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蛇王何琼仍旧是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眼睛连看都不看九尾狐娘手中的利剑,只是那么似笑非笑的望着狐娘,那冒着金光的眸子中似乎有些什么流露着,又似乎没有。似乎对她含情脉脉,却又似乎毫无情感。
木瑾儿此时一个头两个大,众人也跟着静立着静观其变,七夜很是无奈的叹息一声,因为那二人似乎根本就没有把他的话听进去,甚至都没有考虑此时是敌是友这个问题,他们现在只有他们彼此的问题。
就在他们以为这二人会一度的僵持下去之时,狐娘猛的将手中的剑向一动不动的何琼刺去。
那喷溅出的血渍令众人不禁咋舌,看着微张着嘴,眼神呆愣,手指微颤的狐娘,显然她也极度的吃惊,她声音几近轻不可闻,“为什么……不躲……。”
金蛇王何琼避而不答,仍是那副似是有情又似无情的表情,问:“现下你心里舒服些了吗?”
狐娘不敢置信的摇着头,不停的说着不字,声音略带上了哭腔,身体扔保持着那个姿势,不管近一份,亦不敢退一毫,几近疯狂的怒吼,“我问你,怎么不躲!”
“我以为……这样你会开心些。”
“你混蛋!”
“……。”
“你明明知道,我这可是狐苍剑,是狐苍剑!”
“那你肯原谅我了吗?”
狐娘早已泣不成声,并未回答他的问题,只是一味的重复着,“你明明知道……,你明明知道……。狐苍剑是九尾狐祖传宝剑,没有妖类在它刺中之下还能保住元气的。你明明知道……,你为何不躲,你为何不躲啊……。”
九头蛇怪显然对自己主人的受伤很是恼怒,满是愤懑的虎视眈眈的盯着狐娘,若不是主人在意这这个女人,恐怕它早就一口将她给吞了!
感到了它的躁动不安,金蛇王又用乌紫色的笛子敲了敲它略微探过来的头,似是在安抚它,又似是在警告它。
它只得可怜巴巴的忘了主人一眼,耷拉着脑袋放松了跃跃欲试的几颗头颅。
木瑾儿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本以为要大战一场的,结果戏剧化的竟发生这样的事情,发生了不算,这般厉害的人物居然为了道歉不惜被狐苍剑重伤。她虽不太了解元气到底是什么样的气,却也知道是挺致命的一剑。
若是她自己肯定早被感动的稀里哗啦流眼泪了,可是这狐娘也不知道和他有什么深仇大恨,已经心疼的满脸都是泪了,仍是不肯回答他的问题。她在低下都跟着着急了,不停嘀咕着,这样了还不肯原谅吗?难不成有杀父之仇?
见着她仍是不肯原谅自己,金蛇王抬起手握住她握剑的手,使劲逼迫着她又往自己身子里将剑刺进几分。
众人跟着倒抽一口气,狐娘大声含着不要……!可是在没有听到她那声原谅之前,金蛇王似是不甘心,仍是又握着她的手刺进了几分。
木瑾儿显然已经急得不行了,使劲拍着凤楚琅的背要下地,还没等他同意一下子使劲蹿了下来,急得趟着水向前小跑了两步,“狐娘狐娘,你倒是先原谅了他再说啊!别嘴巴就只会说一个不字了,等你想原谅他,他死了,你后悔都来不及!”
七夜很是不解风情的打岔道:“他还没有回答咱们是敌是友呢,若是敌人这样死了不是省了打架的力气了?”
木瑾儿和水中的那头巨大的怪物不约而同的瞪了他一眼,没好气的扬扬小巴掌,“我看你屁股痒了。”
七夜不乐意的撇了撇嘴,不易察觉的用手捂了捂屁股,“我又没说错,本来就是这么回事嘛。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你成语倒是学了不少。”木瑾儿没好气的哼笑,“那我们的快乐也不能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啊。”
“可是他不痛苦那就得咱们痛苦了。”说着七夜指了指那头水里对他龇牙瞪眼的九头蛇怪。
木瑾儿走过去戳了戳他光滑的小脑门(当然很不给力的欠着脚尖也没有够到,还是七夜低下头来让她戳的。),“我说的是狐娘姐姐,你没看到他们彼此喜欢吗?喜欢的人死了她能开心嘛!”
凤楚琅轻轻地咳了一声,显然他们俩人的对话,很是破坏了上面那两位的生死离别气氛,木瑾儿尴尬的也跟着咳了一声,又对上面的两位道:“人要是死了就什么都没了,狐娘姐姐你们有什么恩怨不是这么个了法。”
凤楚琅走过去,将手指放在唇上给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很多事情外人无法插足的,让他们自己去做决定吧。”说着给了她一个宽慰的笑容。
木瑾儿点了点头,脸颊有些微红,“那好吧……,我就是有点……着急。”
众人的焦点又再度回到悬在半空中的一狐一蛇身上。他们似乎对于下边发生了什么并不关心,显然木瑾儿刚才的一番话也是白费唇舌的。
金蛇王仍旧是一瞬不瞬的充满期待的望着狐娘,你娘哭泣的不成声,早已瘫软的身子,因为他手臂坚固的攥着而没有倒下。
“真的就这么难吗……。还是说你是巴不得我死掉才好。”金蛇王此时的声音在木瑾儿听来也不是那么令人难以接受了,配着此情此景倒是给人一种沧桑迷离之感,白色水晶光星星点点的闪过,更加显得他们二人很是凄美。
“不是……,我是想你死,可是……,可是我不是真的想让你死……。”狐娘此时说得话早已语无伦次,这倒不是说她神经不正常了,而是因为她此时心里絮乱极了。
这种心理木瑾儿曾经也有过,她不禁想是怎样的恨和怎样的爱才让她有如此矛盾的心里?难道和自己一样?她不禁又摇了摇头,触动了心中的某一块神经感知,却在一瞬间被自己强行压抑住,并未心痛旧疾复发。
“那你肯原谅我了吗?”
他等了半晌,众人也跟着等了半晌,木瑾儿很想像电视言情剧里那样鼓动大家拍这手喊,“原谅!原谅!原谅!原谅!……。”可是她知道他们不需要,这是他们心里的一个劫,只有他们自己才能解的劫。
最终在看到何琼又来拉那已经没了一多半的剑时,她终于还是点了点头,用几不可闻的声音说,“其实……,或许……我从未怨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