唱晚不喜欢京城,因为在入京的第二天就开始腹泻了,而她对于那些过分高大建筑物也从心底里感到害怕,进了四阿哥府,她整整一个月没有出门。
若兰没有时间去关心自己的妹妹,因为外界有更多的关心需要她去面对,虽然她现在还没有嫁进府来,可是那些“姐姐”们的热情让她觉得很兴奋,那种棋逢对手的感觉真的很不错。
唱晚的病情反反复复,四福晋为了“大家着想”将她安置在一个很偏僻的院子,拨派了二个小丫鬟还有一个小厮去服侍她。唱晚很喜欢这样的安排,没有太多的人,只是姐姐发白的脸色似乎很不高兴。
她的两个丫鬟一个叫杜鹃一个叫喜鹊,那个小太监则叫小卓子,他们和唱晚一样都是刚刚跨进这个圈子的新人,所以对于那些名和利都不是很在意,对于自己这个傻乎乎的小主子也都是发自内心的喜爱,没有威严的主人是最好的主人。
“唱晚小姐,今天太阳不错,您要不要出去晒晒太阳?”喜鹊一边给唱晚编辫子一边建议道,她今年十五,比唱晚小一岁,看上去却比唱晚更加的成熟一点。
杜鹃白了她一眼:“小姐的身子那么娇弱,怎么可以吹风呢。”她是四个人中最大的,今年已经十八了,对于人事,自然看的比喜鹊多一些:“小姐的病不好,他们是不会让小姐回去的。”
唱晚苍白着一张小脸,几近一个月的腹泻让她虚弱的快要晕过去了,她疲惫的伏在梳妆台上,铜镜里的小人儿有着忧郁的眉眼:“算了,我们还是出去晒晒太阳吧。”
杜鹃看着那个惨兮兮的女孩子,心中有一丝的不忍:“今天风大···”
唱晚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更加精神一点:“我觉得我快要好起来了,我们去晒晒太阳吧。”
院子其实不大,杜鹃和喜鹊将唱晚扶到一个墙角坐下:“小姐您先坐一下我和喜鹊去将您的秀框拿来,我们陪您唠唠嗑啊。”
“恩”唱晚小声的回道,她靠在杜鹃早就铺好的软枕上眯起了眼睛,这个时候太阳一点也不热人,反而照在身上暖和和的,她微微的偏着头,忍不住的又睡过去了。
“小姐最近一直在睡吗?” “···”“请太医看了吗?”“···”“饮食···”
唱晚半梦半醒之间听见一个冷漠的声音,她很想睁开眼,可拧了半天的眉,只是徒然,恍惚间,一个温度偏低的手指附上她的额头,于是唱晚又舒服的睡了过去了。
再醒来的时候她已经回到了床上,杜鹃已经点好了蜡烛,唱晚揉了揉眼睛:“我一直在睡吗?”
杜鹃低着头:“是的,小姐。”唱晚迷迷糊糊的眨眨眼:“为什么你跟喜鹊都低着头啊,地上有东西可以捡么?”
“唱晚小姐你醒了吗?奴才给您端了药来了,您快趁热喝了吧!”一个中年的太监迈着小碎步端着药碗从门外走了进来,唱晚疑惑的看着那个陌生的面孔:“你是···”
“老奴常德,是四爷调过来伺候您的。”陌生人说话的时候头也不抬,举着托盘。
“哦”唱晚乖巧的短期药碗一饮而尽:“对了,小卓子呢?怎么没看见他?”院子本来就小,事情也很少,所以很少能看见那个小赌棍的影子,不过,现在是晚上,再怎样那个小猴子也要回来了。
“回禀小姐,四爷调他回去了。”常德的回答依旧四平八稳,神色不慌,好像经过训练一样。
唱晚将空碗放回托盘,杜鹃忙递上帕子,唱晚一眼就看见她胳膊上有一道青紫的鞭痕,抬头,看见她的眼里盛满了泪水,于是大概就明白了什么,低下头:“好了,我想在休息一下,常德你也去休息吧。”
“喳”常德规规矩矩的行了一个礼,然后端着托盘就出去了。
唱晚盘起腿双手放在脚上:“喜鹊,麻烦你去关下门好吗?”声音还是那么有气无力。
“小姐,求求你救救小卓子吧!”杜鹃忽然跪了下来,泪如雨下,小卓子是她同乡,虽然平时并没有什么关系,可是当她看见四爷派人将他捉下去之后,她好害怕。
“是在赌钱的时候被抓的吗?”唱晚小声的问道,脑袋晕晕乎乎的,可能睡多了吧。
喜鹊也跪了下来,哭着说道:“虽然小姐被调到这么偏远的院子里,可是我们从来不因为这样就轻视小姐,我们对小姐的心日月可鉴···”
唱晚的脑袋嗡嗡的响个不停:“你们也因为我被罚了吗?”她揉揉太阳穴:“现在很恨我吧,一个一点用都没有的主子。”她有些苦涩的笑着。
“没有没有···”杜鹃显然比喜鹊清楚些:“奴婢只是请求小姐跟四爷求个情,奴婢知道,四爷其实很关心小姐的···”
“他会见我吗?”唱晚朝着跪在地上的两个泪人抬抬手:“你们起来啊,别哭了嘛,我知道我生病是我不对,我以后不生病了好不好?”
“四爷到···”院落门口忽然响起一个高亢的声音,吓得杜鹃和喜鹊赶紧擦了擦脸上的泪水站起来低着头立在一边,唱晚仰着头,却没有动作。
门被两个侍女推开,唱晚朝着门口看去,从门口到院口,一条道都沾满了提着灯笼的侍女,一个穿着宝蓝色长衫的男子立在门口,他拧着浓眉,似乎有很多的困扰。
唱晚傻傻的看着他,知道杜鹃和喜鹊双双跪下齐呼:“四阿哥吉祥。”她才醒悟过来,赶紧调整好姿势跪在床上:“四阿哥吉祥。”
看着那个可笑的动作,胤禛再一次的皱起眉,声音却平板无惊:“都起来吧。”
“谢四阿哥”杜鹃和喜鹊忙站起来退到一边,唱晚抬起头直视着胤禛的眼睛:“那我呢?”她该怎么办?她要站在床上吗?若不是碍于胤禛在场,估计很多人都能笑出来吧,那么厉害的年若兰竟然有这么白痴的一个妹妹。
胤禛坐在床边拍拍身边的位子:“坐过来。”唱晚听话的坐了过去,胤禛回头命令道:“所有人门外伺候,我有事要和年二小姐说。”
唱晚眨巴眨巴眼睛,他要说什么,好像,她跟他不熟吧?
胤禛等他们关上门就站了起来:“那两丫头向你求情了?”唱晚瞪大眼睛声音却还是有些温吞:“唉,你好聪明啊,你怎么知道的?你难道就是为了这件事过来的?”
胤禛对着她,表情有些讽刺,那么厉害的兄妹竟然有这么白痴的妹妹,真是可笑:“你要我饶了他吗?”
“可以吗?”唱晚反问。
“你说可以就可以”胤禛冷笑,若不是为了拉拢年羹尧,他才没时间和这样的白痴说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