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桧静静的走在这条空无人烟的小径上,今日是他第三次踏上同样的道路。
这是与前两次相比,此次他的目光中除了坚定之外,还多了几分别样的神色。
一路的寂静,让他的心中也不禁凭添了几分淡淡的惆怅,顿时竟开始感到有些不习惯来。
前两日有陆香桑相伴着一同前行,这一路上她总是欢快活泼的说个不停,无忧无虑的模样,让人的心境顿时也跟着变得明朗起来。
而今日,当他要进行这最后一场决定胜负的游戏之时,她却一反常态的没有出现,没有来陪同他一同前往。
人总是这样,一旦失去了平日里的习以为常之后,才会如此清晰深刻的意识到它的不同。
因此在往日里,他也从未意识到那个紫衣少女的纯在。
习惯时常会让一个人麻木不仁,而这种麻木便恰巧导致了一种本可避免的错失。
只是今日,对他来说有些非比寻常的意义。这最后一场游戏,也是他与白衣男子之间的最后一场赌局,同时也关系着他是否可以求得那个他想要的答案。
倘若没能求得对方的一卦,那这一切。那么他与她之间那个所谓结局的好坏,也不过是一种空谈罢了。
所以此刻,他已没有多余的心智再去想那紫色少女的事,而是强行让自己将注意力转移到这最后一场游戏之上。
前两场游戏的胜利,对方已经展示出了非比寻常的惊人实力。可李桧最担心的还不止于此,对方已展现的实力在他看来已是如此可怕,那么那些还未展现出来部分,究竟又有多少呢?
倘若那只是冰山一角,那他又如何能赢得了他。
虽然他并不相信所谓的神灵主宰,即便他相信有所谓的命运,却也相信那是已牢牢把握在自己手中的一件东西。
可如今,他却越来越相信,他所面对的根本就是一个超越常人而又近视乎神明的男子。
那么这最后一场游戏又该玩些什么呢?
“每个人都会有死穴,一旦将其找准你便要毫不犹豫的拔出长剑果断的刺下去。记住,这个世上没有人例外,你说没有其实并非真的没有,而是你还未真正找到它。”
李桧沉下心来,和平日里一样,推开了那扇紧闭着的木门。
只见白衣男子静坐于屋中,和前两次不同的是,这一次,他并没有忙于在宣纸上记录和书写着什么,而是十分悠闲的坐在那里,品着一壶好茶。
淡淡的茶香弥漫在空气之中,让闻到的人也不觉精神一震。
“我等你很久了。”今日,白衣男子却是一反常态的先开口,“说吧,这最后一场游戏的规则是什么。”
李桧虽有备而来,可见他如此直白,还是忍不住愣了片刻,过了许久才开口说道:“这最后一场游戏的规则,由你来决定。”
听他这么说,白衣男子忽然笑了起来:“让我来决定?别忘了这可是你最后的机会。”
“正因为是最后的机会,所以我才要将决定权交与你手中。相信你所制定的规则,也定然是公平的,不会让我失望。”
李桧说这话的时候毫不避忌的注视着对方,眼中带着一抹淡淡的笑意。
以他对白衣男子的了解,对方不是一个会弄虚作假的人,因此一旦将决定权交到他手中,那么他便会想尽办法的做到公平,因此所制定的规则也绝对是对他最有利的。
在不清楚对方底细和实力的基础上,他也同样无法知道对方的弱点。不过相信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人,能比他更了解他自己的了。
因此从表面上看,他这个决定显然让人十分不解。可从更深一层次的角度来说,这决定又何尝不是有利于他的。
他在等待着白衣男子的回答,然后谁知对方却忽然开口,笑了起来:“你果然聪明,那么这最后一场游戏,就算你赢了如何?”
“你说什么?”李桧一惊,这突如其来的结果虽然是他所想要的,可终究还是来得太过突然和莫名。
“我说你已经赢了这最后一场游戏。”白衣男子淡淡一笑,似乎早就料到他会有这样的反应,也不觉得惊讶,只是十分耐心的重复了一次自己的话之后,又接着说道,“你所求的那一卦,我已经为你准备好了,结果就在这个信笺之中。”
只见他伸出手,将桌面上原本放在他身前的一封信笺推到了李桧面前:“你想要的都已经得到了,那么现在,你可以功成身退了吧!”
“等一等。”李桧忽然开口,皱了皱眉头,仿佛在疑惑,又仿佛是在怀疑着什么,“这一切未免来得太过容易,我想知道为什么?为什么你会突然认输?又为什么会提前备好这个?难道从一开始你便已经打算在这最后一场游戏的时候输给我吗?”
白衣男子淡淡一笑,依言回答道:“倘若一开始便准备输给你,我又何须和你玩这三场游戏。”
“那又是为什么?”李桧有再度开口追问道,不知为何,虽然赢了这场游戏,可他心中却总有一种说不出的异样感觉。仿佛无意中失去了什么一般,却又只是模糊不清,难以言表。
“你竟已得到了想要的东西,又何须再寻根问底的想要知道那个答案呢?你走吧,凝素宫向来不留外人,让你呆在这里三天,已是破例。”说完这话,白衣男子竟转过身去,不再看他。从他的言行之中,已明显的流露出催促对方离开之意。
李桧自然也不是不明白他的意思,虽然心中仍有疑惑,但这里毕竟不是久留之地。
因此他也只犹豫了片刻,便淡淡的说了一句“告辞”,便转身离开了屋中。
右手紧握着那封信笺,李桧虽没有看它,可注意力全都集中在了上面。那里面装着的,正是他想知道的那个结果,也是他和她的结局。
虽然这一封信笺轻薄如纸,但此刻,他握在手中,却感觉是那样的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