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初的一天下午,我正在屋中看书,忽然听到双菱的喊声。
“王爷王爷,小樱病倒了,她的头热得烫手,问她什么也说不出了,我去找王妈妈找不到,便来找您了!”,双菱急急忙忙地向我住处跑来。
这些天见她脸色确实不好,也许是前几天的大雪所致。
“陈章!快去请郎中!”陈章正在院里扫雪,听到后马上备马请郎中。我顾不得犹豫,慌乱之中向幽阁跑去,“这小丫头,真不让人省心”我的心怦怦地跳动。
推开门,向卧房跑去,直见床上的小樱身上盖着一床大被,嘴里还说着胡话。
我急忙赶向床边,右手连忙抚摸小樱的额头,正如双菱说的一般。而后一把抓住小樱的手,小樱虽是额头烫得厉害,但她的手却是发凉。
双菱跟了过来:“小樱在早上就说头疼头疼,在中午的时候就匆匆地睡下了,可刚我来看时,却是怎么叫也叫不醒了。”双菱焦急地跟我诉说着。
我紧紧地握住小樱的手,看到她那烧的通红的脸,一时性急并不知道说什么,只是嘴里重复着:“我来了,我来了,小樱我来了……”
“王爷,郎中来了!郎中来了!”陈章终于把郎中带来了。
我放下小樱的手,赶忙向门外跑去,一边跑一边说“请,快请!”发现陈章几乎是拉着郎中来的,“莫着急,你先放开老夫!”那老郎中气喘吁吁地说着。
陈章才发现冒犯了,便赶忙将手放下。我连忙向郎中道歉:“对不起,属下唐突,冒犯了先生,还请您为小樱诊断。”
我便把老郎中请了进去。郎中又是摸头又是把脉,但最后却是眉头紧锁。看他思索再三,我紧忙问道:“先生,怎么样?”
“这深冬之中感风寒并不是怪事,但这孩子天生体寒,且这病根潜伏时间过久,老夫刚才为她把脉,发现脉搏弱的让人担忧啊!这样吧,老夫竭尽所能开药,但她能不能醒还得看她的造化……”
我再也听不下去那郎中的唠叨:“好,您先开药,我就去抓。”
那郎中思索一阵,在药方纸上列出抓药名单:“给您,要是没什么事,老夫先走了,诊断钱一共是一百文……”
我示意双菱给他拿钱,而后急忙赶到院子里飞身上马,直奔药铺。
由于药物珍贵,我直奔西市药坊,恰巧赶上进货,因此缺了一味药。我又去了永平坊中的药铺,才将药方凑齐,回到王府已是黄昏。
陈章正坐在门口地等待着,我便飞身下马,让他牵入马厩。然后急忙向幽阁跑去,进入屋门,见双菱正在床前摩挲着小樱的手。
“双菱,拿着这些药,吩咐厨房煎了。”双菱接过药包,向厨房跑去。
双菱刚离去,王妈妈便推门进来,我走时对陈章说过,不要特意告诉王妈妈,她为王府操劳了半辈子,这件事就不用麻烦她了。
“您怎么还来了,不用麻烦您的。”
“王爷知道的,我向来是个热心肠,别说是小樱了,就算是大街上病了的人我也要照顾照顾的。”
王妈妈坐在一旁,看着小樱说:“王爷,我已经让人做了吃食,马上就给小樱端来。”
“我还记得你小时有次也是头热得厉害,那时忠王爷外出未归,把王妃急得直抹泪……”“多好的女儿啊”王妈妈看着床上的小樱,低头抹泪。
“王妈妈,不用担心,您先回去吧,小樱这我来照顾。”
虽稳住王妈妈,但见小樱仍是高烧不退,我心中也如着火一般。
“王爷,王爷,食物来了!”陈章端着鸡蛋羹送了进来,我一把接过,陈章帮我把小樱扶起来,呈半坐状倚在我的怀里,我一手端着鸡蛋羹,一手用勺子将鸡蛋羹喂入小樱口中。
真是个小馋猫,刚才还在断断续续地说着梦话,一把食物放在嘴边就老实了,在我的“辛苦下,终于将半碗鸡蛋羹送入小樱口中。
过了一会,双菱端着药碗走进来递给了我,我再用勺子一口一口地将汤药送入小樱口中。这汤药闻着极苦,更别说入嘴了,小樱似有些抗拒,但我还是将一碗药送了进去。
喂下汤药后,我将小樱平躺在床上。入夜,我觉有些寒冷,便让双菱再去拿一床被子。然后将被子也盖在了小樱身上。
“王爷,天晚了,您先去休息吧,这有我呢。”
“没事,我不累,这样挺好的——亲自守着她。双菱,你去为我拿件大氅。”双菱走出卧房。
我多点了盏油灯,放在小樱床前的桌上。而后握住小樱的手,坐在床前的板凳上。
过了一会,双菱送来大氅退下。小樱嘴里嘟囔着什么,我将耳朵靠近小樱嘴边,只听见她嘴里说着断断续续的密罗话,似乎哭了出来,“唉,这傻丫头到底有多少事瞒着我?”我心中暗想。
她突然抓住我的胳膊,我握住她的手,抚摸着她的脸,使她情感渐渐平复下来。“我在这,我在这。”
小樱逐渐睡下,为她睡觉方便,我把她头上的银簪取下,紧紧地攥在手中。小樱的呼吸渐渐恢复了平稳,我就静静地坐在她身旁,一夜未眠。
“李,李胤臣。“在梦中我似乎听到小樱在呼唤我,她在拉着我的手……“王爷,王爷”我从双菱的唤声中醒来。竟不知我什么时候在小樱床头睡了过去。我刚想用手揉揉眼,便发觉手已经被小樱压了一宿,没了知觉。
“李胤臣,你怎么在这?”见小樱醒了过来,声音微弱,我激动得一时说不出话。
“还说呢,昨日你发伤寒,王爷在床头陪你可是一宿没睡,这大早上的刚要打个盹,偏偏你就醒了。”双菱替我将话说了出来。
小樱听我将目光转向了我,见我满脸倦意,她那虚弱的脸上带着几分歉意,“你怎么这么傻,让我一个人睡过去就好了,你要在着上病可怎么办?”小樱拖着虚弱的身子说着。
“少说点话,你可不要再昏过去。”我强颜欢笑。
小樱不语,只是抓住我的手,轻轻的摩挲。“李胤臣,我好像想起来一些往事,我的家原在密罗,我的母亲好像是安国人,还有什么大海。我看到,我的父母被一群穿着黑衣服的人杀死了……”小樱两手抱着头,一头扎进的我怀里,抽噎着。
我搂住她的后背:“没事,没事,还有我在,我在……”
在以后的日子里,我只是让小樱在床上躺着,一有空便到幽阁陪她,见她渐渐好转我便陪着她在庭院里溜达。
听双菱说,想起父母双亡这件事对她的打击太大,故而小樱这段时间一直闷闷不乐,只有我来时她才平静下来。时隔半月,小樱的伤寒终于完全好了,但这心中的痛又有谁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