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大千世界,一个于天道主宰的乾坤。天,即是神也,执掌法则。凡逆神者皆将灰飞烟灭,身死道消……
大汉王朝元平四年,大陆西北一隅,藏北高原。
“天元剑来!”长空之下,一男子一袭黑衣,面色冷冽又充满凝重,遥望着苍天,仿佛一位来自幽冥的使者。霎时,一柄剑蹇然出现于右手,一股正气弥漫其间,火红色的光芒游走于剑身,空气不断被扭曲。不同于往日的晴空万里,此刻的天空雷云与电光交相闪烁,显得有些迷幻,但在这朦胧之下,透露出的却是一股狰狞。
二者对峙良久,云层之中电芒隐现,仿佛正在蓄势,而男子也不动声色,锋芒收敛。
如果有修为通天者在此,定能认出男子的真实身份,定会吃惊于他此刻神情之严肃,若再望望此时雷劫涌动的苍穹,也定会吓得惊颤不已。
时间缓缓流逝,终于,一道雷光携带着无上威压滚滚而下,天道——出手了!
“呀!”男子低喝一声,剑身上的红光大放,一道道炎火之气充满焚天的力量猛然释放出来,整个人无惧威压,腾空而起,朝着雷劫狠狠斩了上去!
电光火石间,二者已交手数次,随着一声巨响,一道身影略显狼狈地从跌落了出来,正是黑袍男子。此时的他黑袍有些凌乱,喷出一口鲜血,身上的光芒也显得有些暗淡。而第一批雷劫却也无声无息地消散了。
“区区圣阶,也能与本座拼成这样,你也足以自傲了。再战下去你必死无疑,又何必如此呢?切实臣服吧。”九天之上传来一个缥缈的声音,无比神圣,淡淡的压迫感弥漫,一切仿佛都成为了斥力。
换作了其他人,恐怕早已在这威压下俯首帖耳。但黑袍男子只是摇了摇头,神色不变,脊梁骨依然挺立,“输与否,战过才知晓!”说着,咬破舌尖,一缕精血飞射而出,身上的光芒再次大放,气息节节攀升,身后竟出现了一个棋盘,纵横十九路之地赫然映现一只火凤凰的身影,且渐渐凝聚成实体,炽热的火之气与棋盘间流转的檀木之气相互增幅,威能惊人。
“火木双系,有意思。”缥缈的男声又一次于云霄响起,带着些许惊讶。雷劫聚气,电光炼体,法则之力量在其中隐隐若现,一股凌驾于众生之上的气息迸发而出。
“天——元——剑——诀——”男子陡然一声大吼,剑光凛冽,冲破了重重斥力,一人一剑一凤一棋盘朝着雷劫呼啸而去,而雷劫也携带着无尽威能暴然而下。顿时,黑袍男子的身影被包裹在了其间,再也没有出来。
不多时,天空渐渐平静下来,万里无云,仿佛一切都未曾发生过似的。
……
大汉元兴十三年。藏北的冰川依旧,黄昏的落日照在其上,折射出万千色彩。万籁俱寂间,唯有一两声渺远的鹰啼回荡,悠长绵延。天,将夜。
高原的东方,三个身影渐渐走来:一位僧者,衣衫褴褛,手执念珠,口中诵经;一个酒鬼,不修边幅,腰别葫芦;一名剑客,剑眉星目,背负长剑,英气逼人。
大千世界之人,皆知世有修行势力,而一些自远古传下,或底蕴深厚的,皆被称为宝地。这三者,便来自三个宝地,实力惊人。
“这里就是周元前辈的埋骨之地了,想当年,一人一剑闯天涯,打遍天下无敌手,自创天元剑诀,英姿绝艳。据传他因世无敌手而欲与天公试比高,不敌而身陨。”酒鬼开口说道,酒气熏天,“此战之后,连天下奇剑天元也不知所踪。”
“王座之下皆蝼蚁,天道之下俱浮尘。境界越高,感悟越深。自古以来,没有一人打破天地规则,包括周元前辈,都饮恨于那虚无缥缈的法则之下啊。”剑客目光中暗含苦涩,“我修行之辈,不知何时才能打破这天地桎梏?”
“法则一出,谁与争锋?当今世上,也没有人有能力与天有一战之力了,哪怕是你我师尊,也是万万不能啊。”酒鬼咕嘟喝下一大口酒,用衣袖擦了擦嘴,复道“王座,对世间之凡人来说不可逾越,而天道,对修行者而言,也是一座大山啊,想要移走,无异于痴人说梦。或许,天道看我们,正如我们看浮尘一样吧。”
“尔等太过消极,在小僧看了,禅心意乱,对那个境界是不可求的。”一直低头诵经的僧人突然开口。
“莫非你认为你将来有能力破天?在下倒要恭喜仁兄了。”剑客略带一丝讥讽,笑着道。
“善哉善哉,小僧并未有此能,只是对此有点幻想罢了。”年轻僧人双手合十,目视远方。
“话说六十年一轮回,元平四年距今已有整整七十三年,周前辈应于元兴初年便轮回转世,不知这一世,他能否再搅风云呢?”酒鬼放下葫芦,打断了二人的谈话。
“万物皆有定数,谁能知晓?小僧先走一步。”说着,几个闪动便消失在了天际,“非明志无以致远。”声音远远传来,在这冰原上亘古回荡。紧接着,剑客也御剑离开,唯有酒鬼站在原地:
“明志?我有酒就够了。”
……
凡世皆有善恶,相对相立,无人能真晓其意,亦无人可以通之。若能相通,便为圣贤。圣贤者,闲云野鹤,亦不论此,故世间善恶难辨。
大汉王朝边境有个小村子,人口不多,大约百十户人家,邻里和睦,老少熟识,皆为良民,平日欢声洋溢,其乐融融,而此时,却是死气沉沉,毫无生气。
雨淅沥沥地下着,鲜血染红了漆黑的夜空,积水与鲜血流淌着,惊心动魄,惟有一个个黑色身影穿梭,村外停着一辆车辇。
“大人,斩草除根,无一活口。”一位黑衣人躬身对车辇中的人道。
“好,好,很好。”车辇中传来声音,发令道,“魔宗余孽已全部斩除,所有人员,集合!”不一会儿,村子便空空荡荡,只余一把大火,照亮了满天星。
寒鸦哀啼,雨水冲刷,火势却渐长,谁也没有注意到,一个十三岁上下的少年,从其间艰难地爬了出来。
……
夜幕笼罩,京城寂寥。
“皇上!”一位身披紫袍的老者冲地跑进了皇宫,喜悦之色溢于言表。
“不知观星府看出了何事,竟如此着急?”收到禁卫的禀告,当今汉帝刘玄感赶忙披上龙袍,没有丝毫怠慢迎接老者,“闻老……”?不等刘玄感说完,老者竟是打断了他的话,“皇上,据老夫等观测,如今北极帝星光芒大放,东方紫微正明,有孤星闪耀于书院新亭之上,璀璨夺目;而午时时分有两白鹤盘旋于七里山头,曾经欧阳冶铸承影剑之地,我大汉将兴啊!”老者语气激动,花白胡子都在隐隐颤抖。
“朕知晓了,感谢闻老不辞辛劳来通知。”汉帝笑了笑,微微躬身,表示慰问。
“应该的,毕竟我观星府也为大汉两大宝地之一,如若没有什么事的话老夫就告退了。”说着,老者便凭空消失在了原地,速度令人惊骇至极。
“速度如此之快……看来闻老最近修为又有大涨啊”,刘玄感喃喃道,随即长笑出声:承影乃大汉传承之剑,双鹤飞舞于铸造之地;书院乃汉朝另一个守护宝地,此时孤星聚新亭,双鹤汇承影,大汉当兴,连百姓都应开心,身为一国之君的他又如何不喜?
夜已深,月色朦胧,星空寂寥,风雨欲来。
数月后,南海有遗迹开启,引得诸方争夺,大陆风起云涌。灵剑宗传人入世行走,酒神传人周游列国,书院院长再访蓬莱,魔宗余孽又一次出没于大陆。天下风云四起,八方涌动,一幅黄金盛世的图卷缓缓铺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