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临出门的时候,杜鹃把喜鹊叫了出来:“小姐准备好的礼盒呢?”
“在窗台上放着呢,怎么啦?有什么不妥吗?”喜鹊不明白杜鹃这个时候把她叫出来为了什么,她进府还不久,很多事情还不是很清楚。
“晚上小姐让你拿礼物的时候你把这个盒子送出去,虽然做工不是上上等,却总也比小姐那个拿得出手点,切忌,不要让小姐知道。”杜鹃将一个包装好的盒子塞进喜鹊的手里,沉声嘱咐道。
“为什么?那个杯子是小姐花了一下午时间做的啊,不是你刚刚还说礼轻情意重的吗?”喜鹊不明白,为什么杜鹃会做这样的变化。
杜鹃冷笑连连:“小姐的情况你也清楚,外面的流言蜚语你也应该听得不少吧,我估计今晚那几个福晋一定会找机会压压大小姐的气焰的,而她们攻击的对象,只能是唱晚小姐了。”
喜鹊沉默下来,外面关于唱晚的谣言已经是很夸张了,若不是四阿哥最讨厌这些事情,还有大小姐的震慑,那些传言不知道会有多么甚嚣尘上。
“好,我知道了”喜鹊重重的点点头,她一定不会让别人欺负小姐的。
很快,若兰就派人来接唱晚了,杜鹃留下来守院子,喜鹊跟着唱晚。看着一行人渐渐走远,杜鹃扶着门,一张脸沉思,夜色如水,她忽然重重的叹了口气,下了门闩。
天色很黑,前面引路的丫鬟一言不发,唱晚抱着礼盒,大眼咕噜噜的转着,很少天黑之后还能出来转转,虽然白天去过一两次姐姐的院子,可是走夜路,还是第一次呢。
不知过了多久,唱晚看见一个灯火通明的院子,她大概知道那就是姐姐的小院了,还没有进屋就闻见饭香,听见一阵女人们的笑声。
引路的丫鬟推开门,唱晚这次发现屋里已经坐了不少人了,而那一群人之中她只认识姐姐和四阿哥,屋里人的视线随着门开的声音而全部都落到唱晚的身上了。
唱晚不习惯被那么多陌生人打量,她局促的躲到喜鹊的身后,拉了拉她的袖子。喜鹊冲着屋里的人福了福:“奴婢喜鹊给主子们请安了。”
众人回头,将目光落在做在四阿哥身边的一个女人身上,只见她相貌,气质素雅,一看就是大户人家出来的。她看了一眼四阿哥,然后虚抬了抬手:“起来吧,后面的可是若兰的妹妹,唱晚姑娘?”
唱晚怯怯的抬了抬眼,又飞快的垂下眼睑:“恩,我是唱晚。”
若兰板起脸:“唱晚,我不是告诉你见到长辈们要行礼的吗?怎么都忘了,快跪下!”眼见有几位“刺儿主”要说话,若兰只能先下手为强了。
唱晚赶紧单膝跪下:“我···奴婢···草民···年唱晚给四爷,各位姐姐请安。”
“哈”一个比若兰略长几岁的女子轻笑出声,她瞄了一眼端坐在上首的嫡福晋笑道:“这若兰妹子这么聪明怎么会有如此不开窍的妹妹呢,她叫我们姐姐,难不成她想学哪娥皇女英,和若兰妹妹共侍四爷?”
“李夫人,你好歹也是大学士之女,怎么可以说话如此孟浪,唱晚年纪还小,这些规矩还没学的成,用错称呼又有何妨。”那拉氏不轻不重的斥责着。
唱晚这才意识到资犯了多大的错,她低着头不敢去看姐姐的脸。
“是妹妹错了”若兰大大方方的起身,冲着那拉氏和四阿哥行了个礼:“唱晚前些时候一直在生病,若兰也忘了教她一些基本的礼仪,让众位见笑了。”
“都坐好了”四阿哥漆黑的眸子扫过跃跃欲试的几位夫人:“传菜吧。”
“是”站在他身边的常德尖声唱到:“传菜···”
丫鬟们从门外次第的进来,喜鹊赶紧拉着唱晚退到一边,十一月的地砖还是很凉的,唱晚看着那些丫鬟们飞快的将一道道精致的菜肴端上桌,神情有些迷茫。
以前又一次,玉儿也是请她去贾府的玩的,那时候也是这样,灯火辉煌,香鬓美人,香味四溢,背后是冰凉的墙,眼前是浮华的奢侈,一切,都让唱晚有着置身梦中的感觉。
“唱晚姑娘怎么不落坐啊?”那拉氏忽然小声的问道:“干嘛一直站着啊?”
“人家肯定是觉得要先送礼物才能坐下啊。”李夫人不依不饶:“不过,我也很有兴趣想看看着唱晚姑娘送的是何等宝物呢。”
若兰看了一眼唱晚,声音略带不满,却又刻意的带着笑:“唱晚还只是一个孩子哪能和李夫人相比呢,至于她的礼物,晚些时候若兰自会拆开的。”
“哟,难不成还是些见不得人东西?”李夫人刻薄的嘟着嘴:“你们从福建那边来,听说那边可是有很多神秘的东西哦···”
“我只是送给姐姐一个手工做的杯子!”唱晚鼓起勇气将礼盒放到桌上:“我没有什么宝贝刻意炫耀,可是我很用心的做了一个杯子,我希望姐姐刻意一辈子幸福!”
“哟,你还会这手呢,拆开看看好不好?让我们见识一下。”李夫人不断的追问。
唱晚都快哭出来了,一张小脸也又红又热,她怯懦懦的盯着若兰,若兰拧着眉看着那拉氏,而那拉氏则征求意见般的看着四阿哥不发言语。
“既然有人想看,若兰你就拆给她看。”四阿哥浓眉紧锁,若兰却高兴起来:“既然四阿哥吩咐,若兰照办就是了。”看来太八卦的女人果然不讨四爷的喜欢呢。
唱晚见若兰拆开盒子,从里面拿出一个样式新颖的宜兴茶壶,眉头一皱,却再也没有过多的表示,一直站着她身后提心吊胆的喜鹊终于松了口气,幸好杜鹃棋高一着,不然以小姐的作品又是闹的不得安宁吧。
看了东西,自然就没有了话,唱晚在末尾坐下,那几个女人的重点很快就转移到在场的唯一男性身上去了。
唱晚看着她们虚伪的笑,听着她们勾心斗角的话语,沉默不语。虽然是在一张桌子上吃饭,可是,她们却隔着两个世界。
较于她们的世界,她,是永远的局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