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你什么时候最让人心动吗?”与此同时,他的手已稳稳地捏起她的下巴,指尖发力,逼迫她仰起脸,“你笑的时候。你的笑容真漂亮,眼睛弯得像月牙,却又润得似乎能滴出水,让男人忍不住想多看你两眼,然后困住你,攥紧你,让你再也逃不开。”
他指间的力气好大,狠狠地攥紧她,捏得叶轻的下颔骨都快要碎了。这样的疼,混着心里的委屈交织着盘向叶轻的心头,她侧脸,贝齿紧紧地咬住下唇,眼泪却好无征兆地冲出眼眶:“不要再说了。”
欧阳琛松开她的下巴,白皙的指尖慢慢上移,直到触到一片湿润的凉:“还有这个时候,流泪的时候。你的泪就象是一把最锋利的尖刀,狠狠剜着男人的心,让他忍不住想抱你,吻你,好好地疼爱你。”
这些话语象是毒蛇般一点点地爬上叶轻的心窝,她终于受不了,她奋力推开他,冲着他哭喊:“欧阳琛!”
“知不知道,你分明就是男人的毒药,”欧阳琛蓦地攥紧她的双肩,用力地摇晃着,一双漆黑无底的黑眸也似被烈火渲染,变得猩红,“可是你为什么会为他笑得那么开心,又为他哭得那么伤心!你说啊!”
“你派人跟踪我?”叶轻难以置信地看着他,忽然就觉得心如刀割,“你还是不相信我?”
见他不言不语,叶轻一把推开掌间的禁锢,神情激动地大喊着:“到底要怎样,你才能相信我,相信这一切是真实的?到底要怎样,你的心里才会没有憎恨,没有阴影,没有怀疑和卑鄙!”
欧阳琛一瞬不瞬地看住她,脸上的表情象是被针刺了一下,而后,他倏然转身,慢慢吐出两个冰冷的字:“你走。”
叶轻怔了一下,他背对着她伫立在那里,看不出表情,颀长的背影里却写满孤寂。
“欧阳琛?”她忽然想,自己是不是说的太过分了,便走上去拉他的袖口。
欧阳琛并不理她,他只是自始至终、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连头都没有回一下。
叶轻不甘心,用力地扯住他的手臂,叫他的名字,他终于霍然回头。他看着她,扳住她的肩膀将她推到门口,狭长的黑眸里透着血光般的猩红:“你没有听到吗?我叫你走!”
他叫她走?他竟然赶她走?仅仅是因为这些莫须有的照片?
刹那间,怒火在心中疯狂地滋长起来,叶轻终于忍受不了,她拨开欧阳琛的手,讽刺似的冷笑:“欧阳琛,你真可怜!你是这个世界上最可怜的人!”
她说完,一把关上房门,转身往楼下跑,身后没有门开的声音,也没有脚步声,他没有追她,也没打算挽留她。
那她还留在这里做什么?他让她走,她就走好了。
“叶小姐!叶小姐!”
院子里的老钟看到叶轻跑出来,匆忙追上她,边追还边向她解释:“如果您还有空的话,请听我一句话,欧阳先生今天心情不太好,无论他说什么都不是有心的,您千万别放在心上。”
叶轻并没有停下脚步,只是冷冷地说:“他既然心情不好,那就让彼此都好好冷静冷静吧。”
“叶小姐。”老钟追了两步,面有焦虑。
叶轻终于驻足,她回头:“我明白你的意思,孩子就快出生了,我不想跟他吵,也不想跟他闹。”
“那我送您去您原来的公寓吧,等欧阳先生心情好一点了,我就让他来接您,”老钟诚恳地看住她,“您放心,下周一是您入院的日子,他不会不管您的。”
叶轻垂眸,看着自己的脚面,并没有反对,一颗心却隐隐作痛,他不会不管她,还是不会不管他们的孩子?还有,老钟说他心情不好,这又是为什么呢?
老钟见她没有异议,就自作主张去车库开了车子出来。
“老钟,苏青……”上车后,叶轻静默了半晌,象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忽然迟疑着开口,“苏小姐,她最近怎么样了?”
老钟注视着前方迢遥的路,声音有些低沉:“她过世了。”
心口蓦然一震,叶轻回头,望着二楼紧闭的窗扉:“什么时候过世的?”
欧阳他……一定很伤心吧?
“大约一周前,”老钟扭过脸,深深看了她一眼,“叶小姐,您还打算走吗?”
叶轻微咬住唇,心象是被千缕蚕丝一团团地堵住,半晌过后,她还是垂下长长的睫毛:“走吧,他现在大概不想看到我,等他心情好一些了,我再回来。”
她怎么能跟他的苏青相比呢?她还是有这个自知之明的,与其留下来让人生厌,倒不如暂时离开要来的清净。
刚回到公寓,叶轻就从缓缓降下的车窗中,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影,她迟疑着走下来,才确定那是易北辰没错。
易北辰从公寓门口的石阶上站起来,神情有一丝疲惫,也不知他在那里究竟坐了多久:“叶轻,你回来了?”
“你怎么知道我会回来?”叶轻咬唇,慢慢走近他,心口却蓦地一跳,“是不是你对欧阳琛说过什么?”
易北辰看住她,连一向清洌的目光中也透着丝丝深沉的意味:“没错,我是对他说过一些话,但我所说的所做的,全都是为了你好。”
倏然间,仿佛有一根极尖利的针狠狠地刺入叶轻的太阳穴,她被刺得一颤,忍不住向后退步:“为我好?为我好,就要让我孩子的爸爸把我赶出家门吗?”
方才她那样问,只是出于女人的本能怀疑,但是她不敢相信,她不敢相信易北辰竟然真的去找过欧阳琛!他找欧阳琛说过些什么,又做过些什么?那些照片,又是不是他故意给欧阳琛看的?所以那天下午,他才会突然情难自控地吻自己吗?
叶轻简直不敢想下去,这可是她最信任的北辰啊,那个记忆中永远善良而又一尘不染的男子!
易北辰没料到她的反应会如此激烈,不由得一怔,很快,他那漆黑的深瞳里闪过数道光亮,他走上前,紧紧握住叶轻的手,神情中透着一丝紧张:“我想你一定是误会什么了,我虽然对他说了一些话,但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你走,你走啊。”叶轻一把推开他的手,转身跑上楼,她不听,也不想听。这些天,伤心的事情太多了,不堪入目的事情也太多了,看的太多,知道的太多,她怕她终有一天会承受不了。
叶轻上楼后,天色渐渐变得阴沉,很快,暴雨霖铃,冲刷起这个罪恶的城市。
易北辰并没有走,他依旧坐在公寓门口的花坛上,他给也叶轻打电话,是关机,发短信,自然也没有人回。他心急如焚,却也不敢上楼去敲她的门,只有坐在雨中等着她,等着她冷静下来,好好听他解释。
可是他却不曾注意到,在公寓对面的一道街口,还伫立着一个跟他同样执着的女人身影。
隔着一街烟雨,周晋雅怔怔地看着易北辰,她还一个星期前,她站在龙腾分公司的办公室里,拉着易北辰的袖子苦苦哀求他:“北辰,我爸爸就要出事,远夏也岌岌可危了,我求求你,求求你帮帮我,看在我们这么多年的情分上,帮远夏一把,好不好?”
那时北辰一把甩开她的手,眉目冷得像上个世纪的冰川:“情分?我们之间还有情分吗?”
“怎么会没有呢?”周晋雅一下子就哭了,她从背后紧紧抱住易北辰,一字一句说得如泣如诉,“你还记得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才七八岁,那时候我和其他几个孩子玩闹,她们把推倒在路边,是你扶我起来,是你说,无论什么时候,只要我跌倒了,你就会拉我站起来的。”
“北辰,求求你,不要抛下我,除了你已经没有人可以帮我了。”
她痛哭,她哀求,可是易北辰只是近乎厌恶地震开她的纠缠,头也不回地往外走。
“北辰,你怎么可以这么狠心。”她不死心,就死死拉住易北辰的手臂。
易北辰则用力地推了她一把,把她生生推倒在地上:“你骗我的时候,你害叶轻的时候,你设计逼死秦可岚的时候,你的心又怎么可以这么狠?”
她跌坐在地上,黄昏的世界多么光明,在她面前折射出儿时的剪影,却又陌生得仿佛另一个天堂:“北辰……”
“你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小女孩,我也不再是当年的易北辰,”易北辰语气冷然,转身就甩开了她,“我还有急事,你就不要再留在这里彼此耽误了。”
可是她不甘心,她不甘心啊,她想知道究竟有什么急事,竟比她们之间的情分还要重要!
然后她就追了出来,偷偷跟在易北辰的后面,她看到易北辰望向叶轻时那种贪恋的眼神,心里就像被最尖利的刀一寸寸地剜着似的,简直嫉妒到发狂。
叶轻,她终究敌不过叶轻,她终究敌不过吗?
所以,她像疯了一样,把他们相吻相拥的照片全都拍下来,又寄到欧阳琛那里。这样还不够,远远不够。他们要害远夏,要害爸爸跟自己,那就拼个鱼死网破好了,让大家一个都逃不掉!
想到这里,周晋雅轻咬住殷红的唇,转身步入潇潇冷雨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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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道的话:今天有点发烧,趁着我还清醒赶紧码一章出来,呜呜,大夏天的感冒发烧我怎么这么苦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