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里长街灯光辉煌,人声鼎沸。漫步在这其间,沉醉在花灯的世界,细细观赏,栩栩如生的金鱼灯,形象逼真的荷花灯,古朴典雅的官灯——各式各样的彩灯造型优美,装饰考究,做工精细,真让人眼花缭乱,美不胜收。
香菱兴奋的左摸摸,右瞧瞧,恍如没见过世面的乡下丫头一般,临风一身黑衣执剑而立,跟眼前身穿淡粉色衣裙,梳着两个尖尖发髻的小女子形成鲜明对比。
临风自己也不禁觉得十分怪异 ,他好像还是头一次,陪着女子走在街上。
“临风,你看看,这里的兔子灯好不好看!”香菱兴奋的在一片挂着各种兔子灯的摊位上,认真挑选着问道。
“好看。”临风脱口而出。
“你明明看都没有看。”香菱扁扁嘴,委屈的抱怨道。她刚刚明明已经请他吃了小吃,也看了杂耍卖艺,怎么感觉他还是冷若冰霜的。
“临风,你为什么感觉不太开心呀。”香菱怯怯的问道。
临风一怔,忙说:“没有啊,我只是习惯经常一个人做事,不太习惯身边有人。”
“哦哦,这样啊。”香菱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又说:“以后咱们就是朋友了,你要是不开心,也别一个人待着,你可以随时来找我。”
看着香菱笑的眉眼弯弯的样子,临风不自觉的回了句“好。”
“哟,这是谁啊!一个婢女还敢公然跟男人来这灯会上盼头露面!”一阵尖细的女声传来,洛昔燕带着随从,从人群里缓缓走出来,因为说的声音太大 ,周围人也不自觉的停下脚步看起热闹来。
“洛…洛小姐…!”香菱被吓了一跳,手记的兔子灯也掉到了地上,扑闪几下,没了光亮。
洛昔燕不断朝她走进,美艳的嘴角上勾起一抹玩味的邪笑:“嗯…不错,还认识以前的主子就好。我以为你回了王府,能涨多少能耐呢,不曾想,还是这个怂包样子,今日这是勾搭了哪家的公子来逛灯会啊,哟,这不是临风大人嘛。”
看到临风,洛昔燕眼里闪过一抹惊讶,随即恢复了那一副嚣张跋扈的样子。扶了扶发髻说道:“临风大人,你跟王爷久在朝堂,定是没看清楚,这女子从前在我相府就是最下等的婢女,后来在王府也是,被我要来伺候了一阵儿,没成想手脚不干净,差点被我之前的管家卖去了妓馆里…”
“你胡说!我从未偷过你的东西 !”不等洛昔燕说完,香菱便眼含热泪的为自己分辨道。
啪!
一声清脆的巴掌响,香菱被打的载倒在一旁的摊子上,临风忙上前搀扶她,再起身时脸上一阵热热的液体流过,用手一摸,竟是血,洛昔燕涂着红色蔻丹的长长指甲划伤了她柔嫩的脸颊。
“洛小姐,请适可而止吧。”临风看着怀里面无血色不住落泪的女子,侧头向洛昔燕低吼道。
“是她先冲我叫嚷的,我只不过是替王爷教训了她一下而已,一个婢女,犯了错挨打挨骂不是经常的嘛。”洛昔燕满不在乎的说道。
临风感觉香菱此刻浑身颤抖的厉害,伤口处也不断的涌出鲜血来,落在衣服的前襟上,看上去十分可怖。他干脆脱下外袍将香菱整个人包裹住,然后打横抱起来向外走。
走至洛昔燕跟前,却被几个膀大腰圆的随从阻拦住,“洛小姐,请让一下。”临风面无表情的说道。
洛昔燕一脸得理不饶人的模样,咬牙切齿的说道,“好本事啊香菱,竟让临风大人如此维护你,既有如此勾引男人的本事,当初就不该宁死也不去妓馆,不然现在也该是个花魁娘子了 。”
听着洛昔燕不堪入耳的嘲讽谩骂,临风眸色一沉,便要硬闯,洛昔燕也一声下令让随从全部上阵,她偏偏不信这个邪。
一群膀大腰圆的侍卫,将临风和香菱团团围住,个个摩拳擦掌,蓄势待发。临风也暗自摸向了腰间的短刀,千钧一发之时,一声脆生生的“住手!”打破了僵局。
苏酥左手一串糖葫芦,右手提个兔子灯,后面跟着陵慕轩,就这么拨开人群一头闯进这战局里。看到苏酥,洛昔燕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但还是扬起笑脸娇媚的向陵慕轩问好,“王爷,您也来赏灯啊,不如等下…“
没等她说完,苏酥一眼就看到了在临风怀里面色苍白如纸的香菱,“香菱!香菱!你怎么了,我看看…”她上前紧张的查看,看到她脸上的伤口时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是…怎么弄得?”她抬眸质问临风,临风只好将刚才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又给复述了一遍。
听完,苏酥一脸凝重,兀自站起来,朝洛昔燕方向缓缓走过去,直走到她跟前才停住脚步,双眼死死的盯着她。
“你…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被看的心里发毛,洛昔燕怒气冲冲的朝她喊道。
苏酥面不改色,只是快速的,手一起一落,把手里糖葫芦向洛昔燕狠狠砸去,糖葫芦顶部的木签,瞬间划破了洛昔燕美艳绝伦的脸庞。
事情发展的突然 ,众人一时都没反应过来,等反应过来时,就听到洛昔燕歇斯底里的尖叫。
“啊……啊……好痛,我的脸!我的脸!”
伤口又深又长,殷红的鲜血不断从伤口处渗出,变成血滴,从洛昔燕的指缝中涌出来。
苏酥面不改色,扔掉沾血的糖葫芦,倾身向前,在洛昔燕耳边一字一顿的说,“洛小姐,我不似香菱那般好欺负,我得人生信条就是,以眼还眼以牙还牙。”
“贱人!我要杀了你!”洛昔燕失去理智突然叫嚷着冲上来,就在快碰到苏酥的一刻,被一双大手蓦然推了出去,洛昔燕就像个被丢出去的破布娃娃,后退几步,重重摔在地上,脸上的伤也因剧烈震动疼痛不已。
侍卫们认出陵安王,一个个吓得面如土色 ,都不敢上前搀扶洛昔燕一把。
“带你家小姐回去治伤,以后没有本王的命令,不准踏出院子一步!”陵慕轩冷冷的话语,让一众侍卫吓得连忙搀起洛昔燕便告了退,这洛小姐风光不再,本就靠依附于陵安王才能维持锦衣玉食,现下惹了陵安王,怕是连带着他们以后都没好果子吃了。
“看什么看,都散开!”苏酥一脸怒气的冲着周围百姓吼道,没热闹可看了,大家纷纷甩着袖子散开,顷刻间,街市热闹如常,刚才的一出闹剧,像从来不复存在一般。
“香菱,你没事吧,你别吓我…”苏酥带着哭腔,手颤巍巍的抚上香菱的肩膀。
香菱面无表情,被突然的触碰吓了一跳,看清是苏酥后,才缓缓流着泪开口:“苏酥…我…我害怕…”
“不怕,不怕,有我呢,还有王爷和临风,我们大家都护着你。”苏酥轻声安慰道,抬手替她拭去泪水。
说话间,陵慕轩叫了马车,一伙人上了马车,匆匆赶回王府去。
马车上,香菱惊惧的情绪才有所缓解,苏酥问出了那个她一直不敢问的事情,“香菱,你为什么那么怕洛昔燕?”
香菱用力攥着临风的外袍,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深吸一口气,缓缓道:“苏酥,你之前救我那次,不是管家所为,其实是洛昔燕亲手藏了首饰,诬陷我偷窃,还找了人牙子准备把我卖到妓馆。
其实当时妓馆鸨母将我带走过一次,我头一次去到那种地方,被不认识的男人动手动脚,我拼死抵抗,打伤了客人,害得妓馆赔了钱,后来又闹了自杀,鸨母怕出人命,连夜将我送了回去。洛昔燕怕事情败露,便一直将我锁在柴房,让我自生自灭,只是因为王爷逼问,她才以管家家眷幼子威胁,逼着管家顶下了所有罪行。”
听完香菱的话,马车上一阵沉默,苏酥已经是满脸的泪水,她不敢相信活泼开朗的香菱,竟然还遭受过这种非人折磨,她只当自己当时去的及时,救下了她,却没想到,她那时已是在鬼门关走过一趟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