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到!”外头小厮扯着嗓子通传道。
门被打开,两个侍卫搀着已经醉的东倒西歪的陵慕轩进到屋里来。
“王爷安好”,倾城和香菱行礼道。
陵慕轩摆了摆手,示意她们都下去,自己则一屁股坐在榻边,倚着床柱,侧头看着苏酥。
盖头下的苏酥一脸懵的等着,她刚刚明明听到陵慕轩进来了,还坐在了她身边,怎么还不给她掀盖头啊,莫不是,睡着了?要不还是干脆自己掀开吧,正欲动手,却被身边人一把抓住手腕。
“王妃不可,吉时未到。”陵慕轩压低了声音说道。
“王爷刚进来时不是喝醉了?”她刚才分明听到他跌跌撞撞走过来还有这一身的酒气,但此刻听声音却又是十分清醒。
“王妃不知道,本王最会烊醉了。”
“王爷可真是奸诈。”
说笑间,门被再次打开,嬷嬷们鱼贯而入,领头的嬷嬷说了句“吉时已到,”便递给陵慕轩一柄挂着红绣球的长杆,“王爷请挑起王妃盖头。”
陵慕轩接过长杆,轻挑盖头一角,盖头落下,眼前出现的是苏酥一张绝美艳丽的容颜。
两弯拂烟眉下眸如月,玫瑰红的胭脂在颊间浅浅晕染,浅浅一笑,花钿便在眉心婉转绽放,两抹斜红偏偏一颇,尽展风情。一头青丝绾成朝凰髻,艳绝的珠翠缀在髻上,金丝嵌宝石的双鸾点翠步摇在耳畔玎珰作响。
嬷嬷们又开口道:“并带花开十月天,两姓缔良缘,锦堂此夜春如海,瑞兆其昌五世绵。”
“请王爷王妃来饮交杯酒,合卺筵前旨意有,笙歌叠奏迎新偶。”
递上两杯酒水,看着苏酥和陵慕轩交颈而饮。嬷嬷们剪灭两支红烛,又拿出一卷白绸铺在榻上,才放心的离去。
顷刻屋内光线暗了下来,只剩零星的烛影摇曳,陵慕轩邀苏酥坐到案几边上对酌一番,苏酥却犹犹豫豫的不肯起来。
陵慕轩瞧出端倪,只待上前拉她一把,却从宽大的衣服袖子下,滚落了一地的花生壳。
“呵哈,哈哈哈…”苏酥被拉的站起身尴尬的笑了笑“王爷,方才我实在是太饿了,就忍不住吃了些被子上的花生。”
陵慕轩无奈的笑,“想不到,才刚嫁来王府,便让王妃忍饥挨饿了,实属本王的过错。”
说罢,陵慕轩变从袖子里拿出一个方形纸包,递给苏酥“吃吧,这是我在喜宴上让临风偷偷拿的你最爱吃的莲蓉糕饼。”
苏酥感激的接过,打开便狼吞虎咽起来,松软香甜的糕饼在此刻治愈了她一天的辛劳,一时吃的噎了,便慌不择路的拿桌上的酒水顺下去。
“慢些吃,没人跟你抢。”陵慕轩宠溺的给她拍着后背说道。
吃饱喝足,苏酥摸了摸略微鼓起的小肚子,满意的打了个饱嗝,果然不挨饿才能提升幸福感。
陵慕轩突然凑上前玩味的笑道:“那,娘子,夜已然深了,不如我们也就寝吧。”
苏酥除却了钗环,珠翠,卸去浓艳的妆容,不着粉饰的来至陵慕轩面前,“王爷可等急了。”
“等你,再久都可以。“陵慕轩说完便一把将苏酥拉到怀里,吻上了他日思夜想的唇瓣。
由轻到重,耳鬓厮磨,就在要褪下苏酥外袍时,从袖口滚落一本书卷。
苏酥想伸手去拿却被陵慕轩眼疾手快的先行抢过。
翻了几页,陵慕轩惊讶问道:“王妃怎么大婚之夜,还在孜孜不倦。”
苏酥脸红的像是熟透的水蜜桃,许是方才酒意上头,说话也放肆大胆了些:“开卷有益啊王爷,连嬷嬷都说,要我侍奉好您,我不学学怎么行啊。”
陵慕轩挑眉问“哦?那都学到什么了。”
苏酥一只手勾过陵慕轩脖颈,另一只手解下帷幔,压着嗓子用甜腻喑哑的声音说“那王爷,不妨查验一番。”
屋内烛火燃尽,缱绻春宵,一室旖旎。
东偏殿内,盖着盖头的张婉月翘首以盼,等待良久,却只见侍女春娟匆匆跑进,“小姐,王爷去了西边。”
“王爷兴许只是去走个过场,新婚之夜,应不想让人家失望,所以都照顾到吧。”张婉月自说自话的安慰道。“春娟,再去探。”
“是,小姐”,
一炷香后,春娟再次推门而入,颓然道:“小姐,西边屋子烛都灭了,王爷应是睡下了,要不奴婢伺候您歇息吧。”
“不必了,你出去吧。”张婉月淡然开口,谁也看不清,此时盖头下,凄然的两行清泪正顺着脸颊流下。
次日晌午,陵安王府 ,
苏酥才悠悠转醒,床边是等候多时的香菱。
“香菱你怎么在这啊,”苏酥慵懒的伸个懒腰。
“王妃,王爷嘱咐说不让婢女叫你,让你好好睡一觉,所以她们都不敢进来,早膳好了,我思量你昨天一天没用过膳,也该饿了,便来叫你。”香菱扶起苏酥,想帮她梳洗打扮,却瞥见衣领开口处尽是红痕。
香菱偷笑道:“看来我们王妃昨夜辛苦了。”
苏酥连忙用手遮挡,羞怯的说“哎呀香菱,你怎么也这样。”昨夜她本是一开始仗着陵慕轩纯情好欺占据上风的,后来却因体力不支被他反客为主,渐渐的便连声音也有些嘶哑只能连连告饶,纵使如此也直到天快擦亮陵慕轩才放过她让她睡去。
收拾妥当走出门,门口小厮婢女恭敬的道一声:“王妃安好。”苏酥不自然的颔首问一边的香菱:“我是不是应该再理直气壮一点,为何我现在总有一种小人得志的卑怯感。”
香菱走在一边,低声说“苏酥,你要记着,你现在是王妃,他们尊敬你是应当的 ,在这王府,除了王爷,就是你最大。”
“嗯嗯,我觉得你说的有道理,不过王爷呢?我怎么一早晨都没看见他 ”苏酥环顾左右。
“王爷早上去了大理寺,现下在回来的路上了,一会儿要一起用午膳,”香菱凑近了压低声音“午膳的时候,那位侧妃也会在。”
苏酥满不在乎的撇撇嘴“在就在呗,反正这王府多一双筷子也吃不穷。”
“可是我听说,那位昨晚的喜服一直穿到今天早晨,王爷都没去看一眼,现下应该不会给您好脸子看。”香菱担忧道。
“我可没有闲情逸致跟她搞宫斗争宠,我还有三家铺子等着我管呢。不过,香菱你看我今日好看吗。”苏酥原地转了一圈,等着香菱评价。
香菱用帕子捂着嘴笑“是谁说的不跟人家争宠,美,你今日美极了。”
苏酥整了整裙裾,又抚了抚刘海,“我不跟她争宠是一回事,但是要比她美是另一回事儿。”
来至饭厅,只有张婉月和婢女在,见苏酥来了,张婉月亲切的迎上来,拉过她的手说到:“苏妹妹来了,我比你年长几岁,叫你一声妹妹,你不介意吧。”
苏酥没想到她竟如此过分热情,只得讪讪的笑着回到。“呵,呵呵,不介意,姐姐想怎么叫便怎么叫。”
“金鳞阁赏天灯时见过一次,那时没成想,咱们这日后啊,竟成了一家人 。”
“是…是啊…”
不等苏酥回答,张婉月又自顾自的说下去“还记得那日,闹的有些不愉快,回去后父亲也狠狠责罚了小弟,还差人送来了银两,还望妹妹心里别有芥蒂,毕竟同为侧妃,以后还要一同侍奉王爷,别弄得咱们姐妹之间生分了起来。”
好话坏话都让你说了,苏酥心里翻了个巨大的白眼,也挂上职业假笑说道:“怎么会呢姐姐 ,妹妹如何会怪罪你,全靠相府用来赔罪的银子,我才开了烟雨斋。俗话说拿人手短,妹妹这道理还是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