想什么?你别忘了,她是皇帝的贤妃,三皇子的养母,还有一个显赫的身世——欧阳家的女儿,甚至会是新的皇后人选。你想,她会站在你这边,还是站在皇上那边?”
洛辰风莫名一笑:“徐妍玉,你从哪里看出来我要她站在我这边了?”
徐夫人不解:“难道,你不知道陛下为什么派她来这里吗?”
“知道,只是陛下注定要失望了。”洛辰风嘲弄道,“不要用你们的肮脏心思去揣摩别人。这个世界上,不是每个人都愿意滚进你们那个肮脏的泥潭里的。”
徐妍玉突然冷笑出声:“可是那些人大多都是自己愿意滚进来的,不是吗?至于她,到这般田地,她有的选择吗?再说,我看不出她站在你这边有什么好处,而皇帝,可以让她成为这天下最尊贵的女人?”
洛辰风打断她,沉声道:“你管得太宽了,你只要记住自己的本分就好。怀孕了就该好好养着,想多了,对孩子可不好。”说完,再也不看她一眼,径直走进内室。
徐妍玉看着他的背影,良久,终是无奈,缓缓走进内室,一间不过四十平方的内室被一面屏风从中隔开,犹如世界的两极,同样冰川覆盖,永远不能跨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