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云在想谁?说话你原来都没有听啊!”
白瑾嘴角含笑,声音倒是有些抱怨她没有认真同他说话。
“我在想你这样的人,是如何长大的。”
白瑾笑了笑,顺口问着。
“那么你呢?”
原本他也没想听叶流云说什么,因为叶流云看上去和和气气的,可心气比谁都高,交个表面朋友容易,看着傻傻的一个小丫头。可认识这么久,也只知道她叫叶流云,武功很高,看不出来是何门何派,其他就一概不知。
叶流云翻身下床,拿起哪壶下了迷药的酒,就要往嘴里倒。被白瑾一把拉住,摇摇头出去让顾梵重新送酒菜下来。
被白瑾夺了酒壶她也不恼,一手推开窗户。“有琴吗?”
没多久就有人送上酒菜和琴,叶流云看着窗外的月亮,很是向往。
“不如去外面吧!”
白瑾拎着两壶酒冲窗户跳了下去,又踏上了屋檐。
“有门不走,走窗户。”说着她也沿着白瑾走的飞身上了屋顶。
“你看,你把我带坏了!”面对叶流云的指着,他无奈的笑了笑,奈何他戴着面具,她看不太清。
叶流云和白瑾盘膝坐在屋顶上,叶流云试了一下音色,弹了曲净心之曲。琴音传去了很远,虽然不是很响,可传的非常远。让不少睡梦中的人安安稳稳的昏睡过去了,原本清醒的人也睡了过去。
白瑾听着也开始犯困,一口酒灌下去,他才清醒点,让他有点半梦半醒的状态。
“我啊,我这一生也算是光怪陆离吧。没什么特别好的朋友,父母亲缘浅,三辈子都没有父母吧。我呢,小时候很中二,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格局小啊。没什么心愿,没什么特别想做的,碌碌无为吧就长大了。”
叶流云眼里尽是失落,还有孤寂落寞。
“长大了,师父总说我这样就很好,不需要努力,因为我从不想得到什么。可我有时候又想什么都要得到。”
白瑾认真的点点头,把酒壶递给了叶流云。“流云的琴音和人一样,让人只进不出。原来流云还有个师父阿,不知师父可还安好?”
“不这个世上了。”叶流云想想自己这个回答没什么不对劲,这个世界哪有她师父啊。她没多想酒过酒壶顺口就喝了,喝完她用袖子擦了擦壶口,感觉到不对劲,看了看白瑾她才知道,她顺序弄错了。
“哈哈哈,流云你是真傻了?要说还真和我小时候一样。我啊,记得小时候,我也羡慕别人有父母。然后回来之后就自己给自己安排了一对父母,可我怎么也叫不出口,也笑不出来。我居然还想着自己骗自己。”
白瑾那一夜喝了许多酒,酔的厉害,一直喊着流云,只要他没睡着,过一会儿就又喊一遍。
他俩就这样,一个躺在屋檐上发酒疯,一个有一下没一下的弹了一晚上的摇篮曲。天大亮之后,看完了日出,她才把白瑾扶下屋檐脚给等了一夜的顾梵和白六娘。
“叶姑娘,辛苦你了!”
叶流云瞪了顾梵一样。
“你喊我什么?”
白六娘不明白叶流云在说什么意思,想了想认真的回答。
“叶姑娘你和主上还未大婚,我们不能随意改口的。”
意思就是说你和我们主上大婚了,你才有资格听我们喊你想听的那个称号。
叶流云莫名其妙的看着白六娘。
“你胡说什么呢?”
顾梵一看气氛不对,立马改口了。
“叶姑姑,别生气了,我还得把主人送回去呢!”
叶流云嫌弃的辉辉手,自己也转身离开,只留下一脸懵逼的白六娘,指了一下子顾梵,又看了看叶流云背影。
“顾梵他亲戚?没听说过啊?叶,叶姑姑?”她带着一头雾水来,带着一头雾水走。
这叶姑娘她来路不明,她应该找人查查,总不能是有什么目的混入魔窟。哪有太危险了,不能让她伤害魔窟和主上。
魔窟好不容易因为主上到来的好日子,让别人毁了,谁都不可以。
叶流云抱着琴,回了房间带着小雷,带上斗笠避着耳目悄悄走了。
晚上顾梵来请叶流云吃饭,才发现房间没了人影,房间什么都没少,只少了琴。
白瑾得知叶流云走了,也没有什么其他反应,所有人都认为主上始乱终弃,把人家姑娘赶走了。不过那些话白瑾听了也没什么反应,他活回了以前的日子。只是经常待在挘狱,听着别人痛苦的声音,他心中才好受许多。
李剑成带着李洛和李衡之等弟子,还有不少江湖中人,在洛水码头相聚。
“各位,今晚我们就在洛水码头修整一晚,明日出发去断崖岛贺寿。”等所有人被遣散,李剑成看了看李洛和李衡之。
“洛儿,你先去休息,爹有话和衡之说。快去。
李洛不情不愿的回去后,李衡之才问话。“师父,可是有什么事情要徒儿去办?”
李剑成并没有立马回答,而是过了许久才开口。“衡之,你帮为师,把事情办成,师父自然也会成全你的心意。”
师徒二人具体说了什么,就不得而知了。
“怎么,你舍不得啊?”抱着小雷,叶流云步行在小路上,她不喜欢哪里,她就出来了。可她只是一缕无根幽魂,这世上又有什么可以让她停下脚步呢?
她都想好了,她想看大漠孤烟,想看烟雨江南,想看银装素裹的雪山。这样想想她要走的路还是很长的。
等她行至洛水驿站,依然是深夜,店面紧紧关闭着,冷漠无情的拒绝她的到来。
叶流云乐呵呵一笑,打算做一回梁上君子,刚刚爬上围墙就被人叫住了。
“叶姑娘,真的是你啊?你这是干嘛?”
叶流云尴尬的转过身,她怎么也想不到大半夜还能遇见个熟人。
“是你这个臭小子阿,我看今夜月色迷人,无心睡眠,就想爬上墙头,来个对酒当歌,人生几何。”
张斐然抬头看了看,并没有什么月亮,只能看见乌黑乌黑一片。“夜色哪有那么好啊?”
“这你就不懂了,一千个人心里有一千个不同的美人,反正各有各的美。你呢?来这里干嘛啊?”叶流云只能跳下墙头。
“我奉家父命令,去断崖岛给断崖岛主贺寿,可惜路上遇见山石拦路,又没办法绕路,这才耽误了。还好家父早就安排了船坊,如今正打算过去休息一晚明天出发。”张斐然看了看叶流云身后,没看见那个叫白瑾的。
“叶姑娘如今江湖动荡不安,只身一人怕是不安全,不如随我一同前去船坊休息一晚,再做打算?”
她听张斐然说要去断崖岛的时候,就心动了,这回她就没客气的应下了,好在张斐然是诚心相邀,不然就有的尴尬了。
张斐然想了想最近江湖上的传言。“最近也不知道怎么了,先是龙门镖局被血洗,后又有丐帮弟子惨死,前不久镇远镖局闹鬼。又有人说江湖上出了魔窟的人出现频繁,还出了个什么心狠手辣杀人不眨眼的狼女。”
他说着看了好几眼,叶流云毫无反应 ,看他怪模怪样的,才问了句。
“为何这样看我?”
眼看就要到地方了,张斐然把事情都安排下去,把叶流云带上船顶才继续刚刚的话题。下人有条不絮的依次上了酒水,菜点心水果等。
“我猜,其实最后的流言蜚语在说叶姑娘。”
叶流云把小雷赶下去才接话。“我哪里像,心狠手辣,杀人不眨眼?”
“所以说是流言蜚语嘛,哈哈哈。”
“再说我看叶姑娘倒是像名门正派出生,没他们传的邪乎。”
张斐然乐呵呵的,想了想又问了句。
“白兄呢?”
叶流云喂小雷吃肉的手一顿,拿了备用的帕子擦干净手,立马就有小丫头把脏的拿下去,又换上干干净净的。
“他啊,大概回家种地去了吧!”
对于叶流云的回答是没有想到的 ,那个白瑾一看就不是什么善茬,和叶姑娘一样。所以他根本就不相信她的回答,只当是她不想说,他之后也没有提了。
“叶姑娘真会说笑。”
说到这,叶流云脑瓜子一转。
“这样吧,你若是那天被人追杀,你无路可逃,我又恰巧在旁边。你改口叫叶姑姑我就救你性命怎么样?”
张斐然没有多想就答应了,只是好奇为什么要人叫她叶姑姑。
“因为叫我叶姑姑说明关系亲近啊!”张斐然没有多想点点头,觉得是这个理。
叶流云心里却想着,蹭吃蹭喝,救他一命,顺便长长辈分挺好的。
“叶姑娘,可是知道什么?”
“唔~,恩~,我不知道,可我直觉比一般人准的很。你与我说的那些很可能只是一个开始而已,平静了二十年,有些人有些事藏不住了。该是这个时候乱起来了,要在这种时候保全自己也是困难啊!小子。”叶流云心里总有不好的预感,也不知道这小子去断崖岛一趟是福是祸。
大不了自己多花些功夫了却了他们之间的因果。臭小子功夫平平,一看就是送菜的模样,白瞎了一张好脸。
“叶姑娘,你在想什么?”
“在想你白兄家里菜地里,菜什么时候熟,什么时候能吃上。”
张斐然恍然大悟,哦了好长一声。
“别哦了,再哦你就断气了,要马上改口叫我姑姑了。”
果然他嘴巴一闭就没继续了。“叶姑娘,你猜下一家是谁要遭殃?你就直觉一下子。”
“青峰派”
叶流云只说了三个字,就没继续说其他的。盘子里的葡萄又大又圆,如珠似玉一般可人 ,她用手触上去,很快又甩开手,摸上冰凉的酒壶。杯子一甩,提起酒壶仰着头,把酒尽数倒进嘴里,只有些许撒落顺着她小巧的下巴流到了喉咙,然后低落不可言语的地方。
第二日清晨,她站在船顶高处,看着天边云层透露出金橙色,淡黄色,黄白交织,倒影在远远的水平面上。码头上已经有不少人来人往,早起的船工整忙着擦船,还有些富人书生看着美景,更有江湖人士在旁边茶馆驿站门口擦拭着兵器。
远处还有三两小儿正在嘻戏,白鸥从海天一色的湖面飞向余音袅袅的山间,山涧有黄鹂鸟歌唱着清晨。
闭上眼有风声,水声,鸟儿声,更有人声。想到人声她听着还听出了熟悉的声音,具体是谁她不记得了,所以她睁开眼睛看去。
这边的李洛儿倒是先看见了,高兴的朝叶流云打招呼。
“叶姑娘?是你吗?”
叶流云看见李洛提气脚尖轻轻踩了几艘小船顶就来到了李洛儿的不远处,李洛儿还没来得及开口,旁边的李剑成就轻轻的拍着手心,夸赞着叶流云的轻功。
“叶姑娘如此轻功了得,怕是天下没几人能比得上啊!真是后生可畏……”
叶流云想想的确如此,就点点头,反而让想商业互吹的李剑成不好说什么,只能尴尬的先避开。
李洛儿因为这些天都和一群大老爷们在一起,阿彩母亲生病了没有跟来,又没相熟的姑娘同行。那群大老爷们都是说些打打杀杀的,她早腻歪了,所以她拉着叶流云表现的比较热情。
“叶姑娘,你也是去断崖岛嘛?”看着对面女孩点点头,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李洛儿十分高兴接着问。
“我都快闷死了,这里离镇上很近,我们一起去逛逛吧,我想去看看。”说完了怕叶流云不同意,这姑娘嘟着嘴看着,眼里都是你答应吧,你答应吧。
叶流云想想自己也没有什么,就答应了,她和张斐然手下人交代一句就和李洛儿离开了。
到了小镇上,李洛儿带着面纱,叶流云带着自己斗笠跟在李洛儿后面。李洛儿在一家买木簪的小摊上停了下来 ,一边看一边和叶流云唠嗑。
“怎么没看见小雷啊?我都想他了。那么可爱⊙_⊙。”
也不想想当初是谁看见小雷都不敢撸的,如今倒是想了。虽然心里是这么想的,但是聪明的她不会说出来的。
“小雷还在宿醉没醒呢?”
“什么?”李洛儿不敢相信的破音了,看了看老板诧异的眼光,她尴尬的朝叶流云解释。
“小雷怎么能喝酒啊?没事吧?”
叶流云丝毫没有觉得有什么问题,还好心情的买了个木簪蹭李洛儿还在发愣给她随手插了上去。
“小雷什么都能吃,这个送你了,宝剑赠英雄,发簪配美人。”
李洛儿听了这话也没心情关心小雷了,脸上通红的支支吾吾,发簪摸了好几次。看叶流云往买铃铛的小铺子走进去,李洛儿顾不上脸红,还有自己奇怪的想法跟了上去。
“你要铃铛嘛?我送你,你随便选。”
叶流云摇摇头,李洛儿一时弄不明白。
“铃铛是要给小雷的。”
听了解释李洛儿一把抢过叶流云手上的铃铛。
“那也可以我送,好歹小雷也是我救命恩人。”说完了又觉得哪里怪怪的。
“是救命恩狼!”李洛儿补了句。
她付了银钱,又把带着铃铛串在买的彩绳上,手指飞快的编织着,叶流云没等她多久就拿到了好看的彩编铃铛还挂了个小穗子,看着很合适小雷。
看叶流云打量铃铛许久,李洛儿拉着叶流云往其他地方走,这是离开船开还有些时间,她可不想陪着叶流云发呆浪费时间。
“是不是很好看啊?你要是喜欢,我可以帮你编一个,说起来这编法还是小时候阿娘教的。”
说着她叹了口气,叶流云知道李夫人早就不在了,好在李掌门对独女还算宠爱,没给她找个后娘。
李洛儿心情只低落了一会儿,看见有小面摊她就想上去,叶流云有买符纸的店铺,想进去看看,所以暂时先分开一会儿。打算看好了和李洛儿在面摊上汇合。
只是没多久外面传来喧哗声,叶流云只来的急匆匆忙忙包好东西,付了钱,拿着一把折好的三角符。
掌柜的也跟着叶流云后面跑到门口看热闹。
热闹的中心是一群带着刀剑的男人,中间是一个娇俏的女子,叶流云一眼就看出来了,这不就是刚刚分开的丫头嘛。
叶流云看着那丫头被一群男人围着 ,李洛儿虽然有些拳脚功夫,但是并不厉害,那些男人明显就是要羞辱人倒是出手并不致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