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靠谱的张大壮最终还是将两个同伙拉下水了,打发走了张大壮,小妮子欢欣雀跃向着湖边奔去。
“唉,上个月的工钱又白领了!”大熊叹气道。
“你这张乌鸦嘴就不能说点吉利的话,万一赢了呢,再说了老大说了输了算他的,你怕个锤子,老大的话你都不信了?”二狗安慰道。
“话虽这么说,但婆娘那边怎么交代,一家老小都指望着我这点钱度日呢。。”
“要不要帮帮他们?”乐依依轻声问道。
“刻烛知无取,争先素未精。本图忘物我,何必计输赢。赌墅终规利,焚囊亦近名。不如相视笑,高咏两三声。你不懂赌徒的心理,就算我不说张大壮也会找借口离开,去赌上几把,我何不成人之美呢,至于输赢自然是各凭本事,你以为他们是碍于大壮身份才拿给他钱吗,其实不然,他们也想赌,只要暂时压下了贪欲罢了,这种人你又何必去同情呢?”商辂低声说道。
“可是万一输了,他们一家老小怎么办?”乐依依不解道。
商辂叹了口气,“你啊,真是太单纯了,看看他们的主子就知道了,江小流是做什么的?他这么多生意要打理,自己能忙的来吗,总需要跑腿送货打杂的,这些事只会交给他最亲近的人来做,你以为他们靠着工钱度日吗?张大壮他们的财产,只怕比你这个春月楼头牌还要丰厚,真是个傻妞!”
乐依依惊得长大了嘴巴,“他们这么有钱为什么还喊穷,真是太可恶了!”
“很多事情需要细细品,细细看,不光要看事物本身,还要看他周边的环境,这些需要经历,是要交学费的。”商辂笑道。
乐依依略有所思,“你又是怎么知道的呢,你不是从小生活在山里,在世俗不过半载而已,又怎么会经历这么多呢?”
商辂哑然失笑,一时口快又被抓到了把柄,“嘿嘿,你没听说过有种东西叫天赋吗,本人就是那种天姿异秉之人,所以呢,不可以常人度之!”
“你这是在变相的说我的蠢呗,就你聪明行了吧商大公子!”乐依依撅着小嘴跑开了。
商辂没有去凑热闹,走到一座小亭下歇脚。碧空如洗,湖面澄清,远处青山隐约可见,此地真是休闲度假的好东方。
“这位小友可有兴趣与老夫对弈一句?”来人正是辽州巡查司王瑞,在他身后站着一男一女,男的风流倜傥,女的楚楚动人。
商辂见来人气度不凡,环顾四周又只有自己一人,当下推辞道:“我不善棋道,怕扰了先生雅兴,还请另寻高人。”
王瑞拂衣而坐,拿出两盒黑白棋子,“不善的意思就是会,小友别谦虚,眼下四周无人,我这两个晚辈虽然棋艺精湛,但却处处让我好生无趣,还请小友不吝赐教。”
商辂见推辞不掉,左右也无事,点了点头,“先生请,商辂拿起黑子示意王瑞先走。”
“咳咳,,黑子先走。”身后男子提醒道。
商辂淡淡点头,“许久不下,竟然分不清黑白,见笑了!”他拿出棋子随意一放。
王瑞笑了笑,“黑白好辩,是非难分!这棋如人生,落子无悔,若只走错了开局还有改过的机会,若是到了中盘,那可就万劫不复了。”
两人相视一笑,对于来人身份商辂已有猜测,“先生说的有理,只是胜负难料,看似康庄大道,也可能藏着无数陷阱,有时看到的胜利不一定是胜利。”
王瑞点了点头,黑白棋子纵横交错,商辂棋风大开大合一往无前,往往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王瑞虽然棋艺精湛,但遇到穿越而来的商辂,一时间竟难以适应,“小友身上杀气很重啊!”
商辂冷笑一声,“刀都架在脖子上了,再不拼命难道要等着敌人发慈悲吗?”
王瑞沉默,“你我初次相识,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商辂笑道,“既然是初次相识又怎会有误会呢,先生多想了,我只是一个小人物罢了,只想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只要别人不来惹我,我又怎会徒生事非。”
“知道自己是个小人物就好,小人物就要有小人物的觉悟,就怕你太把自己当回事!”身后男子冷笑道。
“泽州住嘴,这里没你说话的份!”王瑞怒目道。
“是,学生知错了!”
商辂放下棋子,“徒弟,女婿,有意思!”
王瑞心中泛起惊涛,眼前少年心思太过缜密,只言片语便猜出三人关系。关于商辂的来历王瑞已经调查清楚,知道他是外乡人和江小鱼认识也不过短短一天时间。他这次亲自出面是想拉拢商辂,对于商辂开头的试探他毫不在意,江小流能给他的自己也可以给,甚至给的更多。
“小友大才,不知师从何人?”王瑞起身一拜道,他再不敢托大,眼前少年猜到自己的身份,还能表现的如此平静,若无强大的后台就是有通天的手段,不管是哪一种他都想尽力争取。
商辂负手而立,“山野小人罢了,不牢先生牵挂,若无他事,在下先行告退。”
“小友慢走!”王瑞急道。
商辂回头,“先生还有事吩咐?”
“泽州,跪下!”王瑞深吸一口气,如释重负道。
“老师!”万泽州裂眦嚼齿愤怒的看着商辂。
“跪下!”
“昨晚遇刺之事,乃是老夫吩咐泽州去做的,万幸小友无事没有酿成大错,今日特来赔罪,望小友见谅,岚岚去命人把东西拿来。”王瑞吩咐道。
“你倒是会替这小子开脱,以先生的格局是不会行昨日之事,既然先生把话说开了,那我也就不藏着掖着了,我不是个多事的人,但在发生在眼皮底下的事总要管一管,尤其是针对我的朋友!先生若觉得扳倒江元平便可改变当今时局,我也无话可说,你们尽管去做,我一个小人物也改变不了什么,只是人生如棋,不光要看局部得失,更要放眼全局!”说罢商辂拿起一颗棋子轻轻放下,局面顿呈开朗,已经要落败的黑子瞬间有了生路。
王瑞是个成熟的政客,知道若在行拉拢之事只会是得其反,商辂已经表明了态度,不会再追究行刺之事。他今日本不想这么快将事情挑明,不曾想商辂的表现大大出乎他的预料,若再不拿出诚意端正态度,恐怕日后会是不死不休的局面。
“商公子,泽州一时糊涂才做出不智之举,他也是心怀天下想早日铲除奸臣,还望公子可以不计前嫌给泽州一个改过的机会。”王岚岚款款而拜,声音动听让人如沐春风。
“年轻人做事冲动很正常,只是不知泽州兄为何对我有这么深的偏见,偏要走险行次我呢?”商辂疑惑道。
万泽州猛然抬头,低吼道:“你知道我谋划多久才等到昨晚的机会,若不是你从中作梗,此刻江元平已经在押往京城的路上!”
商辂摇了摇头,“昨夜之局看似高明没有什么破绽,但却经不起推敲,高明的旗手怎会把自己置于棋盘之上,为什么张瑾会出现在春月楼,若说江小流布局杀人,你们一桌人又作何解释,为什么是张瑾率先发难?就算张瑾昨夜被杀,怕也只是两边冲突过失杀人罢了,以严宽在朝中的势力,只要不是谋反,保下江元平应该不难!”
“胡说!严宽已经失宠,现在自身难保,怎么可能出面保下江元平!”万泽州不服气道。
“哦,既然已经失宠为何没有被下罪?一个能呼风唤雨二十年不倒的人,若被你这点小计谋算计死,那也只能说明皇帝确实想让他死了!若是皇帝想让他死,你们做的这些岂不是毫无意义呢,只需慢慢等待便可。”商辂不屑道。
王瑞一阵后怕,是啊,若是圣上想动严宽,徐老为什么没有直接声明,他态度耐人寻味怕是想让自己投石问路,这次若整不死江元平,来日被秋后算账的怕是自己!看着心仪的女婿如此冲动,这让他有些失望,万幸昨夜无事,否则自己这个过河之子怕是回不了头了!
王瑞并不是一个纯碎的倒严党,他也有自己的政治抱负,为了功名他也曾暗中投奔过严宽,只是有江元平这个大树在,严宽怎会看的上他,王瑞被冷落倒没丧气,转身投入徐介的怀抱,这才一路高升至辽州巡查司,用来制衡江元平。
“今日得先生指点,心中愁云散尽,请受下官一拜!”王瑞被商辂才学折服,对着商辂深深一拜!
商辂连忙扶起王瑞,“不敢当,不敢当,大人心系天下是百姓之福,小子只是耍耍嘴皮,图一时口快得罪之处还望海涵。”
两人互相恭维,各有算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