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掌刚刚放开,嘴里立刻被塞进布团,她甚至来不及发出任何声音,双手反绑。这让她想起在赫勒被贩卖的经历,至今想起都心悸不已。如果不是洛辰风及时赶到,她都不敢想像会有什么样的下场。
她惊恐不已的挣扎,手腕上感觉到火辣辣的痛。那人将她绑缚好,,捏住她的下巴,让她直视他的脸。借着月色,林清越看到那并不陌生的五官,心中恐惧瞬间达到顶点。
“很惊讶?也对,不过,我该怎么称呼你呢,是越贵妃,还是敬哀贵妃,或者是清妃娘娘?”一身得体的黑色雄鹰刺绣侍卫服,简单的景明装束,在月色朦胧中,和那高坐龙椅的人还真有几分相似,这种在黑夜中掩盖下的相似让他的气息扭曲的弥漫。
明知没有任何希望,还是徒劳的想要挣开他的钳制。周围静得只听见两人急促的呼吸,但是这一定还在八服宫中,周围隐隐的花香萦绕鼻间,周围的地上平整的青砖上铺着零落的枯叶落花,天空中一轮明月高悬,这一切都表明她还没有被带离八服宫。
“你在害怕什么?放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咱们做了差不多百日夫妻了,这恩怎么也似海深了。我可不像你那么狠心,攀了高枝,有了新人,连口热饭都不赏给我这就旧人一口了。”他渐渐凑近,差不多脸贴着脸,热热的气息喷在她脖间,她浑身战栗不止。
拼命地摇着头,双腿踢蹬,想要远离他。不料他手上使力,一腿压制住她的双腿,猛然将她压倒在地。手臂“咔嚓”一声脱臼,她疼得瞬间五官扭曲,喉咙间发出一声痛哼。可是压制住她的男人没有丝毫心软,手指轻轻的刮着她的脸,低声道:“真怀念你的味道,你怀念我吗?”
暧昧的声音让林清越惊恐的瞪大双眼,脑中直觉得出一个信息,他疯了。
“你还记得我们在山洞里的时候,看到的那个盒子吗?你当时还问我是干什么用的,我今儿就告诉你,好不好?”
林清越拼命摇头,眼神哀求,她虽然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但是在那种地方出现的东西,如果不是用来避孕,那就只能是一种可能——性虐工具。以前她还有利用价值,可是在青峰山离宫,她拒绝给苏昊帮助,两人已经彻底撕破了脸,他是绝不会对她再有半分客气了。他要折磨她,不是直接杀了她,而是用最残忍的手段来折磨她,即使她能活下来,也是生不如死,她会成为世人眼中最肮脏的存在,真正的过街老鼠。
无论她怎么挣扎,苏昊都不为所动。她不明白,苏昊怎么会对她有这般强烈的恨意,她到底做过什么让他恨之入骨的事?
衣服被剥开,秋叶的冷风徐徐吹过,凉意渗入骨髓,她的皮肤泛起层层颗粒,不知是冷的还是吓得。疼痛已经麻木,她只能从喉咙里发出毫无意义的音符,苏昊手口并用她身上毫不怜惜掐咬,这一刻她真恨不能立刻死去,不要承受这非人的折磨。
时间太漫长了,好不容易苏昊直起身,林清越以为折磨已经过去。却见他双手解开自己的衣服,声音中带着扭曲的欢快:“对你,我还喜欢自己来,那些东西就不用了。你可以想象一下,来朝拜的各国使节看到景明皇帝的爱妃,承威将军的亲妹妹在我身下承欢,那是何等壮观的场面?想想我都觉得开心,这辈子,我都赢不了,这一次我终于赢了一局,众目睽睽之下,压了他的女人,你说,他会不会气得吐血啊?哈哈……”他抑制不住发出畅快的笑声,似乎已经看到轩辕朗宇气急败坏,吐血而亡的场景。
林清越生平第一次有了自杀的念头,这是个疯子,他要用世间最残忍的手段来折磨她,进而让他的敌人成为这世间最大的笑话,玷污一个帝王最在乎千古美名。可是她何其无辜,她连他们之间的恩怨都不清楚,居然就要承受这等无妄之灾。可是一切都已经没有意义,她现在竟连死都做不到,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个男人在她身上实施他的疯狂。
“哧”的一声,眼前划过一道利光,瞬间淹没,如一道流星闪过。他清晰地听到皮肤破裂的声音,一股粘稠的液体如骤然打开的水龙头一般,喷溅在她的脸上,身上。
直起的躯干向前倾倒,她惊骇的踢蹬开那从满血腥味的肮脏身体。一件锦袍从头罩下,将她裸露的身躯遮掩。口中的布团被抽走,她刚欲呼叫出声,一只手将她嘴巴紧紧捂住,低沉沙哑的声音响起:
“别喊,是我!”
“别喊,是我!”
“别喊,是我!”
……
这个声音如同无边大漠中的饥渴难耐之际骤然看到一块绿洲,五脏如焚之际的一股清泉。她想回到母体中一般,全身心的放松了,任由他将她受伤的绳索解开,脱下外衫包裹住她的身体,抱她离开。她很累,真的很累,意识放松之后,疲惫的感觉袭来,她再也不想多想,放任自己陷入无边的黑暗。明天会发生什么,明天再说。
好久没有睡得这么舒服了,如同婴儿,最自然的熟睡状态,世间万事都不能引起她的主意。不知过了多久,迷迷蒙蒙的睁开眼睛,好柔软的床,可是这床怎么好像在移动?
“你醒了,睡了这么久,一定饿了,先吃点东西。”温和略带沙哑的声音响起,咕噜转动,声音虽小,但确确实实是在马车上。
林清越柔柔笑起来,她毫不客气的拿起一块玫瑰酥塞进嘴里,温热酥软的点心带着花瓣的清香,如同车厢里弥漫的清香,淡雅,舒适。 “感觉怎么?”
“好多了,你找人给我换的衣服?”她一醒来就发现身上清爽了很多,新换的宽松保守的淡蓝色的丝质绸衣,很舒适。
“嗯。你已经睡了一夜一天了,大夫说你是过度惊吓。我想你大概不想再呆在西山,所以就自作主张将你带出来了。”洛辰风递给她一块帕子,顺手擦掉桌上的点心渣。
“你说得对,我一点都不想呆在西山。如果可以,我真希望我从来没有认识过他。”林清越眼神黯淡,擦擦嘴角的点心沫,长长吁口气。
“你……”洛辰风似乎想说什么,却不知如何开口。
林清越神情迷茫,似乎在看什么,又似乎什么都没看,轻声问道:“苏昊死了?”
洛辰风猛然闭了一下眼睛,再次睁开,眼中一片空明,淡漠无波:“是我杀了他。”
“能和我说说你们之间的关系吗?”对于苏昊的死,她很冷漠。
如果说以前她对这个人说不上情谊,终归不是深仇大恨,不会恶意希望他去死。可是苏昊对她那种渗入骨髓的仇恨,让她不寒而栗。这种仇恨让她想到了慧妃,那个毁容远走他乡的皇妃,那个对她恨之入骨,在草原上相遇恨不能要杀她却反被她杀死的女人。女人间的仇恨总是不死不休的,她不奇怪,可是苏昊到底和她有什么样的深仇大恨?不过无论如何,既然他对她的恨如此强烈,必须要以一方的毁灭才能中结。他死了,于她而言,是一件好事。她从来就没有什么自我牺牲的精神,保全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你想知道什么?”洛辰风明显不愿谈论这个问题。
可林清越却没有像以前那般善解人意,适时的停止这个要求。她无所谓的笑笑:“有什么就说什么呗。我现在已经这样了,说不准什么时候,赐我自尽的旨意就会从天而降,我不想死做个糊涂鬼。”
“不会的,他不会赐你自尽。”洛辰风注视着她,说得相当笃定,不由得林清越不信。
“也许你说得对,可是我真的不想再糊涂下去了。原来,我一直以为,不知道,就与我无关。那种地方,无非就是女人之间争风吃醋,捎带家族的争权夺势。成功者,头戴凤冠,荣宠一时;失败者,寂寞长夜,对影自怜。”最糟糕的,戚夫人那样的下场很恐怖,可是毕竟很少有后宫女人能达到吕后那样的权势,不是吗?苦笑一声:“可是,你看我进宫之后遇到的那些事,如果后宫的争宠到了这般地步,那当今皇上岂不是如同黄口小儿一般?事实上呢,你我都知道,他不是,他很精明。这么精明的人,却坐视后宫出了我这么一个声名狼藉的人,这正常吗?”
看洛辰风似乎想说什么,林清越摆手道:“不要再说他喜欢我,爱我之类的。如果我真的做过什么天怒人怨的事,还能享受到现在这样的待遇,我的确会感激他,并且深切的相信他是爱我的。可是事实是,我什么都没做过,就被推到了这般境地。以前我一直觉得,他对我就算是谈不上喜欢,应该也不会有恶感。现在想来,恶感也是感觉。而我,区区一介草民孤女,根本就不配引起他的感觉。我只是在他需要找一颗棋子的时候恰好出现了,一个孤女的生死荣辱都不会引起一点波澜,比起那些大家闺秀,或是有利益牵扯的女子,利用我可以省去很多麻烦,不是吗?任何圣明君主都不允许女人玷污把自己尊贵的名声,他就反其道而行之。既可以达到自己的目的,又可以让一个女人承担了所有的罪过。相比实实在在看得见的好处,身后名声根本一文不名。说实话,如果我不是那个最小的利益,我都要为他鼓掌喝彩。一个一心要做圣明天子的帝王,能把身后之事看得这般淡漠,当今皇帝也算是开天辟地难得之人。”林清越不知是该为自己悲哀,还是该给皇帝鼓掌,轻轻晃荡着茶盅,无奈而悲凉的笑出声。
洛辰风沉思半响,终于叹口气,按住她晃荡的手腕,坚定道:“清越,你现在还想离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