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他满脸的震惊与难以置信,奉芝却是冷冷一笑:“我不想让你察觉,你自然无法察觉。要是连这点都做不到,那还叫什么高手。”
“也对。”听了他的话,诸鹤也同样冷笑了一声,有些自嘲的说道,“倘若你刻意隐藏,收敛自身的气息,我又如何能发现的了。就连周衍都被你轻易重创,听公子说他的伤甚至还要修养很长一段时间才能痊愈,那么要杀我就更不在话下了。”
“算你还有些见识,也省了我说那么多废话去解释。”
诸鹤眉头紧锁,艰难的咽下了一口血后,又将目光重新定格在了他的身上:“只是我不明白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何要隐藏实力跟在公子身边?如今又为何要背叛?”
“背叛?”他忽然笑了起来,过了很久才停下,仿佛遇到了什么十分可笑的事,“这哪里是什么背叛?以我的武功要害公子恐怕早就得手了。而且我说我更在公子身边,会尽力在暗中护他周全你信吗?”
他的话说得合情合理,然而听了之后诸鹤却变得更加疑惑不解:“即便我想要相信,你也要给我一个让我相信的理由,我实在不明白你这样做究竟是为了什么?”
“也罢,我原本不想更任何人解释什么。不过既然你马上就要死了,看在大家认识的这些年的情分上,我就让你死个明白。”
诸鹤紧握着双拳,心中仿佛有极度的恨和不甘,但最终还是咬了咬牙,吐出了一个字:“好。”
“当初我们一同被公子收入门下,但有一点我和你们不同,你也知道是什么?”
“我记得你是仇。。。。”话到这里忽然止住了,原来他要说的是“仇公公”,然而似乎是意识到自己即将说出的东西有些不妥,随即跳过了这个称呼,接着说道,“他举荐给公子的人,对吗?”
“不错,我正是受老爷所托,才会跟在公子身边的。虽然一同并列为公子旗下的四大最得力助手,但我却不像你们一样,是由公子亲自召集而来。”
“有何不同?都是为公子做事,只要有足够的实力和价值即可,来自哪里又有什么干系。”诸鹤冷冷说道,即便他的话语如常,可也不知是否是毒物发作,脸色已开始变得铁青。
奉芝转过头望了他一眼,不由得冷笑道:“劝你还是不要逞强,这样只会让剧毒在你身体里蔓延的更快。”
谁知诸鹤也冷冷一笑,似乎已经毫不在乎一般说道:“既然都是死,早一点晚一点又有什么区别?”
“难得你如此看得开,一点也不像我认识的那个诸鹤。”他忽然上前几步,走到了他的身边,紧接着毫不顾忌的蹲下身子,直视着他的眼镜,“只是,是真的不在乎了吗?还是不甘心却又无可奈何?”
“哼!既然敢出来行走江湖,我又岂是贪生怕死之辈,只是。。。。。。”诸鹤咬着牙,目光格外凌厉,咄咄逼人。似乎想要将对方撕碎一般,一字一句的说道,“只是不甘心就这么做了你的替死鬼!”
“不错!很好!”他点点头,面露赞肯之意,仿佛对方所说与他毫无关系一般,“大丈夫一世高洁,就算是死也要死得干净,我很欣赏你的这种气节。说真的要不是不想暴露自己的真正实力,我可是不愿对你下手的。只是这个时候,你又刚好生了一场莫名其妙的病,这便注定这个替死鬼非你不可了。如果真的要怪,就怪自己的运气不好吧!”
诸鹤没有再说什么,只是这么死死的盯着他,气氛顿时陷入了沉默。
终于,过了一会儿之后,奉芝又忽然开口,接着说道:“我和你们不同是因为我一直都是老爷的人,而我所做的除了保护公子之外,还有另一项任务,那就是监视。”
“监视什么?公子暗中谋划的一切不全都得到了他的许可和支持吗?”诸鹤不禁开口问道,可让他像奉芝那样称呼仇士良为老爷,他也实在有些说不出口,因此也就换了这样一种称呼。
“公子虽然是不可多得的帝王之才,又是四处为老爷做事。可是,他终究不过是老爷的义子。更何况在此之前,他的师傅还是死在老爷的手中。这样一个人,越是顺从反而让人越发的怀疑,因此老爷也不得不防。”
然而没想到的是,听完了他的话之后,诸鹤却忽然大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虽然此刻已经掌握了绝对的优势,但看到对方这样莫名的笑,他的心中还是不由得一惊,忍不住开口说道,“闭嘴!有什么好笑的?”
“我笑是笑枉费你口中的老爷一世英明,到头来却还是弄得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就连身边的人也不得不时刻提防。这样看来,我这样一死了之与他相比,反倒要痛快许多。”
奉芝冷“哼”一声,言语中有诸多不善:“老爷图谋的大计,又岂是你这等人物所能明白的。”
“是。不过其实我们都一样,只是他们手中的棋子而已。”诸鹤淡淡一笑,也不理会他的语气,“一将功成万骨枯,我虽是个粗人,但这里道理我还是懂。只是即便最后赢得了江山又如何,你口中的老爷,除了公子这个义子之外,又还有别的继承人吗?”
奉芝沉默不语,似乎在思考着他话中的所指。而就在这时,他又继续开口说道:“所以说最后的赢家终究是公子,但你却不是公子的人。”
听完了对方的所说的话之后,奉芝的眉头又皱的更紧了一分。
在这样一个动荡的朝代,无论是选择遵从还是为一个人卖命,无疑都是在进行着一场赌博。
赢了得到的东西除了财富珠宝之外,甚至还有名利与权势。可一旦输了,轻者永无翻身之日,重者可能命丧黄泉。
这个道理他自然懂,只是从前他并未怀疑过自己的选择。
然而到了今天,当这个问题被人再度翻出来的时候,他才发现局势已在不禁意间发生了彻底的、具有颠覆性的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