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沈安妮看着自己白裙上大片大片的酒污,忍不住轻叫一声,一双凤眼微微向上翘着,秀气的眉毛也已蹙起。
“对不起。”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叶轻不想得罪她,忙搀起她的手柔声赔了不是。
“小白,你走路怎么这么不小心,撞着人家叶子了都不知道,”沈安妮似乎一点也不生气,那漆黑恬美的眼珠微微一转,拉起叶轻的手和煦地笑了,“没关系,一件裙子而已,陪我去洗手间擦擦就好了。”
“叶子姐……”秦可岚忙跟上来,白晔的脸色也跟着沉了下去。
“没事,”叶轻冲着他们摇了摇头,低声嘱咐,“我有分寸。”
一路走到洗手间门口的走廊上,人声稀薄,除了几个打扫的服务生外再没有别的客人。
叶轻拿着纸巾替沈安妮擦着裙子,沈安妮以手抬起她嫩白如藕的手腕,若有所思地瞟了眼雪白肌肤上的那一汪碧绿,半晌才展眉:“你这翡翠手钏挺好看的,一颗颗珠圆玉润的,顶好的冰种呢,依我看,没个二三十万下不来。”
“安妮姐也有看走眼的时候?这哪是什么冰种,这是玻璃仿的,几百块都嫌多。”叶轻知道她言不在此,不动声色地把手抽回来,在这种地方,张扬没有好处,没有哪个女人喜欢你比她过得好。
沈安妮抿着红唇轻轻一笑,忽然毫不客气地甩开她的手,语气已变得咄咄逼人:“叶轻,就凭你,也敢跟我抢客人?”
她这一下可是用了狠劲儿的,叶轻没防备她玩阴的,一个不慎撞到走廊的牡丹满堂春的彩釉花瓶上,花瓶轰然倒下,乒乒乓乓地碎了一地。刹那间,所有的声音都沉静下来,整个走廊的目光皆凝滞在她们身上。
难道沈安妮知道自己和那个人的事了?
心跳徒然漏掉一拍,叶轻勉自压下心底的震惊,抬起头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抢客人?”
沈安妮悠然看着自己指甲上的水晶贴片,又轻蔑地瞥了她一眼,冷冷说:“钱总本来就是我的客人,如果不是你背地里勾搭他,他怎么会好几天都不叫我的台?”
慢慢松出一口气后,叶轻忍住不快慢条斯理地说:“安妮姐,你把话说清楚了,我只是个弹钢琴的,他叫不叫你的台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沈安妮脸色一沉便要发作,叶轻接着一笑:“我年轻不懂事,如果有什么地方惹你不高兴了,我给你赔个不是,那边玉姐还在等着我。”
知道沈安妮是为钱总的事情不高兴故意找她晦气,叶轻也不想跟她纠缠那么多,道歉之余故意抬出经理张玉,软硬皆施。在这个场子里争风吃醋的事情每晚都在发生,但大家都是女人,如果不是为了生存谁愿意对着这些上不得台面的事斤斤计较。
可是沈安妮却是存心找叶轻的不痛快,她深深一笑,那笑意似浸了寒霜的红梅般,冷意森寒:“你说的真对,你就是个弹钢琴的,还以为自己是个什么东西呢?你也配?”
话音还未落下,清脆响亮的耳光便掴在叶轻的粉颊上,这一掌仿佛劈在她的心口上,隐隐作痛。自从来到会所,这是她挨得第二个耳光,第一次是一年前客人给的,她毕生的屈辱。
这一次又算什么呢?
白晔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追过来,伸出手想要扶她,叶轻却缓缓推开他,为着这一巴掌她骨子里的那份倔强再度复苏,抬起头,眼光如钉子一般死死钉在沈安妮的身上:“你又是什么东西?”
沈安妮那娇俏的面色迅速沉了下去,她扬起手腕,叶轻却更加眼明手疾捉住她的腕。
跟这种女人打交道,该软的时候要软,该硬的时候也要硬,不然她只会愈发肆无忌惮地欺负你。
可就在这时,叶轻却看到人群尽处,欧阳琛不徐不疾地走过来,他神情淡漠,一只烟叼在唇边,旁边还有个西装革履的男人,似乎在跟他谈论着什么。
她不由得一怔,手劲也松缓下来,早就说要避开的,竟然还是这样尴尬的遇到了。叶轻忽然觉得有点丢人,难道要在他面前,像个泼妇般和别人大打出手吗?
“jian货!别以为你会弹个钢琴就老清高了,你他/妈不过是个张着大腿等着拿钱的婊/子。”只是这一发愣的档子,沈安妮蘸着胭脂红的锐利指甲便又朝着她狠狠掴了过来。
这时欧阳琛已走得近了,在经过她时吐出两圈奶白色的云雾,熏得叶轻双眼微眯,但那双秀长明亮的黑眸却未曾看向她一眼。
他不管她,他装作不认识她。虽然知道应该是这么个结局的,但是疼痛的滋味,却依然像在开水里炸开的辣椒,一点一滴地将滚烫而炙辣的热油淋浇在她的心窝。
沈安妮得意地笑了笑,微弯了身子傲慢地说:“以后放聪明点,姐姐让给你的,才是你的。不该是你的,连想也不要去想。”
刚才那一巴掌的余音还回旋在叶轻的太阳穴上,震得整个脑中都隐隐作痛。但她还是隐忍着,无声无息地微笑着看了沈安妮一眼,在所有人都以为她要忍过去时,转身从身旁服务生手中的托盘上端起一杯酒泼在沈安妮精心修饰的娇俏脸庞上,然后照头狠狠砸了下去。
沁凉的酒红宝石般顺着沈安妮白皙的脸庞上流淌着,那双杏眼因为疼痛而鼓胀起来,银牙恨不得就此咬碎:“你知道我是这里的什么人吗?你竟敢……”
“为什么不敢?”叶轻笑得嫣然,凑近了她的耳朵轻声说,“你也不过是个婊/子。”
“叶轻!”沈安妮再也无法装出那副高贵的腔调,她暴跳如雷地指着叶轻的鼻尖。
“小点声,这么多客人盯着呢,大喊大叫可不是一个社交名媛该有的素质。你说是不是?”叶轻捂着脸走向内堂,不再看她,留她一个人气得脸色剧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