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天,八阿哥并没有为难她们,甚至和唱晚约定天气好就过来坐坐,因为北京的枫叶很漂亮,只是锁在院子里他会觉得很可惜。
胤禛有些冷酷的看着那个低头作画的少女,果然接近了他呢,只是···他讽刺一般的勾起嘴角,接纳她就进是因为喜爱还是只是做戏给他看呢。
唱晚知道他站在院子门口,可是她没有抬头,并不是因为觉得现在的自己很重要,而是她担心,抬头,就会泄露自己的怯懦,她,要一点一点的变得坚强起来。
两个人就这样隔着几棵树,隔着一些路,隔着几阵秋风,无语凝咽。
渐渐的,唱晚忘记了门口还站在着人全身心的投入到那副未完成的画作之中,枫林如火一般的燃烧,一个谪仙般的男子,他站在火云的中间,笑的,兀自温柔。
再抬头的时候,胤禛已经走了,空荡荡的院门口只有秋风卷过,唱晚一个晃神,一滴墨水从笔尖滴落,在画好的枫林上晕染开来,唱晚看着那滴墨水有些可惜,这张画作废了呢。
随手将画卷卷好丢在一边,杜鹃马上明白唱晚的意思了:“喜鹊送小姐回房,这里我来收拾就好了。”说着就很熟练的收拾那些画笔还有颜料。
唱晚很乖巧的拉着喜鹊回了屋,杜鹃真的饿是一个很勤快很聪明的女孩子,唱晚有些惆怅的想,若是她跟那些福晋什么的,一定会更快乐吧。没有人愿意理会一个废物,胤禛的话再一次在脑海里响起,唱晚忍不住的咬紧嘴唇,她不是废物,不是!!!
年若兰看着那个安静的坐在自己房间内作画的男子有些奇怪,他今天竟然来她这里了,今天是初一,按照府里的规矩,初一十五他都应该在谛福晋房里休息才对,可是???
虽然,还没有过门,她却已经是他的人了,对于这一点,她其实并不怎么在意,反正迟早都是他的,还有什么可推脱的呢,况且早一天 事实了这个地位,她就更加的有资本和那些女人争了。
抬头,再一次看了一眼那个沉心于作画的男子,年若兰低头纳鞋底,虽然连同都不知道她做这双鞋究竟是为了谁,谁还会需要她的关心,渺小的她。
她从来就看不透眼前的这个男人,这让她感觉到害怕,这个男人有无数的秘密,这些秘密她看不明白也看不透,她害怕···
他不笑,一张脸永远是冰冷的表情,那两条眉毛就算是在睡觉的时候也都是纠缠在一起的,他的心里,背负着的,是什么样的故事?
“若兰,你过来看我的画”胤禛忽然出了声,若兰不小心扎了手,一滴血很快的从指尖溢出,她放下鞋底匆匆的走了过去,她知道他的耐心一向不好。
“是荷田么”若兰用手帕捂住出血的手指看着胤禛的画一笑:“这么多荷叶荷花,熙熙攘攘的,一看就很热闹。”她没有读过太多的书,想不到什么更加好的辞藻。
“热闹啊?”胤禛放下手里的毛笔,眼神有一个瞬间的恍惚,可是那个速度太快了,快到若兰几乎以为是自己花了眼,他那样的男人会懂得寂寞吗?
“你最喜欢什么样的景物呢?”胤禛背负着手走到窗口看着满天的繁星。
“自是荷花咯”若兰甜甜的说道:“我本自江南而来,所以最爱的也就是那些盛开在水里的荷花了,不是有人说什么‘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吗?”
胤禛似乎在听她说话,又似乎在发呆,若兰说完之后久久的也不见他回答,心里有些惧意,难道她会错意了,他其实并不喜欢荷花?
“其实,香山的枫叶也不错。”他忽然说了这样一句话,然后就朝着门口走,站在门口的太监赶紧拉开房门,在迈出房门的一瞬间,他忽然又说了一句:“寂然喜欢,那这幅画就送给你了吧。”
“谢四阿哥”若兰连带着屋里的下人一起跪下:“恭送四阿哥。”
听见远门再度落下,若兰慢慢的站起来,走到书桌前看着那幅荷田冷笑,她从来不喜欢这种较弱的花,这种靠吸食腐蚀土壤的花朵。
她喜欢的,是那种艳丽的凤凰花,那些鲜红的花朵,绽开在枝梢,那些盛开在南方的花啊,如今只能腐败在记忆里了,手指在空气中勾勒出虚无的形状。
记得小时候,哥哥就喜欢将那些凤凰花捏成一只两只的蝶,然后登上高楼让她们随风散去,它旋转飘落的姿态曾经赢得许多童稚的笑声。
现在看来,那些往事也就想这些伪蝶一样,一只只的飘去,它们纵然旋落的姿态各不相同,可终究,都是会消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