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梁蝉在所有送水工里年龄最小,麻杆对他很是照顾,把市中心的几座写字楼区域分给了他。
别看只是送水,里面也有很多的学问,写字楼虽都是高层,里面却全都装有电梯,许多老旧的居民小区还是水泥台阶的楼梯,扛着一桶几十斤的水上去浑身大汗淋漓身体像是散了架子。
橘黄色的马甲后面印着红色的标语,“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不知道天上来的名字是谁取的,让身处市井的送水工多了几分文雅。
工作并不是很累,乘坐电梯将一桶桶的水送到每层写字楼的饮水机上,然后将空了的水桶带回厂里。
写字楼上的单位都与水厂签了长期合同,每个月都会将水费直接打入水厂的账户上,这也省了梁蝉与他们的交涉。
写字楼里铺满了办公桌,一张张的挨在一起,将所有能利用的空间全部利用了起来,看上去像是个蜂房。一个个的白领紧盯着电脑屏幕,没有谁会注意送水工已经换人了。梁蝉心想自己如果能够顺利的毕业也将会是他们中的一员,找一个看起来光鲜亮丽的工作,然后娶妻生子。
虽然工作不是太辛苦,却很是花费时间,把所有的水都给送完已经晚上六七点钟了,梁蝉草草的吃了点东西便蹬着三轮回了水厂,跟老胡寒碜了几句便上床继续感应气感。
老胡见梁蝉在闭目打坐便去隔壁的宿舍跟工友们玩牌了,隔壁的宿舍还住着几个车间的工人,工人们的娱乐项目很少,除了坐在一起侃大山外便是玩纸牌。
万事开头难,闭目养神的梁蝉终于感觉了丹田中的微弱元气,这种感觉很是奇妙。梁蝉殊不知十天就能感应气感已经是修行中的天才了,许多门派中的弟子有师傅在旁护法教导下能够感应到气感也需要一个多月的时间。
梁蝉没有师傅在旁指导,依据的全是虫书上的先人们的经验,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以意感气实属不易。修行好似聚水成河,最难的便是找到如发丝般细流的存在,之后便是将如同水滴的灵气汇聚到河流里,使其日渐壮大。
以意感气是修行的第一步,接下来就是以意导气,将丹田气海中的气导向身体的奇经八脉,循环往复后往返丹田气海。
虫书上父亲对如何御使蜮虫有详细的记载,梁蝉停止冥想后从背包里翻出虫书又仔细的研读了一遍,感觉没有什么遗漏后悄悄起身来到院中,找了一处无人的地方按照书上的记载将气导向手臂上的黑痣,目标是五丈外的一棵柳树。
只感觉一股气流从丹田汇聚手臂喷射而出,速度很快,犹如一颗出膛的子弹。发射完后梁蝉感觉一阵虚脱,一屁股坐倒在地,一次攻击几乎用光了他气海内所有的元气。
短暂的休息后梁蝉从地上爬了起来,走到柳树旁只见树杆上有个针孔粗细的小洞。
梁蝉生怕被其他人发现,又悄悄的返回了宿舍,爬上床按照虫书上记载的功法打坐吐纳,使外界的灵气汇入丹田气海。
一刻钟后梁蝉感觉小腹处传来了膨胀感,停止吐纳后活动了一下身子只感觉浑身有用不完的力气,感应一番,气海里的元气比原先多了许多,刚开始感应到的时候如同一颗弹丸,吐纳一番后已经如同一枚鸡卵,想必可以使用好几次含沙射影了。
接下来的几天梁蝉如同一枚旋转的陀螺,白天忙着送水晚上吐纳练气。气海里的元气虽没增加,却逐渐增强了经脉的强度,刚开始元气游走奇经八脉感觉像是行驶在逼仄的小路上,现在经脉的宽度逐渐增加,行气更加通畅,如今梁蝉对吐纳练气有了更深的认识。
元气的增加使得梁蝉的身体机能也逐步提高,力气比自己以前大了一倍,扛着一桶六十斤的水上五楼不待气喘的,整个人仿佛脱胎换骨一般。
此时含沙射影他已经能够运用自如,就算一连使用多次也不会再出现虚脱之感。
这日梁蝉不到中午便将一整天的工作任务做完了,他回到水厂又从麻杆那里领到了去往居民小区送水的工作,毕竟多送一桶水有一元钱的提成。
等他把水送到最后一户居民楼时天色也黑了下来,今天一整天他一共送了满满的两大三轮车的桶装水,一个人做了两个人的工作。中间相遇的其他送水工好心的劝慰他不要太拼,累坏了身子可不是小事。
梁蝉如今的身体已经今非昔比,梁蝉心想现如今的自己去参加铁人三项搞不好能拿个世界级的冠军回来。
梁蝉蹬着三轮脑海里计算着今天的收入心里美滋滋的,就算昏暗的路灯在这时看起来都那么的美轮美奂。
就在他心情愉悦的哼起了小曲时突然感觉到了一阵危险正在慢慢向自己逼近,以前的他从没有过这样的感觉,练气后他的六识更加敏锐了。
他逐放缓了蹬三轮的速度,谨慎的打量着四周,只见一个瘦弱的女子从前方黑漆漆的街道走了出来。
女子虽然身材瘦弱可个子却很高,看上去足有一米七多,一双笔直的大长腿让男人垂涎欲滴。
离得近了梁蝉才看清她的相貌,只一眼梁蝉竟有种被震撼到的感觉,美女梁蝉不是没有见过,大学里有许多让如同牲口般的男生们嗷嗷叫的系花,环肥燕瘦美的各不相同,就算是交换生的那些个洋妞梁蝉也见了不少。可那些美女与眼前的这位一比瞬间黯然失色,梁蝉此刻竟然想不出用何种华丽的词藻去描绘她的美。
昏黄的灯光映照下白皙的皮肤好似即将融化的雪,瀑布般的长发没有挽束随意的披在肩上,好似上好的绸缎。一双眼睛如同细长的柳叶,高耸的鼻梁,樱桃似的小嘴,搭配在巴掌大的小脸上说不出的精致。
男人看到美女都会有种血脉喷张的感觉,可此女子却让人生不出任何龌龊的念头,只想静静地站在她身后去保护她。
梁蝉震撼过后便感到从对面女子身上传来的冰冷,细长的眼眸中透着仇恨,好似一头择人而噬的毒蛇。
“水系虫师?”女子冰冷的声音不带任何感情色彩。
“你是?”梁蝉疑惑的问道。
“是不是水系虫师?”
“是。”梁蝉点点头。
“那就拿命来。”女子突然摇起了手腕上的一串铜铃,铃声在空旷的街道上很是响亮,叮铃铃的听上去并不刺耳,还有几分动听。
铃声响后黑暗中突然窜出一道黑影直扑梁蝉的面门,由于天色昏暗梁蝉并不确定向自己袭击而来的是只什么动物,只见它身形不大四肢着地看上去像是只野猫。
那黑影动作很是迅速,若不是梁蝉练气略有小成身体机能大幅度提升面部定会被它所伤。
梁蝉险而又险的避过了黑影的袭击,三轮车翻倒在地,空了的水桶滚的满大街都是。
梁蝉有些气急败坏,没想到此女子一言不合竟出凶招,他绞尽脑汁也没想明白到底哪里得罪了这位姑奶奶。
借着路灯的光亮梁蝉向立在街道上的黑影望去,只见它身披黑色的毛发,拖着一条长长的尾巴,竟是只长相怪异的猴子。
说他怪异是因为此猴子全身的毛色呈黑色却长了一颗白色的脑袋,更让人不寒而栗的是它的面目十分狰狞,吻部突出,两眼漆黑深陷,脸色鲜蓝而透紫,獠牙暴露在外,好似地狱中的恶鬼。
这种动物虫书上有记载,叫作鬼面猴,是由公山魈与桂南的母白头叶猴杂交而生,保留山魈与叶猴的部分体貌特征,体型像叶猴,叫声却似山魈。
此猴十分凶残,就连它的父母也不认,一生中只认第一个喂给他食物的人。此猴不能繁衍后代,就像马与驴交配生骡,乃是金系虫师的独门异虫。
因培育异虫鬼面猴金系虫师多在滇桂一带活动,虫书上对鬼面猴的记载也是只言片语,说这种异虫可以杀熊搏虎,速度力量很是惊人。
水系乃是以气御虫,看那女子手摇铜铃像是以声御虫。五系虫师都有自己的独门不传之秘,其他四系的秘术梁蝉也不甚了解。俗话说得好敲锣卖糖各干一行,隔行如隔山,虽都能御虫,可御的虫千差万别,御虫的术法也各不相同。
“金水两系虫师数百年不曾往来,不知为何姑娘如此疼恨水系虫师,出手便是杀招。”梁蝉声音有些颤抖,别看是个美女,动起真格来梁蝉他也绝不会手软。
“不要在这惺惺作态,我母亲死于蜮虫之毒。蜮虫乃是你们水系的独门异虫,我询问了江湖百事通才找寻到你的踪迹,废话少说拿命来。”女子娇喝一声再摇腕上铜铃,这次摇的很是极速,铃声也杂乱无章了起来。
那鬼面猴听到急促的铃声也变得暴躁起来,龇牙咧嘴的向梁蝉袭击而来,此刻的鬼面猴像是被打了鸡血,速度提升了一倍,梁蝉躲避不过被他的利爪撕烂了胸前的衣服。
女人是最不讲道理的生物,梁蝉也不再与她废话,一招含沙射影直击鬼面猴的头颅。
虫师的一身本领全在御使的异虫上面,异虫一倒虫师的本领便去除了四分之三。
那猴子竟然跃起躲过了梁蝉的致命一击,倒是梁蝉有些小瞧那个猴子的本事了,后来梁蝉才得知鬼面猴的听觉异常敏锐,任何细微的声音都逃不过它的耳朵,没想到气体摩擦的声音都能被它捕捉到。
一击不中让梁蝉有些吃惊,含沙射影快如子弹,虫书上记载父亲行走江湖凭借此术少有对手,梁蝉此刻才体会到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的道理,江湖之大奇人异士辈出,不能小瞧了任何对手。
梁蝉接连又发出了几次含沙射影也被鬼面猴一一躲过,这让他有些心灰意冷,虽然自己的速度跟力量都有所提升,却是与以前的自己想比,与面前的鬼面猴比起来可谓是小巫见大巫。
含沙射影是梁蝉目前掌握的最大杀招,梁蝉手底下也只有这么一只异虫,这术法若是无效便只能任人宰割。
对面的疯婆娘显然是想将他置于死地,梁蝉心想三十六计走为上计,三轮车与空桶也不要了,快速的向与女子相反的方向逃去。
那女子没想到梁蝉会这么怂,一边摇铜铃指挥鬼面猴一边也跟着向梁蝉逃跑的方向追去。
可梁蝉的奔跑速度比鬼面猴差的老鼻子远了,没跑出几步便被它紧跟其后。
梁蝉努力回忆虫书上的内容,忽记起父亲写的袭击影子也有同样的效果,可他从未实验过,不知道能否奏效,此刻也只有死马当活马医了。在鬼面猴跃起即将扑到梁蝉脑袋的一刹那他再次运气发出了含沙射影的术法,可这次的目标却是路灯下鬼面猴的影子。
梁蝉心想胜败在此一举,几次释放术法已经让他的气海空空如也,如若不成自己的脑袋定会如同西瓜般被鬼面猴打的汁水飞溅。
可就在此时那鬼面猴怪叫一声跃起的身体一下子从空中跌落了下来,只见它蹲在地上努力的用双爪撕扯脑袋上的毛发,看上去痛苦异常。
梁蝉没想到自己的殊死一搏竟然奏效了,趁此空档他马不停蹄的街道上跑去,一边跑嘴里还一边喊着:“小娘皮,知道你梁爷的厉害了吧,你若是再来招惹我,我割了你这死猴子的脑袋烫火锅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