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忍了这么多年,得到的是什么,他让她去找别人,她在他心里可有可无,他一次次耍着她玩精心算计。
这个男人,向来都知道怎样做才能让她更伤心。
一直都是自己在强求。
既然如此。
——并非是非你不可。
林栈在心里默念。
在男人终于安耐不住一边吻向她的耳后一边去剥她睡裙时,她开口:“你不介意吗,我和另一个男人也接了吻,甚至……”
“林栈!”嘶哑的低吼夹杂了一些忍耐,元戌整个人僵了下来,声音带了一丝难以察觉的颤音:“你骗我。”
“不是齐曜,”林栈的声音很平淡,顿了下,她缓缓探身搂环住男人的脖子,在他耳边吐气如兰道:“是小桥,你不是一直都知道他来见我吗,就是那天晚上,你不是也因此觉得我让你感到恶心……”
“你闭嘴!你想做什么林栈?”女人香甜的温热气息让他有片刻的走神,元戌承认在此刻他还是有些心猿意马,这么多年,他们早已对彼此的身体了解透彻,可她说的话,却像一盆冷水,浇灭了他所有的火,虽然,她说的这些,他一个字也不信。
但还是会膈应。
而林栈,就是打定主意要膈应他。
“信不信随你,那东西你也已经拿到了,以后你都不必再来找我,也不用身不由己的和我再捆在一起,大家各奔东西。”
——好散不聚。
这话林栈没说。
“理由。”话已至此,元戌突然就不知该说什么,跟她坦白说‘你以为这些年我们在一起我真的就只看着那张纸吗’,可他说不出口。
他也知道自己不该在两个月前小桥来见她时还和她独处了一晚这件事上纠结她是不是背叛了自己,因为明知道那不可能,可他还是说了那样伤她的话,他被气昏了头。
“为什么突然就想通了。”最后,他只能这样问。
为什么突然就去找了别人,明明过去她也只是听听不是吗?
林栈道:“可能是突然发现也并非非你不可吧。”
“呵,真心的?”元戌嗤笑,就着淡白的月光和她对视良久。
林栈此刻却心如止水。
元戌沉默半晌,终是无言的爆发,他一把捏住女人的下巴,有些激狂的低头吻住她,气息交融,他越吻越深,深到恨不能将她吞下,可这个女人却始终无动于衷,这和以往每个夜晚的她大相径庭。
她到底在想什么?
不是喜欢的他要死要活吗?
不是费尽心机也想独占他吗?
为什么现在又不了……
“林栈……”疯狂的动作中,他翻过她的身,吻她汗湿的脊背,腰尾的小涡,然后一路回吻上去,掰过她的侧脸,却没能吻到她的唇,触手都是湿滑,冰冷而刺骨。
林栈闭着一双美眸,黑长的睫毛上挂着水珠,眼泪自眼角漱漱下落,划过侧脸掩入鬓发,也滴滴落入他的手心。
“小桥和你说了什么。”起身拉过一旁的薄毯给她盖上,元戌翻身坐在床侧,点了一根烟,默默的抽着。
心在这一刻被撕裂。
她可能永远不会知道,兵戎相见和强权霸势不能使他低头,令他败的,永远都是她无声的泪水,还有什么比这更能让他溃不成军。
但是她从来都爱笑,永远在他面前带着伪装的面具。
再者,就像现在一样,蜷缩着身侧卧,把自己缩进龟壳,让他看着心疼又生气。
“没什么,你走吧。”许久,林栈道。
元戌探身想抱她:“起来把话说清楚。”
林栈却以为他还想来,本能的将人甩开,她反应很大,说话的口气也是很不耐烦:“有什么好说!你走开!”
“林栈!”元戌也怒了,“你要闹到什么时候,难道真的要我走你才甘心?”
“我有资格不甘心吗!反正这些年你不都是一直想离开我吗!”她笑着,终于眼泪不再流,不过也是怒不可遏,“我真是够了!我受够你了!不就是一张破纸吗!我给你!给你了!哦,还不够是吗?”
“那,”她起身翻箱倒柜,最后找出一跌文件包,然后转头就甩给他,“这个也给你!都给你!可以了吧!可以特么的带着你的东西滚了吧!”
“林栈!”元戌被她劈头盖脸的用文件一砸,顿时又砸没了他本来今晚打算放下自尊来求和的那点念头,此刻他也失去了理智,“你真是贱,要我时可以不择手段,现在不要了,一样可以无所不用其极,你知道我最忌讳的就是这个,既然能让你拿出这么多年都舍不得放手的地契,看来你是真的,好,既然如此,怎能不如你所愿!”
“滚!”
她嘶吼着。
“砰!”
一声重响。
元戌甩门而出。
“啊啊啊啊啊啊!”
尖叫。
林栈疯了。
天,她要怎么办,她感觉自己快要死了,其实小桥来什么也没做,他只是在两个人聊天时无意间告诉她,元戌其实一早什么都知道,他知道自己的一切,包括,她的前任是女人……虽然她和那个女人之间并不是外人所想的那样,但曾经的关系摆在那里,这一点,她永远对元戌难以启齿……
可他原来已经知道了。
所以,这么多年,他真的只是一直在委屈求全,他要的,不过只是她手中那份元家祖宅地契,他一直在忍耐和自己亲近,正如他那日口不择言却脱口而出的“恶心”二字……
“元戌……”
“元戌……”
林栈一遍又一遍喃喃喊着他的名字,极近悲伤。
而元戌,他靠着墙,盘着膝,就在卧房门口忍耐而克制的静静听着。
他并没有走,即便她说了如此伤人的话,可他还是舍不得走,这一刻他才明白,他并没有旁人所以为的恨她,他有的只是不甘心,和难以放下的骄傲,他想,如果他们之间,不是有那样的开始,这么多年就不会有这么多的矛盾。
元戌强忍着绞痛的心,抚摸着腿上的文件和那张祖宅地契,想到了那一年的他们。
二十一岁的他,和二十三岁的她。
回忆,将屋里屋外的两人带回了八年前,那个群山环绕的小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