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越不得不说,她真的很佩服这位欧阳夫人。本来嘛,女人哪有不八卦的。可这位欧阳夫人,除非是直接威胁到欧阳家的切身利益,否则绝对属于惜字如金的人。和这样一个女人比耐心,真是一件蠢事。
林清越抽抽鼻子,调整一下嗓子,低声道:“母亲,你说怡心为什么这么不喜欢我啊?”孩子的感觉不应该是最敏锐的吗?难道她就没有感觉到现在的母妃和曾经的母妃是同一个人吗、再不济也不至于有这般敌意啊?
“孩子还小,就经历了家破人亡,丧母之痛。虽说她未必懂得什么,可人情冷暖,皇宫那地方就更不用说。一个孤零零的小女孩,也实在可怜。”
人情冷暖,世态炎凉,确实是她连累了这个孩子。
夜色深沉,林清越了无睡意,批了外衣走出寝室。值夜的内侍迷迷糊糊,脑袋一点一点的坐在台阶上。她穿着软底鞋子,悄无声息。夜很安静,徐风吹过,带着丝丝凉意。圣驾回宫之后,侍卫也撤了大半,她一路走到牡丹园,居然没有遇到一个人。
已经过了全盛之期,花中之王,也开始残败零落。常言道: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可是,这世间,谁来护她?她又护谁?原来黛玉葬花,竟是这么一番心境。生活的迷茫,未来的迷茫。今日葬花人笑痴,他年葬奴知是谁?
“你去那边,你去那边……”一阵嘈杂的脚步声,呼喝声,火光将半边天照的通明。
林清越转着僵硬的脖子,不明所以。难道是刺客,电视上好像只有刺客出现时,就是这么一副乱糟糟的样子。可是刺客来这里刺杀谁呀,这里可没有一个军政要员。准备站起身,身体的麻木让她颓然坐倒在石头上。
看看天空,月亮已经偏西了,看来她坐了很久。一个人回去是不行了,只好大声叫人。周围实在太吵了,她的声音只有自己能听得见。叫了几声,没有回应,林清越只好自力更生。慢慢揉着双腿,疏通血液循环。好一会儿,终于感觉到了知觉,她扶着假山站起来,慢慢挪动脚步。
“啊……”林清越一声尖叫。
“啊……”这声尖叫随之响起,肺活量明显大于林清越,可是嗓音足以让闻着心惊,噩梦连连。
而双腿刚刚恢复知觉的林清越背着迎面扑来的人影梦已经下,再被这刺耳的公鸭尖叫一吓,顿时瘫软在地。
黑影立刻惊喜道:“娘娘,奴才总算找到你了。”他一边走过来,一边大喊道,“娘娘在这里。”
林清越还没反应过来,已经被黑影从地上扶起。准确的说是撑起,因为她一点力气都没有,全身都靠着那人的身体撑着。周围侍卫宫女内侍一大片,一片欢腾,是劫后余生的喜庆。原来,他们竟是找她的。她只是想一个人呆会儿,一时的兴起给别人都带来麻烦。原以为这么久了,早就已经融入这个世界,看来她还得好好适应现在的生活。
宫女们七手八脚的将她扶上肩舆,侍卫开道,护卫两翼,就这样晕晕沉沉的被抬回寝室。晕晕忽忽的她就着宫女的手喝了一口热茶,思维才渐渐清晰起来。
看着珠帘外待命的侍卫长,她心里颇过意不去,和声道:“今日是本宫不对,让大家受惊了。今晚值夜的侍卫每人赏一两银子,算是给大家压惊了。”
“娘娘言重了,保护娘娘是卑职等人职责所在。今日只是原本就是卑职失职,娘娘不罚已是天恩,卑职岂敢邀赏?”侍卫长年轻有力的声音带着年轻人的执拗。
林清越微笑道:“都说了是本宫的错,大人就不必自责了。再说这也是赏给大家的,大人就不必推脱了。”
“卑职代弟兄们谢娘娘赏赐。”
打发走了侍卫,林清越终于感觉到困乏,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睡去。
没想到这一觉睡得极为不安,没有做噩梦,可是总觉得睡得不踏实。感觉有一双眼睛在注视着她,那种被窥视的感觉,芒刺在背,坐立难安。
半夜时分,感觉口干舌燥。迷迷糊糊的爬起来,桌上还有冷却的白开水。摸着一个杯子,倒了一杯一口喝完。感觉舒服很多,转身准备爬回床上继续睡觉。
“唔……”尖叫被捂在喉咙深处,只发出低哑的呜咽声。捂着她的双手还带着血腥的味道,刺激的她肠胃翻滚,手脚扑腾。
“别出声,除非你想被捉奸当场。”耳边响起低沉的男声,威胁十足。
林清越使劲晃着头,虽然自知黑暗中看不清楚,还是努力的表示自己合作的态度。这双手只要轻轻一拧,就可以拧断她的脖子,那就真是死去元知万事空了。而且从这个人身上传来的血腥味,她有理由相信他临死的时候很愿意拉个垫背的。
“哧”的一声,桌上的琉璃跑马灯霎时将寝室照得通明。林清越眼睛一时不适,双手捂住感觉一阵眩晕。
那人顺势将她扶到床上,淡淡道:“看你这半死不活的样子,过得似乎不如意啊!”
林清越浑身一震,嘴巴不由自主的长大,立刻被一只充满血腥味的手掌捂住。这次却是再也忍不住,“哇”的一声,恶臭立刻将血腥掩盖,秽物顺着指缝留下,手掌的主人立刻如避瘟疫一般,跳离开来。
林清越的呕吐只是因为血腥的刺激,没有持续。她看着那人一脸的嫌恶,拿起丝帕一边擦脸,一边道:“我要叫人收拾一下,你要是不想被当做刺客抓起来,从哪来就回哪去。”
当看清楚来人的那一刹那,林清越反倒没有那般害怕了。苏昊,多精明的人哪?多野心勃勃的人呢?即使做不成吕不韦,还有很多的宏图霸业可以选择,岂会把小命交代在一个女人的卧室里?
苏昊冷冷的盯着她,或许是因为烛火的作用,他的脸色有些不正常的潮红,衣领上也渗出斑斑血迹,看样子伤的不轻。他怎么会到这里来,难道是晚间被侍卫刺伤的?不过眼下这些都不重要。他必须立刻从她的卧室里消失。她毫不示弱的冷冷瞪着他,无论从法律还是道德上讲,对于这个人,她都没有必要心虚。
心中默念三个数,看着苏昊毫无动静,林清越勾起一抹微笑,苏昊微微一愣。就在这时,只听林清越大声道:“来人啊,快来人啊?”
苏昊面色骤变,狠狠地瞪了林清越一眼,迅即转身,动作飞快地跳上床。伸手一拉,纵身一跃,转瞬间便消失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