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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是而非

第二日清晨,晓日初升,照亮天地万物。

姜子潇因着昨日是在别人家借住,今儿个早早就起了,跟周大娘告了辞,回有间客栈去了。

微风拂面,陌上花开,一路上地鸟语花香使得姜子潇心情开阔。

离客栈还有几步的时候,姜子潇看到站在门口的刘明石。碰巧刘明石也看到了姜子潇。

“你昨晚去哪里了,怎么一夜没回来?”刘明石一看见姜子潇忍不住嚷道。

“我昨儿个去了趟城南周家,周大娘不是才没了儿子吗……”说到最后,姜子潇的声音低到近乎没有。

毕竟,在外面谈论别人的伤心事儿总归不大好。

“是了,虽说是不甚相熟,可到底都是住在一个镇子上,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刘明山叹息道,“以前周大哥也来咱们客栈吃过几次饭,看面相,也是个忠厚老实的人,怎么就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儿啊……”

姜子潇知道刘名山不见得有多么难过。说到底,他们两个不过是见了几次面的陌生人罢了。这副垂头叹息的模样也不过是做给外人看的吧!

想到这里,姜子潇明白自己是时候该装模作样地安慰两句了,想了想,开口道:“刘大哥也别为这事儿感伤了。周大哥已经没了,自然不希望活着的人为他的死而难过,咱们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替周大哥好好照顾好周大娘罢了。”

“你说得对,是我活糊涂了,看事儿竟不如你明白了。行了,回去吧,休息休息,又要干活了,我这几日抽个时间去看看,可怜我周大哥竟连个后都没有留下。”不明事实的刘明石如此感叹道。

姜子潇微微一笑似是应和。这周家的事情原本就与外人没关系,这些人不是在关心,而是在看热闹。既然如此,也就没必要再提。

客栈里面,有一个娃娃脸少年站在柜台旁边,眼睛四处打量,再看到姜子潇进门以后,崩出惊喜的光芒。

“你可算来了!”娃娃脸的少年兴奋的说道,“我要一碗鸡丝粥,炖好了,你给我端上去,我的房间在二楼尽头的拐角处。别忘了啊,我要你亲自给我送来。”说罢,噌噌的上楼去了。

姜子潇全程没有机会开口,等到那人上去以后,才走到王怀山身旁问道:“这是怎么回事儿?”

王怀山翻了一页账本,记了两笔才说道:“谁知道呢?他一早就下来了,站在这里问你去哪儿了,我说不知道,他就跟个雕塑似的一直站着。我就纳了这闷了,怎么着,你端过的粥格外好喝不成?”

姜子潇无奈的笑道:“可能就是单纯的有病吧!”

“我先去后厨让王大哥把粥熬上,一会儿见。”姜子潇说完直接往后院走去。

二楼房间内的家珏踱来踱去,走的钟泽明心烦意乱,道:“你转的我头晕眼花的,停下来休息一下喝口茶吧!”

“不不不,我坐不下。”家珏快速回复后继续来回走。

“是椅子上有针,还是你屁股大啊,怎么就坐不下了?”钟泽明“碰”一声放下茶盅子。

“不是,钟师兄,你说他怎么还不上来?”家珏终于还是坐下了,疑惑的询问他师兄。

“还不是你非要和鸡丝粥,他要是不给你把粥端上来,不就早上来了吗哦”钟泽明斜睨了一眼家珏,直指问题的要害。

“我在楼下等了这么久,饿。”家珏委屈的不能自已。

“那不就是了,等着吧!”钟泽明说完后,再不理会家珏。一副任凭他“腥风血雨”,我自“巍然不动”的架势。

终于,门外传来了“咚咚咚”,家珏激动的站起来,嚷了一嗓子:“多么熟悉的敲门声啊,等着哥哥我来给你开门昂!”

钟泽明忍不住扶额,这个师弟有点儿跌份儿啊!

门外的姜子潇有些受宠若惊,这大约是他在客栈打工三年以来头一次遇见这么活泼的客人。

“你怎么才来啊?”姜子潇有些惊恐的看着这个娃娃脸的少年一脸幽怨,以为是送粥太慢惹得客人不满,连忙道歉,“真是不好意思,鸡肉粥是现做的,所以来的晚了点儿。”

家珏本来就是随口一说,看到姜子潇认真道歉,反倒有些不好意思,微微红了脸。

“鸡丝粥已经送到,两位若是没有旁的吩咐,小人先离开了。”姜子潇不大想在这个屋里多待,过分热情的客人让他有压力。

“别,千万别!”家珏蹭的窜过去,关上了房门,手脚并用的堵住了大门口。

这,这不是贼窝吧,姜子潇心里发怵,转念又一想,这是有间客栈,也算是自己的地盘,略略安心。

“怎么了么?”姜子潇转过头去,问身后那个看起来还算正常的男子。

“你应该问我,是我找你来的,不是他!”家珏一本正经地说道。

姜子潇有些诧异,他是头一次遇到这么怪异的人。过分天真,过分直率,不懂得人情世故。

“那请问客人找我有什么事儿啊?”姜子潇耐着性子问道。

“我 我先做一个自我介绍,我是久字山的家珏。”姜子潇听着娃娃脸的少年如是介绍自己,不由得一阵恍惚。

“家什么?”姜子潇听明白之后,装作听不清楚的,又问了一遍。

家珏气急,发泄般的跺脚。姜子潇有些感叹,去年刚刚铺的木地板,不经跺脚啊。平日里打扫卫生都是格外小心,姜子潇替掌柜的心疼。

“我的名字叫家珏,家人的家,珏是王玉珏。”家珏羞愤的解释自己的名字。

姜子潇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问道:“所以,客官到底有什么吩咐?”

“其实……其实也没什么事情,就是……就是好奇你是怎么知道周大哥有一个私生子的啊?”家珏扭扭捏捏的问道。

钟泽明原本正在喝茶,听到这话后,一口茶水喷出来,猛烈的咳嗽。

这个呆子,师兄千叮咛万嘱咐,要离这个小杂役远一点儿,他倒好,凑上去,生怕别人注意不到他。

“你是怎么知道的?”姜子潇当即掉下脸子,神色变幻莫测。

“我……我……”家珏自己也意识到说错话了。家珏心里异常唾弃自己,真的是说话不过脑子。

“是你师兄告诉你吗?”姜子潇脸色恢复正常,又是那副漫不经心的样子。

“我,我跟你说实话吧,这次我们下山来到这里就是为了查明这几起案子。我是真的,真的,真的希望找到凶手的。”家珏诚恳的盯着姜子潇的眼睛,把所有的事情一股脑的说出来,完全看不到一旁的钟泽明在使劲的使眼色。

姜子潇揉了揉太阳穴,略显疲惫的说道:“你们为什么就认定了是人干的呢?”

钟泽明听后,不由得呼吸一窒。因为他记得下山之前的时候,大师兄说过,这次甫竹镇之乱,应是歹人所为。既然是人为,那为什么眼前的少年又这样说呢?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钟泽明眼神狠厉,盯的姜子潇有些发毛。

“没什么意思,只是好奇而已。毕竟,这世道可不止有人,万一有鬼呢,你们这些修仙的道士不是最清楚的么?”姜子潇意有所指地说道。

“不瞒你说,这次下山之前,我们大师兄说过,此次灾祸,应该是人为。你有什么确定消息说是……鬼怪所为?”说到最后的时候,钟泽明感觉到自己的嗓子发紧,不能出声。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不为人知的事情,别打问那么多,至于信不信,就是你们的事情了。这次二位客官应该没事儿了吧,若是没事,小人就先告退了。鸡丝粥快凉了,客官赶紧用吧,我就不打扰了。”说罢,姜子潇离开房间,临走的时候还不忘关上屋门。

家珏想了想,端起鸡丝粥就喝。钟泽明一看,气的乐了,拿起折扇就往家珏头上一敲,说道:“都什么时候了,你就知道吃!”

家珏摸了摸头上被敲得地方,不明白的问道:“他刚刚说这鸡丝粥再不喝就凉了,我一尝现在正好,再放就真的凉了。师兄你喝不过”

钟泽明无话可说,一甩衣袖推门出去。家珏一看,狼吞虎咽的吃完粥,抹了抹嘴,也跟着出去。

“你是说,姜子潇说这几次行凶的人不是人?”家珏一进屋就听到肖敬闻这样说,没听明白,扯了扯钟泽明的衣袖,钟泽明也不理,只好一个人站在旁边,一言不发的充当摆件儿。

“他是怎么知道的?”肖敬闻问道。

“我们没有问出来,他是一点儿也不肯告诉我们的。”钟泽明摇了摇头,又说道,“师兄,这个人有没有可能会是敌人?”

“应该不会,否则怎么会告诉我们?更何况,能感觉出来,他确实是个普通人,没有妖气,也没有怨念。”这是鹤名说的。

“明天再出去看看吧,实在不行,就写信给大师兄,看看他有什么法子了”肖敬闻有些痛苦的闭了闭眼,本来以为很简单的一件事儿,莫名扯出这么多来,头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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