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阴云压城,天空中满是灰黄色的黯淡的云。
余熙说过她从小的愿望就是坐一次滑翔翼,她就在这样一个阴雨绵绵的夜晚中从高楼坠落,终是体验到了。今天,是她的葬礼。
余熙生前没有几个朋友大半辈子都坐在轮椅上,所以葬礼并不热闹只有几个人。余战说,她不喜欢吵闹。就连送葬队伍也没请,一路上既没有唢呐也没有二胡只有这漫天飞落的雨。
几个人走在泥泞的路上一路无言。王舒玉走在前头手里拿着木篮装满了纸钱,撒了一路,雨点砸在薄纸上将其打落在泞土里人从上面走过留下一排深印。
“你们就在这儿吧……我自己去,”几人停在墓地入口余战忽开口道声音沙哑无力,不过面上倒是没有什么波动,说话间他向墓地內看去神情莫名忧伤了几分,“就好了……”
“你一个人可以吗?”王舒玉眉心皱了皱还是把手里的东西递了过去——一篮雏菊,已经做成了干花显得有些灰败。
“谢谢。”
余熙最是喜欢向日葵,其次是菊。她认为向日葵向阳,像她;而菊内敛总显得凄清,也像她。余战本来打算将她葬在向日葵花田里,但总是没找到合适的地方又怕错过了“热灰葬”到底也还是葬在了城西。丽安人总说:丽安人死了就葬城西,这儿旧人多好团聚;外城人死了就葬城东,那儿离家近。他蹲下将手中的雏菊拣了几支摆在墓前抬眼看向照片中的女孩,女孩笑的灿烂圆圆的脸向外扩就像向日葵一样,始终向阳。
“熙熙……”余战用手轻轻抹去照片上的水渍,嘴角扯出一抹笑来,“我也想妈妈……”泪滑落混进雨水中冲淡了涩意。
一直到雨停了余战才出来手里还挎着那个篮子,可以看见一小束雏菊从里面探出来。看见在外面等着的两人浅笑道:“小玉,麻烦你了……”
走到沈离身边时才低声道:“谢谢。”
沈离拍了拍他的肩膀从随身带着的包里掏出一条毛巾递过去:“快回去吧,换身衣服。”
余战看着递来的毛巾笑容真了几分:“没事儿……小玉,辛苦你了。接下来的事就交给我吧,你先……”
“我没事。”王舒玉捏紧了篮子,“我们一起吧。”
“……好。”
几人零零散散干了很多事,最后回到巷子把从医院带回来的东西又放了回去,这个余战没让别人插手把两人打发走后又自己在房子里呆了一夜。
几天后。
咚咚。
门外响起敲门声,随后王舒玉的声音紧跟着出来。
“……余战哥。”
“在。”余战从这儿看向门口,可以透过老式的窗户纸看见来人模糊的人影。
“我有点事儿……”
“你现在方便吗?”
余战放下水杯向门边走去,拉开门:“方便,怎么了。”
王舒玉被突然大开的门吓得向后退了一步,深吸了一口气。
“你想说什么。”余战虚扶了一下她以防她摔倒。
王舒玉缓过神来有些尴尬:“谢谢啊……”
“其实也没什么事……”
“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