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腚儿在家翻来覆去了几天,都没有弄清楚白斗篷的意思,就决定再去找她问问。
刚走到路上,就看到了心心念念的阿花在田埂里对着他招手。
“鸡腚儿哥哥!你快过来!”
阿花跟往常穿着得不一样,往日里都是清新淡雅的小绿衫或是小粉衫。
今天却是穿着染着一片片墨红色点块的白色衫裙……
墨红色?
鸡腚儿瞬间就愣在了原地,看着“阿花”僵硬的笑脸,一种不好的预感激灵到了心头。
双脚忍不住后退了几步,只见“阿花”也同时放下了挥舞的双手,朝着后面翻了过去。
原本小小的身躯不断地扭曲膨胀,皮肤就好像癞蛤蟆的一样,还在那里流脓,看得鸡腚儿一阵恶心。
长满獠牙的大嘴从肚皮中间破开,猩红的眼睛盯着鸡腚儿,充满了嗜血的欲望,庞大的身躯手脚并用着,飞快地朝着鸡腚儿蹦哒。
事态的发展超乎了鸡腚儿的想象,只能朝着家中跑去,只是怪物的速度太快了,弹跳力十分惊人,身体宛若一座小肉山,直直地朝着他砸了过去。
鸡腚儿年纪还算小,加上平时也够皮,看准时机,十分灵活地翻身躲开了,尖锐的牙齿划破了他的衣服,只觉得头皮一阵发麻!
眼前出现的这个怪物到底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等着怪物下一次的扑咬,鸡腚儿边跑边爬地,躲过了怪物的攻击,滚回了自己的家。
“难道说,白斗篷所说的走出来,其实是逃离这个怪物吗?”
“那阿花哪里去了?是被这个怪物吃了吗?”
“这样的怪物还有多少只?村民都被吃了吗?”
……
鸡腚儿惊魂未定,上了门锁后就在靠在门板上,想着问题。
“轰”
怪物撞击着门板,家里的大门一点儿都不结实,很快地就被撞击出了一道缝儿,鸡腚儿也被冲击力撞翻在了地上。
屁股落地,着实疼到尾巴骨上了。
鸡腚儿透着那条缝儿,眯着眼看,发现“阿花”身后多了不少的怪物,也就是说,不少的村民被这些怪物给吃了。
不管怎么说,目前看来能救自己的就只有白斗篷了。
门一下又一下地被“阿花”撞击着,后面赶到的怪物也在那里跟着撞门。
鸡腚儿思前想后,趁着怪物跃起,视线脱离的那一瞬,悄悄地跑去后窗,手脚麻利地打开窗子跳起来钻了出去。
身体一落地,头也不回地朝着村尾跑。
果不其然,呼一口气的功夫,怪物们就发现他跑了,“砰砰”弹跳落地声一下子就变得密集起来。
鸡腚儿贴着墙角跑,暂时还没有被怪物们发现。
多户人家观察了一波后,鸡腚儿惊人地发现,身后的怪物们,在没有看到他的时候,瞬间变回了村民的模样。
怪物表现得有力而又强大,但是鸡腚儿很快发现它们的弱点。
那就是它们只有跟人一样的视线范围,作为怪物的时候,体积很是庞大,同时它们的视力范围也被肉遮挡了不少,相对弱视了一些。
只要躲在它们的视线死角,是不会被发现的问。
害怕的就是成群结队的“人”发现了他,那时候需要的就是遮蔽物,怪物的思维能力差了很多。
让他心慌的,就是这些怪物的化为人的行动和表情,都表现得很好,除了一些不作为人的“僵硬”。
鸡腚儿震惊了,脑子里一片浆糊,他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他隐隐觉得,事情没有他猜测得那么简单,到底是怪物吃了村民化为他们的样子。
还是……村民本身就是怪物?
那么他自己呢?为什么只有他没有事?
鸡腚儿的脑子瞬间陷了进去,怪物里面,他看到了憨子叔,村长,还有他最喜欢的阿花……
内心恐慌极了,只能强打精神让自己能够思考问题。
让他最想不明白的是,听白斗篷的口吻,为何她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措辞用的是“走出去”而不是“逃出去”?
鸡腚儿心里,顿时有了一个令他很不好受的答案,只是这个答案需要白斗篷来证实。
天色逐渐暗了下去,那些“村民”纷纷回到了家里开始做晚饭,家家户户炊烟袅袅,跟以往的饭香不同,今天的饭菜多了一些糊味,有几户人家的炊火都将房子烧着了。
鸡腚儿整个人躲在草垛里,浑身上下都麻了,夜里应当是“村民”视线最差的时候。
同样的路,鸡腚儿走出了跟白天不一样的心境,物是人非,颇多感触。
越是朝着村尾旧宅走,地上的血迹和残肢就越发多了起来,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血腥味,鸡腚儿不是那种无脑的人。
在“村民”变为怪物想要杀他的时候,他已经没有办法把它们当作人来看待,只是有种心痛感,朝夕相处,没办法不承认他是有感情的。
遥遥望去,白斗篷已经掀开了那招眼的白斗篷,长发如瀑,一根银制寒梅发簪挽起了所有的青丝,温顺地落在身后。
眉眼分外的好看,只是夹杂的冷意太多了,多了冷若冰霜的味道,尤其是微微抿起的薄唇,有几分不苟言笑的意味。
夜里的风吹拂着,白斗篷丝毫不为所动,擦拭自己手中的长剑,十分简单的动作,鸡腚儿却看出了风雨之前的肃杀。
这个人明明看上去冷艳美丽,所表现出来的也只是严厉刻板而已,完全没有伤害他的意图。
鸡腚儿却是打心眼里还害怕她,之前想不通,现在想通了。
“你来了。”
白斗篷冷眼看着眼前的少年,似乎对于他的到来并不意外。
“我与那些村民从本源上不一样,是吗?”
鸡腚儿语气有些紧张,生怕白斗篷否决了他的话,“不然你也不会在我拜师的时候,说出那句话。”
“你的剑能斩怪,我惧怕你,是因为我也不是人,这是一种本能。”
“所有的怪物看见我都想杀我,是因为……”
鸡腚儿心口愈发疼痛,艰难地问了出来,“他们是因为我而变成了这样吗?”
夜风卷动着白斗篷的衣衫,这个女人除了在贡台露出了一些身为人该有的情绪,其他的时候都是冷冰冰的,天寒地冻呵气成霜,都没有她厉害。
“是,也不是。”
白斗篷身上的气势爆发,冲天的白光瞬间驱散了黑夜,乍然出现的太阳和蓝天刺伤了鸡腚儿的眼,原本地上的残骸和血迹也没有了。
远处的村民看上去都变得正常了,欢声笑语,之前的一切仿佛都没有发生过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