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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总角之宴

吴道子还有六位女弟子:追星,逐月,梦灵,逸真,玄妙,通灵。追星喜欢白色,时常一席白衣,肤白如雪。不喜言词,心思难解。吴道子教他阴谶之法,号为女玄第一。逐月冰雪聪慧,性格沉稳。吴道子教她女红引线,善用银针红线。所绣织物栩栩如生,也能降服人魔。梦灵因她言行举止都像九天玄女娘,所以取名梦灵。吴道子教他读人心术,只是不教她读男人心这梦灵又极聪慧自己悟通了师父心思,只是装作不知。其他三人都还年幼,勤学七星步法和龙云剑法。

自从岳崇道上了青峰山,这六人整日围着岳崇道。追星逐月稍长,自然表面收敛一些。梦灵与岳崇道年纪相仿,可是不近人情,因为你想什么,下一句说什么,她都知道。所以师兄弟都敬而远之,好在她性情高冷也不在意,所以还算融洽。逸真比岳崇道稍小,算是最说得来,玄妙通灵虽然比岳崇道小很多,十岁左右。只知道玩耍,岳崇道也只是把她们看作孩童。

一日早课,岳崇道初入山门。看着经书只是打盹,吴道子上来就是一戒尺。岳崇道一惊,站了起来。“师父,我错了。”吴道子道:“既然读不进去,从明日起敲钟后就去打扫院子,从大殿一直到山门每日扫完为止。”岳崇道回了“是”,出了大殿天还没亮,拿起扫把就开始扫。

早课结束,众人都去吃饭。除了梦灵都端着饭菜去给岳崇道,岳崇道感动坏了。吃着追星的馒头,夹着逐月端来的咸菜,喝着逸真端来米粥。嘴里吃着,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谢谢各位师兄,岳崇道……”

通灵身形消瘦,肤色如麦倒也干净,柳叶眉点朱唇,细瘦的脸颊,神色微愠。可能是生气岳崇道自讨苦吃。拿来几把扫把,“师兄们,我们帮岳师弟一起扫吧!”大家一起笑着说到:“那就一起扫,照顾照顾新来的。”几个人分发了扫把,从宫门一级一级往山门扫下去。岳崇道吃着饭菜,“各位姐姐妹妹,我岳崇道走到哪里都忘不了各位。”通灵回道:“叫师兄,这玄门不分男女老少,以入门先后派次第。小心师父听到又罚你。”听她说话不像十一二岁的孩童,倒是岳崇道自己感觉有些幼稚。放下吃食,和大家一起干起活来。吴道子站在大殿的台阶上看到兄友弟恭,对着逸真说到:“你也应该和师兄弟们打成一片,整日一个人也不好。”逸真知道师父关心自己回了:“知道了!”自己也拿了一把扫把,过去帮忙。大家看到他来,也都笑脸相迎。

这年初春,吴道子要在观里做罗天大醮,缺少时令鲜花。想到花奴沈艳芳有一个暖房一年四季鲜花盛开。便修书一封邀请花奴前来参加罗天大醮。不日,花奴和徒弟炼儿带着鲜花来到青峰山。

这沈艳芳就是金城救吴道子的沈百万的千金,从小好任侠,惯用九尺软金鞭,耍得出神入化。芳龄二八时,为女儿找了一个好人家,小门小户,家道还算殷实。公子是武举出生。善用长枪,号金枪徐明,在甘州府供事。两人情投意合,无奈婚后多年无子。沈艳芳最是贤德,为徐宁纳有一妾。后隐居胭脂山,专事花草,随号花奴。这炼儿便是徐宁与小妾所生之女,年方八岁却已经出脱得美人模样。

沈艳芳在青峰山一住就是一月有余,这岳崇道看炼儿与师兄们不同,整日两人一起玩耍。怎么不同,炼儿不梳笄,头上扎着两个骨朵,披散着长发。右侧总是别着小巧精致的发卡。不像师兄们忌口少食,脸色红润丰满。身体也富态很多,眉目如画大而有神,鼻尖挺拔,嘴角常露微笑显出两个浅浅的酒窝。多年后,两人相见总忘不了小时候在一起的时光。后来两人互生情愫,就是这时候种的因果。

一日,师兄叫岳崇道上山砍柴,两人沿着弯曲的山路来到山顶。躺在山顶上抬头看天上飘呼不定的白云,炼儿说道:“岳师兄,你看那朵云像不像一把长剑?”

“像啊!像啊!你看它还会动,你看你看它要钻进云里面去了!”少年指着云朵欢快得说着。

“听说你师傅会御剑之术,他日,如果我有危险,你会御剑来救我吗?”女孩问。

“我一定会的,我一定学会御剑之术。”少年信誓旦旦的说。

“那我们立木为誓”,小姑娘拿出自己一尺长剑,交到少年手中。

“写什么呢?”少年问。

“我说你写”小始娘继续说:“岳崇道徐炼儿在此立誓,永不相负。立木为凭,如若相负,不得善终。”

岳崇道依着炼儿的话起开一棵松树的树皮,写下了幼稚的文笔。两人相视一笑,“走吧,我们回去吧!”

岳崇道一只手扶着肩上的柴火,一只手牵着炼儿的小手,回了观里。花奴不喜人多,罗天大醮前一天,带着炼儿就要离开。两人依依惜别,炼儿解下自己的檀木香牌给了岳崇道,大家笑话两人小小年纪事情挺多。

罗天大醮是道家宣扬盛世,祈求风调雨顺国泰民安的法事。十年二十年不得一见。吴道子邀请了当今天子敕封统领九天玄妙真人玄机子主持盛会,天子派肃王朱瞻焰参加拨银一千两。陇右名士纷纷参加,一时来青峰山的山路堵塞交通。外人很是奇怪,这青峰山号为坤道,掌门和小弟子却是乾道。

青峰山搭设了九坛奉祀天地诸神,四周七七四十九位身穿折箩的道士念经守护。整个坛城有五色布遮蔽,宾客在四周长廊上跪拜捻香。玄机子站在坛中央身穿正黄彩衣,白须长髯,脸颊青瘦骨骼突兀。手持护板口念“召请三境至尊、十方上圣、玉京金阙天帝天真,十方师尊圣众、三界官属、一切威灵下界受飨……”吴道子穿正红彩衣,孔维南穿青色彩衣依令而行或三叩九拜,或摇铃作揖。从焚香、开坛、请水、扬幡、宣榜、荡秽、请圣、摄召、顺星、上表、落幡、到送圣。其仪式复杂,青峰山所有道日夜更替,七七四十九天,盛况空前。

罗天大醮后,每日阴云密布,龙沙地界大雨滂沱,经年草木繁胜,稼禾丰收。宾客多有看到青龙现身,雷公布雨。传说遍天下,自此常有天下玄道众人游历参拜,一时青峰山成了继崆峒山,昆仑山后西部第三仙山。

送走宾客,吴道子和追星,逐月,梦灵和一众道姑最辛苦,在各自房中闭关静修。吴道子吩咐岳崇道和逸真两人照看宫观,大家自然高兴。等师父等人闭关,师兄弟四人每日只是早课温习经典,按时给众人做饭送饭。其他时间闭门谢客,恣意任为,也无人敲钟打板。一日,四人前一晚闹得迟了,谁都没有起来,错过了早课。逸真猛得一睁眼,房间里都亮了,赶紧推搡玄妙和通灵,叫到:“快醒醒,天都亮了!”两人一睁眼,马上惊坐起来。“完了,快准备早饭吧!”三人胡乱穿戴齐整,也不梳洗,逸真和玄妙赶紧去厨房煮粥热饭。通灵去叫岳崇道起床。

说通灵来到岳崇道窗前,“师弟,快起床今天可闯大祸了。”岳崇道还在梦中听有人喊,米松着睁眼,天都亮了。躺在被窝里说到:“完了完了,这下师父又要重罚了。”一骨碌翻起身,通灵赶紧去准备早饭,我去大殿点灯焚香。岳崇道来到大殿,看到香火缭绕,知道师父来过了。慢慢退出门槛,没见师父人影只听声音。“岳崇道,往哪里去?我看你一天闲的慌,大殿三层有一隔断。从今起,你也不用负责看护宫观了,除了吃饭方便你就给我上去研习经典,等我出关时我来考你,新旧账一起算。”岳崇道一抬头,大殿右侧的确有一隔断,只是没有扶梯绳索,赶忙问道:“师父,这没有扶梯绳索我怎么上去?”半天没有回话,退出大殿去厨房看饭菜准备怎么样了。厨房里三个人,忙活半天做了米粥,热了馒头,取了咸菜,算是对付了一顿。四人一人拿着一个饭桶,沿着厢房走廊每个门口都放着三个碗,也不用见人。分发完毕,四人来到饭堂开始吃饭,逸真在廊上敲击香板自然众人都知道了,各自出门自取。

岳崇道等不到吃完饭,说到:“师父让我去大殿三层隔断研习经典,你们说我怎么上去?”逸真大惊:“师父今天出关了?这下完了。”大家都附和这下完了,哪里管他岳崇道上不上隔断。岳崇道抢过逸真饭碗,“师兄想想办法救我。”逸真抢过碗筷,“我都不知道如何自救,哪里顾上管你。你拿个梯子试试再说。”岳崇道赶忙放下碗筷,“玄妙,麻烦给我收拾一下碗筷,谢谢。”话没有说完人就不见了。玄妙还打算拒绝,看他不见人影,无奈收拾碗筷。“我都不知道怎么办,让我收拾,该打。”三人收拾厨房,洗漱完了,打算去大殿悔过。

岳崇道搬来梯子,还差两三米。玄妙进来看到,嘲笑到:“这么一点你都上不去,起开。”岳崇道从梯子上下来,小玄妙跑上梯子纵身一跳抓住隔断的下沿,腰上一用力就翻身上去了。岳崇道说到,“看来很简单吗!”不等玄妙说话,他也跑上梯子,一跃并没有抓住隔断下沿,狠狠摔在地上。“哎吆,这下完了,站不起来了。”玄妙拿起隔断上的书,纵身跳下“怎么样?”岳崇道试着站起来,“不行,怕是脚崴了。”这时逸真和通灵进来,听到岳崇道说话。逸真说到:“这下更完了,你就笨死吧!”通灵说到:“赶紧把他扶到房间,我去求梦灵师兄,他跟药仙左明子学过道医,看她有没有办法。”逸真和玄妙搀扶起岳崇道,看来是左腿着地,右脚一拳一拐随着逸正玄妙回了房间。通灵来到梦灵门口,小声说到:“师兄,师兄……”梦灵听到他急促的叫声,打开房门。“走吧,岳崇道有闯祸了?”通灵说到:“什么都瞒不过师兄,岳崇道把脚崴了。”梦灵来到岳崇道房间,一边说话一边探查伤情,“我可是瞒着师父来的,要是被师父知道,我擅自出关,我可就吃不了兜着走。”岳崇道回到:“师兄大恩……啊啊啊啊”还没说完,梦灵就在他说话放松时候,给他扶正了脚踝,说到:“将息二十天就可以走路了。”掐指一算“等师父出关,你就大好了。”岳崇道呲着牙,“师兄你太坏了,好歹我准备好了,你再动手。”梦灵也不解释,吩咐了通灵两句,偷偷又回了自己房间继续闭关。

通灵把书给岳崇道,“书我也给你拿来了,你就在房间看吧,师兄吩咐了你最少十五天啊能下床,有什么事吩咐我。”通灵也要出去,站在院子里回头不忘加上一句,“你来青峰山讨债啊,我这操不完的心。”岳崇道装作没听见,翻书一看《九天玄女真经》,听师兄们说过,谁都没见过。随便翻开一看:真经六讲,玄天有道,道生无极,无所讲亦无不讲。通则百害不侵,达则兼济天下。然只知其表不知其里,贻害无穷。此开卷所以使人内自省也!

岳崇道看了,生感玄妙难解,思忖如此难解师父出关如何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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