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到是吧?想不到你和那个男人的奸情竟然被老子撞破了是吧?”
这声音混了深浓的酒意,是那样的刺耳。
秦可岚含泪地抬起眼眸,一瞬不瞬地看住他,她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却无比清楚的看到,他的额头上已暴起了根根青筋,呼吸也在倏然间急促起来。
她终于反应过来,他是豪门大少爷,而她只是一个任人鱼肉的玩物,出了这样的事,他怎会疼惜她?他只会恶心她!
“哑口无言了?你发过誓的,永远不会骗我,可你还是骗了我……”周晋诺抬起手臂,几度指了指可岚的鼻子,最终却目光痛狠地轻笑了两声,扬手又是一巴掌,打在她的另半边脸上。
可岚被打得懵住了,她抚着火辣辣的脸,一双泪眼里透着无尽凄凉:“我没有。”
“没有?你就是个婊/子!”
周晋诺却无视她的眼泪,狠狠一把将她推到床头,像只被激怒的豹子般坐在她的身子,同时双手上移,死死掐住她的脖颈:“你跟小纯一样,你们都是见钱眼开的婊/子!你们想骗我、玩我,你们都该死!全都该死!”
“不,不是你想的那样,不是的。”可岚想摇头,喉头上的痛却让她忍不住流出眼泪,一滴一滴地沁出来,落在手背上,竟是那样烫。
可是身体再痛,又怎能比得上心里的痛?
“你还想骗我吗?我告诉你,我不会相信你的,这辈子,我永远都不会再相信女人了!”
周晋诺看着她,像看着一条毒蛇一样,她不知道他为何这样恨她,他全身都散发着凛冽的恨意,仿佛冬夜里冷峭的朔风,寒到彻骨的冰凉。
死亡的滋味像毒蔓般绞着秦可岚的意识,她慢慢地失去了挣扎的力气,瞳孔也开始涣散,周晋诺却猛然松开了手,他抽出皮带,放在手中捋了捋。
意识到他要做什么,可岚渐渐觉出蚀骨的恐惧,她瑟瑟发抖,哽咽着缩到床角,皮带却夹着飒飒阴风,冷然抽在她的手臂。
心似乎裂开了一道口子,可岚根本顾不得身上的痛了,她只是睁大眼眸,难以置信地看住他。以前她不听话的时候,他也会抽出皮带吓唬她,但是从没动过手。她从没想到,他竟然真的会下手打她,而且还打的那么狠、那么绝,一鞭又一鞭,恨不得把她的筋跟骨都拆散了。
但她不敢反抗,她太清楚周晋诺是什么人了,他喝了酒,发了怒,如果不让他泄过火,他是决计不会停止的。如果要是这时候敢跟他犟,恐怕他杀了她都有可能!
可是痛,真的好痛,可岚几乎能听到皮肤寸寸裂开的声音,开始还能咬牙忍着,后来周晋诺却一鞭抽到了她的肚子上。她终于崩溃了,不管不顾地拽住他的皮带哭嚎:“晋诺,我求求你,不要再打我了,我已经怀了你的孩子!再打就会出事的!”
“孩子?”周晋诺果然顿住了,他停手僵在原地,如鹰的目光反复逡巡在秦可岚的身体上,忽然又冷笑起来,“那是我的孩子,还是那个野男人的孩子?”
可岚如遭雷击,连哭泣都忘记了,只是抬起眼怔怔地看住他,就像看着一个素未谋面的人。他竟然这样疑心她,凭什么?就凭今天下午那荒唐至极的一幕吗?
聪明如他,难道看不出这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阴谋吗?
“这些——”仿佛是看出她眼底的不屈,周晋诺转身从包里掏出几张票据,毫不留情地甩到她的脸上,“你给我睁大眼睛好好的看看。”
“你把我买给你的东西全都卖掉,又把钱汇给那个男人,你以为我都不知道吗?你有几个银行账户,每天进多少花多少,我告诉你,我比你还清楚。”
“你查我的账?”
可岚愕然地抬起头,黑暗中,仿佛有一把尖刀正稳稳地刺向她的心口,她咬唇,却止不住满心满肺的失落和绝望,“原来,打从一开始,你就没有相信过我。”
她的眼泪和绝望让周晋诺瞧得心头一阵抽/搐,他抬起她的下颚,眯起眸子,眼底的冷光像针尖一样刺在可岚的身上:“少他妈/的给我装可怜!”
可岚从来不知道他会这样看住她,带着这样噬骨的恨意和厌恶,冷冷地看住她。
心里吹起朔寒的风,可岚忽然笑了,她微抿了抿唇,一滴泪悄然无声地滑落:“可怜的是你。”
没错,可怜的是他,因为他根本就不懂得相信任何人,他根本就不懂爱。他早已丧失了这种能力,活得如同一只没有情感的禽/兽,难道还不够可怜吗?
这句话像是剪刀刺进他的软肋,被寒光剖开的痛恨让周晋诺的瞳孔都泛着红光,他激动地站起来,从包里抽出一把漆黑锃亮的枪:“你说什么?你他妈再说一遍!”
他无法忘记,多年前小纯就是这样看着他,嘲笑他真是可怜。
可怜?
不,他宁愿做一个可憎可恨的人,也不要被人可怜!
冰冷的枪管抵在自己额头的刹那,可岚怔住了,仿佛是被人浇了一斛冰水,那透骨的寒意迅即从脑海蔓延到四肢百骸之中,她冻得手足发麻,几乎无法思考,心也跟着死去了。最后,她麻木地闭上眼,认命地一笑:“你打吧,最好打死我,反正你神通广大,杀人也不用偿命的,哪怕你杀的是自己的亲骨肉!”
心魔像野草般荒然地疯长着,周晋诺缓缓扣动扳机,漆黑的深瞳里写满刻骨的深痛:“你以为我不敢杀你?”
“不管你信不信,我没做过,就是没做过。”可岚转头看住他,带着满腔的悲愤和倔强,他有枪,她知道,指不定他还会开枪。
记忆中他刚占有她的时候,有次她想逃跑,却被他捉回来了,他就是这么拿着枪抵在她的脑额,凶神恶煞地威胁她。
好像每次他们吵架,他都会像今天这样,拿暴力和死亡威胁她,她咬唇,一行行泪潸然而落,在心里默念:晋诺,你知不知道,我也是会怕的,我也会怕死,我也会怕痛,我也会怕有一天,我们终于走到尽头,再也没有可能了。
似是受不了她那种视死如归的目光,周晋诺怒吼一声把枪丢掉,一字一句恶狠狠地说:“从今天起,滚回岐山老屋,一步也不准出来,孩子出生后我会带他做亲子鉴定,他如果不是我的种——”
他顿了顿,眼底的火几乎能把人吞噬掉:“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可岚瘫坐在床上,下意识地摸摸心口,只觉那里,从此以后,彻底空掉了,再也没有半分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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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三是妈妈做换肾手术的日子,手术很成功,妈妈的身体情况基本稳定下来了。下午在医院,陆老师还打电话过来,说下个星期来海滨出差,顺道来看看她和妈妈。
叶轻心里难免高兴,这么多年来,这几天算是唯一可以称之为顺心的日子了。
奇怪的是欧阳琛却仿佛从她的视野里消失了般,一连一个星期都没有踪影。
不过,她也懒得管那么多,眼不见心不烦。其实这些日子以来,她静下心来想了很多,她还记得她在CLUB里看到那些大公司的秘密资料,CLUB里苏青是老板,欧阳琛和苏青又是那种关系,会不会……那些资料都是欧阳琛授意苏青收集的呢?
可是为什么呢?难道是为了抓他们的把柄,好进一步地促成合约,赚更多的钱?
她有点好奇,更多的则是忐忑,她始终害怕欧阳琛会对易北辰不利。左右他不在家,叶轻也大了胆子,偷偷跑去他的书房。
他随身携带的那个笔记本已经被他拿走了,台式电脑却还静悄悄地在那立着。叶轻把台式机打开,开机有密码指令,试了试他的生日和名字都不对。叶轻转了转眼眸,鬼使神差地打上自己的生日,也不对。
莫名地,她心里竟然涌过一丝失落,但很快她又想:我可真是傻,还以为这是电视剧、言情小说吗?男主把女主生日做密码,亏我想得出来。
沉下心又试了几串可能的数字和字母,通通都不对,最后叶轻试的都快要死心了,就把自己的生日和名字首字母连在一起敲上去。结果竟然奇迹般的成了。
眼底瞬息软了软,叶轻深吸一口气,翻了翻磁盘,里面几乎是空空如也,没什么重要的东西。她想了想,又打开浏览器,选了最近的几条历史记录。
第一条是她的QQ空间,叶轻咬牙,跳过去了,又不自觉地翻出更多的历史记录,几乎每天都有她的QQ空间。
这个男人是傻子吗?她的QQ空间有什么好看的,她从来没有更新任何东西的。带着一丝疑惑,她点开了自己的空间,背景是一张大幅的照片,那是她大学时在校门口的香樟树下拍的。那是个夏天,天很蓝,阳光很灿烂,她笑得也灿烂,不为别的,只为拍的是北辰。
想到北辰,失落像针线般穿补着她的心,她叹了口气,把鼠标移到别的历史记录上。点开是几则学术分析和旧新闻,标题大大的,全都关于 “98年金融风暴”。
欧阳琛研究这些做什么?
叶轻低头思忖着,98年,她还小,才十几岁,依稀记得政治老师在课堂上说过:98年金融危机中受影响的大都是欧美国家,而后蔓延到全球各国,有学者预言,每十年都会爆发一次全球性金融危机,这是资本主义基本矛盾的体现。
每十年……
叶轻咬牙,今年是08年,不看好就是整十年了吗?
还来不及细想这其中的联系,她手中的电话却响了,打电话是可岚家的座机。她没有多想直接接了,那边说话的却是周晋诺,声音清冷而疲倦:“今天没事的话,你过来看看可岚,她现在情绪不太好。”
叶轻的心咚地沉下去,这个王八蛋向来最讨厌她,如果不是出了什么大事是决计不会主动跟她打电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