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的余晖透过墙上的玻璃窗户照了进来,温暖的黄色洒在了教室的课桌上。梁蝉正在课堂上跟一个同系的女生侃大山,没完没了的污段子让女生羞红了脸颊。
梁蝉认为现在高校里的许多女生就像是煮熟了的咸鸭蛋,洁白的外壳看上去光鲜亮丽,可内心黄的流油。
旁边这位也是个“咸鸭蛋”女孩,要是她内心纯洁的话大嘴巴子早就掴在自己脸上了,而不是低下头咧着嘴笑。
正在梁蝉想要再讲的露骨一点的时候,口袋里的手机不合时宜的震动了起来,摸出来一看是母亲打来的。
母亲是个地地道道的农村妇女,皮肤黝黑,四肢粗大,没有什么文化,只上过几天的小学,除了会潦草的写出自己的名字外,不认识其他的任何文字。平时她的话很少,对孩子的教育也有些缺失,要不是有很重要的事情几乎不跟自己通电话。
梁蝉弯下腰将上半身躲在的书桌底下接起了手机,要是被讲台上那个秃顶的老头发现了这门学科就别想及格了。
“蝉儿你快回来吧,你爸去了。”母亲说完便是轻声的抽泣。
听完母亲的话后梁蝉感觉脑仁好像炸了,那个铁塔似的汉子怎么突然就倒下了?寒假的时候他还对自己说过会用努力了一辈子挣来的钱在城市里买套房子,等自己结婚生子后跟母亲两个人一起去城里看孙子。
梁蝉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的教室,讲台上那个秃顶老头的呵斥声仿佛跟自己隔了好几条胡同,只感觉耳朵里嗡嗡的响,好像全身的力气一下子被抽空了。
等梁蝉回到鲁北已经是第二天的早上了,坐在长途客车上他一夜没有合眼,脑袋里面像是装了一部放映机,将所有关于父亲的画面通通给播放了一遍。
赶到家的时候院子里早已坐满了宾客,来的都是村里的亲朋好友,可从他们脸上梁蝉看不出丝毫的难过,抽烟喝茶聚在一起有说有笑,就像是大集上来了戏班子一样热闹,丝毫不像是在举行葬礼。
爷爷蹲在院子的一角抽着烟,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只有他自己知道,去年老伴刚走,没想到一开春儿子也跟着去了。
“去见你爸最后一面吧。”爷爷摆了摆手说道,那如同核桃般满是皱纹的脸上说不出的沧桑。
梁蝉打开房门,一股腐败的味道直冲鼻腔,只见父亲躺在屋子里的沙发上还不曾被人挪动过,尸体高度腐败,颜面肿大呈黑色、眼球突出嘴唇外翻,已经完全看不出本来的面目。
眼泪如泉涌般模糊了梁蝉的双眼,他一下子跌倒在了地上,跪爬到了沙发旁双手攥起了那双满是老茧的大手。
就在这时父亲手上的一块肉瘤竟然在手背上快速的游走了起来,梁蝉以为是自己伤心过度眼睛花了,当他想再确认一下的时候只感觉手掌心一痛那肉瘤却凭空消失了。
梁蝉心中满是疑惑,打小时候记事起父亲的手背上就长着一个黑色的肉瘤,怎么一下子突然消失了?就在他想要仔细确认一下的时候门外传来了吆喝声。
“孝子已到,亡人上路。”
由于尸体高度腐败形成了巨人观,所有的礼仪一切从简。黑色的寿衣已经套不进身体,只能草草的盖在尸体上面。梁蝉看到父亲的尸体被几个人抬上了停在门外一辆早已等候多时的灵车,没想到最后一面竟是匆匆数秒,从此天人永隔。
大约一刻钟后父亲的骨灰被送了回来,梁蝉抱着石制的骨灰盒步履瞒珊来到了村外的祖坟,村里的几个壮丁早已经找好了位置挖好了坑,坑里放着一口髹黑色的棺材,梁蝉小心翼翼的将骨灰盒放在棺材之中。
推上盖子后,一锨锨的黄土将棺材快速掩埋了,不一会荒野中便多出了一座新的坟包……
子欲养而亲不待,以前的时候梁蝉对这句话没什么感觉,可现在却有了很深的感触。一定要善待自己的父母,因为你不知道明天太阳升起来的时候带给自己的是惊喜还是惊吓。
父亲安葬后院子里亲朋好友们陆陆续续的离去了,母亲一边抹泪一边收拾父亲的遗物,梁蝉帮不上什么忙,只好陪着爷爷蹲在房门外的角落。
爷爷颤抖着手从上衣口袋里摸出了一包皱巴巴的香烟,抽出一支递到了梁蝉的眼前。
“要不要来一根。”爷爷的声音有些许的沙哑,他已经一宿没有合眼了。
梁蝉以前从未抽过烟,可这时他竟然鬼使神差的接了过来。
爷爷划了好几下才将火柴划着,就在他为梁蝉点烟的时候,梁蝉发现自己的手背上竟然出现了一个黑色的肉瘤!
没错,是一个跟父亲手背上一模一样的黑色肉瘤,梁蝉吓得差点大声叫了出来。
肉瘤会不会是某种奇特的慢性传染病?为什么父亲的尸体短短的一夜便会腐败形成巨人观?梁蝉有些疑惑,心想等父亲的后事忙完了一定到医院去做个检查。
“蝉儿,有些事情以前没有跟你说起过,可现在你父亲已经去了,我便将一桩隐事说于你听。我老了脑袋也糊涂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把这事给忘了,还是你替我记着吧。”爷爷深深的嘬了一口手上的香烟,浓浓的烟雾从他的口腔中吐了出来。
梁蝉学着爷爷的样子猛嘬了一口,呛得他不住地咳嗽,眼泪鼻涕一下子全流出来了,样子窘迫异常。
爷爷轻轻的拍了拍梁蝉的后背,慢条斯理的说道:“我与你父亲并没有血缘关系,他是我与你奶奶收养的。你父亲应该早就知道了,那一本《九丘虫书》早就被他偷偷拿去了。”
梁蝉听到这一消息仿佛是个晴天霹雳,诧异的睁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