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的十分真挚,可我方才看到了,他满目冷意,他为什么忙我?
即是流芳阁的人为何说谎?
“芸姑娘,”小知唤我的声音将我从沉思中拉出,我侧头看她,她一脸严肃,同我边走边道:“今日来了位客人,身份特殊,所有流芳阁的女子都被他唤去,媚娘也在找你。
虽然虎彪公子那边打了招呼,但还需你露一下面。”我看着窗外天色已亮,心下奇怪:“不是说流芳阁白天不接客?”
小知驻足,扭过头那话中尽是警告:“姑娘,此人不同常人,一会儿说话做事不可乱来。
媚娘即答应虎彪公子,便不会让你出事,你就安安静静露个面便好。”
我点头,且走一步看一步。
今日流芳阁的气氛格外奇怪,安静的不像样,小知领着我往高层走,直至顶楼,只有一个房间,此时里面传来歌舞,似很热闹。
小知让我站在外面,她则上前轻扣了扣门,小心询问:“公子,最后一位姑娘给您带来了。”
我皱眉,竟是将所有的人都见过一面,能在流芳阁顶楼,此人究竟是何来头?
我正发神之际,听到里面传来一道声响,随后歌舞的声音停止,低沉的男音传出:“进。”
小知应声,轻轻将门推开,从内出来个女子,没有风尘的穿着,她目光清冷,一脸寒意从内走出,周身气息同我之前在流芳阁所见的姑娘大不相同,这就是流芳阁高层的姑娘?
我细细打量着她,对方同小知对视,满脸难看,她脸上苦笑,同小知说着情报:“流芳阁,怕是没有这位公子想要人。”
小知脸上一僵,而后笑开来,安慰着女子:“若能做成这笔生意,对流芳阁说,是莫大的喜事,若无缘,姑娘也莫对自己产生质疑,流芳阁还需要您。”
即便现在,小知笼络人心的本事也令我惊叹。屋内轻飘的传来两下敲桌声,小知和女子对视一眼,女子默契的退下身去,小知朝里进去,说了些什么,我蓦地听她唤我:“芸姑娘,进来吧。”
我摸了摸手上的手镯,跨步进去。
入眼屋内奢靡之景令我微怔,黄金器具金碧辉煌,桌椅皆为上好的黑桃木制成,床帘绸缎竟是丝绸,墙上挂的画都是失传已久的孤品,便是那珠帘,颗颗都选用水色极好的翡翠,哪怕大燕最鼎盛时期,也未这般奢靡华丽。
这流芳阁背后究竟是何来头?
能立身在此处,来者又是何人?
一个个迷点在我脑中浮现,小知进门便入了那围帘后面,帘上的图案是人工绣成,繁琐精美,我只能透过那图案的空隙处,隐约辨别帘后男人的身形。
小知退身而出,屋内只剩我和那男子。
下刻那人出声,极有磁性的嗓音入我耳中:“直接侍寝吧。”
我眉头蓦地紧锁,这和小知说的不同,我沉着出声:“流芳阁白日不接客。”
帘子后的人蓦地笑出了声,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后,那人的身形显露。
浅蓝色玄纹云袖,羊脂玉发簪冠头,腰系软玉,气度不凡。
狭长的双眸,鼻峰挺拔,薄唇深红,脸部轮廓似被人精心雕刻,看得令人不由屏气。
景华庭再张口,已不容拒绝:“侍寝。”
我双唇紧抿,此人得流芳阁重视,不能硬着来,先顺着。
心下有决断,我便不磨叽,直道:“我先为公子抚琴一曲吧。”
见他神色凌冽,欲要说不,我抢先截断:“定和之前弹奏的姑娘不同!”只能冒险一试!
景华庭视线聚集在我身上,他看到我手腕上的镯子,双眸眯起。
我猛的将衣袖放下,遮住手背,同他四目相对。似斗气一般,两个人都不服输。
景华庭一甩衣袖,盘腿席地而坐,唇边忽的扬笑,朗声道:“好!我就听听你这曲子有何不同。”
我不敢松懈,在脑中将曲谱过了一遍,胸口似觉有块大石压着,我深呼出一口气,才觉得好些。
在对方的注视下,我平静坐下,手放在弦上,稳了稳心神,提气,弦动,悠长的声音缓缓响起。
这次我心无旁骛,专注在琴音之中,有一次经验,现下明显要顺畅的多,我把握好节奏,快慢得当,我自觉都要与这琴弦相融之际,我猛的变换琴音,微风转急骤,绵雨成洪荒,我弹得忘我弹得入魔!
最后一道弦音落下,我猛的睁开双眼,大口大口喘着粗气,恨不得将空气都吸进体内。
我唇干舌燥,周身乏力,抬眸去看那人,双眸已经失神。
我坐在原地缓了好一会儿才起身,手握长笛放置嘴边,待笛音响起,今天这幕便结束了。
第一个音符泻出,男人面上神情发生异常,事情按部就班在走,我聚气,缓缓吹入
。
此刻一道黑影忽的破门而入,将我手中长笛踢翻,向我攻来,我侧身躲开在地面滚了好几圈,稳身我立马做出防御姿态,将手镯上的小刀支开。
硬碰硬,我没有胜算,只能智取。
那黑衣人没有急着攻击我,将我稳住后即刻去看那男子情况,从袖中取出长针朝他手臂扎去。
景华庭手上吃痛,蓦地从幻境中清醒,看到我在不远处一身防御,眼中迷惑,他的暗卫声音低沉,一旁提醒:“主子,您入了幻境。”
景华庭双眸猛的冷下,怒掌拍桌!
暗卫下刻猛的朝我袭来,他的速度太快,我再怎么灵巧落开下刻都能被他轻而易举捉住,不过片刻,我被他钳制的动弹不得,他一把小刀放在我脖间,手上使力,我清晰感知到脖间有什么东西流下。
“住手!”
男人猛的一喝,暗卫手上力道一松,我没了束缚一手按在脖间止住伤口,快速同暗卫拉开距离,右手做出战斗状态。
现下情景,我心中冷笑自嘲,原以为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中,殊忘了,这是个弱肉强食的世界,我现在,太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