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一路上边说笑着边走着，难得有种怀念感。可能在那些路人的眼中我们很像一对恩爱的夫妻，下班买菜，一起回家。
没多远的路程，我却走的很缓慢。
我不清楚自己对她到底是什么样的想法，喜欢吗？说不上。但是自己又很珍惜和她相处的时间，自相矛盾。
我不想让自己的胡思乱想打破这种相处的安逸。
回家的路程对我来说很熟悉，看了看旁边的沈婷婷，突然想让这条路能够加长点，再长点。
“这里？”沈婷婷皱着眉头问我。
我看了看破旧的小区，连个看大门的大爷都没有，确实有些寒酸。
“对。”我答道。
“环境有点差。”沈婷婷四周望了下，接着说：“在这里住，我不觉得能够让有你好的心情去面对每天的生活，糟糕透顶。”
进入小区门口就是堆积的垃圾，一眼望去好像除了垃圾与掉漆的墙什么都没有，连一颗植物你都看不到。
望着这幅场景，我陷入沉思，每天上班就是为了下班，下班就是为了打游戏，没有目标的日子确实让我懒得去掰扯自己住的环境是好是坏，闻着浓厚刺鼻的垃圾桶味道，意识到自己的生活就像个垃圾堆，腐烂且腥臭。
“还好吧，我习惯了。”我无所谓的道。
沈婷婷难以置信的盯着我，轻声道：“我不希望你一直生活在这里，上次说的事儿好好考虑考虑。”
从她盯着我的眼眸中，我好像看到了自己破旧的衣服，凌乱的头发。
沈婷婷轻轻拍了拍我，眼神里充满了温柔。
我愣住，她在心疼我。
……
我指了指没有防盗门的单元门口，示意从这里上去。
“楼梯里没有灯，你自己数着，一层是十一个阶梯。”
“你难道不知道手机有手电筒？”她无语的从红色Gucci包包里拿出最新的苹果手机打开电筒，“楼道这么窄？”
“你咋这么事儿，六楼东户。”
“门牌号都没有？你这是住在窑子里了？”
“……”
我懒得搭理她，高质量生活人群永远看不到底层社会的打工人过得多么辛酸，可恶的资本主义。
走到门口，钥匙还没拿，就看见莫瑶从我房间里面走出来。
一时间，我有些茫然，她身上还穿着那件红色大衣，脸色苍白。
“呃……”我下意识解释道，“你怎么来了？”
再次相遇是这种画面，我一时间脑子空白。
我看了看身边的沈婷婷，有些慌张，犹豫要不要解释我和学姐的关系，看了看神情冷漠的莫瑶又打消了这个念头，已经分手了，我没有这个义务和必要。
我一直留一份备份钥匙放在墙上的窗户那，莫瑶是知道的。
莫瑶仿佛看穿了我内心的挣扎，冲着我摇摇头：“你没必要和我解释，我就回来取个东西。”
她狐疑的目光打量着沈婷婷，看了看她身上系的围脖，瞳孔一缩，看向我，眼神里满是愤怒和震惊。
“方聪，你这口味换这么快？性感转清纯，装大尾巴狼呢？”
“妈的，你在这说什么鬼话？疯婆娘。”我有些愤怒，我和学姐没有爱情方面的纠缠，我不想莫瑶去玷污这份神圣的情感，“东西找到没，拿了赶紧滚蛋！”
沈婷婷在一旁没有说话，冷冰冰的看着莫瑶，冷若冰霜的脸庞让我意识到她真的生气了。
莫瑶像是没听到我的话，直勾勾的盯着沈婷婷。
狭窄的楼道，站满三个人，更加拥挤。
我感受到两个女人之间有一股热浪掀起，强烈的视线对碰让我意识到今天可能要发生大事。
突然沈婷婷伸手挽着我的胳膊将头靠在我身上，一副甜美的表情。
我呆住，看了看此刻小鸟依人的学姐又赶忙慌张的朝莫瑶看了一眼，学姐挑衅的动作会燃烧莫瑶的怒火，我有些后怕，担心莫瑶会大打出手。
“呃……学姐。”我想把胳膊抽离出来，她抱着死死的。
“你闭嘴！”学姐恶狠狠的瞪了我一眼。
“莫瑶？”沈婷婷的语气很冷，“别再来了，方聪和我在一起了。”
莫瑶没再说什么，看了我一眼，眼神复杂，好像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在里面。
我有些意外，和我分开以后莫瑶身上好像也发生了变化。
“我就是拿个东西。”莫瑶的语调里充满了悲伤。
“拿到了就走吧。”沈婷婷语气十分强势。
莫瑶没再说话，神情复杂的看了我一眼，头也不回的走了。
我望着她离去的背影，心情有些复杂，这不像她的性格。
这场闹剧简单的结束了，并没有发生我想象中的火爆场面，莫瑶复杂的眼神和沉默的背影给我留下深刻的印象，我隐隐觉得她身上发生了我不知道的事情。
……
我看了眼沈婷婷，她的存在让我显得不至于那么落魄。
“谢了，学姐。”
“过去的就放下吧，让自己过得更好才是最重要的事情。”沈婷婷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没有回答。
莫瑶的突然出现，在我平静的内心吹起了一皱涟漪，生活需要仪式感的灵光一现随之烟消云散，崩塌溃败。
她临走时的眼神，让我焦躁。
沈婷婷叹了口气，说：“魂不守舍的样子，像个流浪狗。”
“真有这么像吗？”
“你自己看看。”沈婷婷学着我现在愁眉苦脸的样子。
她耷拉着肩，眼神空洞的样子，让我觉得有些搞笑。
“你大学应该去学表演。”
“可惜，我对这方面并没有什么兴趣。”她似乎松了一口，语调轻松了起来。
“那你可真棒。”
我敷衍了事，将莫瑶的事儿抛在脑后，期待沈婷婷的手艺。
……
沈婷婷看了看我15平米的单间，皱了皱鼻子，问我：“莫瑶怎么坚持和你在一起的？”
“……”我有些无语，上一秒你还在赶她走，女人真是善变。“就这么将就呗。”
“活该。”她凶狠的道。
“别巴巴了，就一个电磁炉，你看着折腾吧。”
“我觉得，相信你有生活仪式感，就和相信母猪上树没什么区别。”
我心里鄙视，偶尔来的灵感怎么就不算仪式感了。
“看你手艺了。”然后我就打开了王者农药。
“你没救了，死了算了。”沈婷婷满脸嫌弃，然后把买的菜扔到我面前。“洗菜去！你是躺在摇椅的大爷吗？”
我看着在暴怒边缘的学姐，毅然决然的抛弃了王者农药，小乔妹妹，等我会哦。
上一次动手做饭是什么时候来着，有点遥远，自从莫瑶搬过来住，我就没再操心过衣食住行，身上的内裤都是莫瑶给我买的。
说起来，莫瑶是回来拿什么东西？我心里嘀咕，她的行李早就收拾好带走了，为什么时隔三个月才想起来？
沈婷婷的手艺上学那会就得到了我的认可，没一会就香味弥漫，15平米的房间到处都是饭菜的味道，就是有点呛。
“咳咳！”沈婷婷炒个辣椒，喷嚏不停。
“方聪，你能不能换个地方，抽烟机都没有，呛死了！”
“就这条件，也让你这个万恶的资本家体验一下普通老板姓的生活困苦。”我看着她呛的满脸通红，在一旁幸灾乐祸。
没啥爱好，就是喜欢看那些不食烟火的仙女落入凡尘的窘迫。
沈婷婷受不了油烟味，跑过去把房门打开，顺便路过的时候照我后脑勺来了一巴掌。
“破防了？气急败坏？”
“你别逼我弄死你。”她握着切辣椒的菜刀指向我。
“错了。”我双手举高表示认怂。
我和沈婷婷时隔两年没见的距离感，在一次次相处中被逐渐消磨。我觉得这才是她真实存在的样子，暴躁臭脾气，是大学里的味道。
一块吃饭的时候，我觉得这样的日子好像也不错，要不把沈婷婷娶回家算了，有钱大气，出事还能顶我前面，就很靠谱。
“学姐，问你个严肃的问题。”我试探道。
“有屁快放。”
“刚才你说和我在一块还算数么，要不你把我娶了吧？”
“……”沈婷婷沉默。
“我刀呢？”她眼神往我这瞟了眼，充满嫌弃。“把你砍死算了，看着闹心。”
我默不作声，不敢说话。
突然沈婷婷身子伸过来，轻言细语：“我娶你，你敢嫁吗？”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