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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杨村

他们对这个世界还很陌生,决定先找有人烟的地方搜集情报。

竹马沿着河流一直走,来到了杨村。村子在对岸,稍远的地方就可以听到细碎的谈话声,几个妇人在河边洗衣服,其中一个离别人几步远,拿着木棒使劲敲打衣服,并不同他人说话,反倒十分显眼。没有桥,竹马只能踩着石头过河,石头正上方有很多苔藓,看来村子里的人很少从这走过,村外也鲜有人至。

“她”走过去打听这里的情况“阿yi……”

“阿什么姨!看看她们身上的古装,叫大娘。”戒指中传出来的声音打断了竹马。五脏告诉青梅,只要戒指的佩戴者知道与自己交流的对方大概是什么人种,就能无障碍沟通。而古族人的服饰恰巧与地球中国的古装类似。

青梅是灵魂体,在这个世界,灵魂体虽少见,却是所有人都可视的,为了避免麻烦,她暂且没有出来。而且她待在戒指中的亚空间也利于滋养灵魂。

竹马改口:“大娘,咱这个村叫啥名儿。”几个妇人抬头瞟了一眼,继续聊她们的,至于那个拿木棒的,手上动作没停,眼皮更没抬一下。

竹马觉得自己可能不够热情“大娘们儿嘿,咱这个村儿叫啥子名嘞?!”

这一吼,扰乱了人家的谈话,她们也不能当没看见竹马了,为首的那个直接发怒:“哪儿来的女娃子嘞,穿得不三不四滴,还搁这儿吼,吼啥子吼,吵死人辽!”

竹马好像受了当头一棒,怔了怔,一时没反应过来。

“走走走,真是晦气噻,外边滴人ta就是马烦。”

“唉哟,可不是嘛,村外滴那都是......”

说话的大娘们也不顾衣服有没有洗完,端起木盆就走。发怒的那个人索性把衣服丢到拿木棒的大娘面前:“给我搞干净咯。”

竹马看着她们离去的背影,柳叶眉一皱,恨不得瞪死那几个人。不就聊聊天嘛。

“古族喜静,我们杨村甚至厌恶外人,你回去吧。”大娘淡淡地说到。

“大娘,你就这么给人欺负不反抗一下?都是人,她们凭什么啊?”竹马为她感到愤懑不平。

但大娘只是忙活着,回归属于她的沉默。

“走吧,不知其中缘故不要妄加评议,指不定这大娘是罪人或是佣人呢。”青梅的声音在竹马脑中响起。灵魂体任何行动都要消耗灵魂力量,包括说话;有利的是可以构筑不易被发觉的念话通道,也就是说可以定向通话。

“我知道,所以我这不是想先和她了解情况嘛。”

“我们初来乍到,五脏他们给的信息很有限,小心为妙!”

青梅竹马用念力暗中商量着,看大娘也没有交流的意向,于是她们决定去找其他村民谈话。

“站住!”大娘似乎受了什么刺激,衣服一扔,猛地站起来。竹马看她也吼自己,一时站在原地不知所措,以为自己哪里得罪了人。

“什么都别问,跟我来。”大娘丢下衣服不管,拽着竹马沿水流急走一小段,钻入一个小木屋。大娘关了门就闭上眼睛。

竹马忍不住说“大娘,虽然你长得很好看,但我现在是个女……”

“隔音罩,开!”大娘猛地睁开眼,眼里似乎闪过一丝绿光。

隔音罩,是魂师以自己为中心向外展开的一个灵魂罩。分内外双层,内圈较小,外圈较大。在内圈的声音无法传到外圈及大圈外,魂师却能通过声波撞击屏障力度大小,判断敌人的远近和多少。但这绝不是一件易事,没有足够庞大的灵魂能量和绝对的灵魂控制技巧,是无法做到的。

“我滴个大娘哎,快说个清楚好不好,我这心里硌的慌。”

“我叫古红,你可以叫我红娘。叫你那灵魂体的同伴出来吧,我想和她谈谈。”大娘现在没有刚才那般着急了,更多的是期待。

竹马心里咯噔一跳,正想说点什么,青梅却直接钻了出来:“嘿咻!没事的cao......竹马,她要是想对我们不利,你是一定要死的,而我就算能躲进戒指中也一辈子别想出来。”竹马一脸无语。

红娘看到青梅,眼里顿时有了许多神采,像是见到了阔别多年的故人。她强装镇定:

“你的灵魂力量十分强大,可惜控制力糟的一塌糊涂。不过也正因为你构筑的念力通路不稳定导致魂力外泄,我才能发现你。做个交易吧,你们帮我个忙,我教给你控制灵魂力量的办法。”

“行!”红娘话音刚落,青梅就一口答应下来,没有丝毫犹豫。这是红娘始料不及的,但她似乎想到了什么,嘴角微微上扬。

“行什么行,问过我没?合着当我是空气是吧你个死灵体。”竹马对青梅独自答应下他们两个人的事感到不满。

“老娘说行就是行,你这大乳牛只配给我代步的工具,别以为身体素质好就有你说话的份儿了。”

“你现在只是个死鬼,别仗着脑力好就为所欲为啊。”

.......

红娘有些惊愕,两个看起来年纪相仿的女孩儿,吵起架来居然像两口子。

黄昏时刻的阳光分外温柔,轻轻地洒在地板上,草药香味在屋里弥漫开来,醉人身心。她开始不自觉地微笑着,遥想当年。

二十一年前,古红从家族中跑出来,跨越千山万水,浪迹天涯,只为逃婚。在生命的旅途中,古红遇到了能让她停下脚步的人。

一次家族派高手来抓她回去,她恰巧逃进杨村。

“红小妹,这次说什么你都得跟我们走!束魂阵,起!”

古红以为自己的旅途就到此结束了,站在阵内放弃挣扎,留下不甘的眼泪。就在千钧一发之际,一股强大的灵魂冲击把那些高手击倒了。古红万万没想到,救她的,竟然是一个灵魂体。但那些族人......

“放心吧,我能感觉到他们并没有太大的恶意,有的还在故意放水呢,最多晕几个时辰就醒的。我叫杨梅,只要你待在杨村里,我就能保护你。”像是看出了古红眼里的担忧,那个灵体解释到。

至此之后,古红就在杨村住下。后来家族也是每年派人来,但都会被杨梅赶走,五年过去,就再也没有族人来了。

据传,杨梅母亲是女娲后人,父亲却只是一个姓杨的普通村民。

女娲氏同盘古氏是古族里血脉最为原始的,为了保证古血的稳定流传,两脉各自消化,也世代联姻,很少对外通婚。古族本就不好争,自从母系社会被父系社会所替代,女娲一脉更是避世不出。

三百多年前,为了惩戒稀释远古血脉的罪人,女娲一脉的护血长老依据族规击杀了杨梅的父亲,母亲拼死抵抗,最终还是被抓回族里。杨梅则因古血不纯被抽出灵魂,没有被杀掉也没有被带回去,而是被束缚在杨村中心的大杨树上让她守护村子。

三百年间,她一直无法出村,直到遇见古红。

古红在杨村待的前十年很是闲逸,村民帮她建屋,杨梅教她种植……

“哎杨梅,你说我种的这含羞草怎么不害羞啊,都没点反应。”

“嗯……可能因为它是你种的,所以和你一样不要脸吧哈哈哈哈哈。”

“好你个杨梅,别以为是个灵体就可以为所欲为了。魂力炸裂!”

“魂力化形,天行犬!”

“轰!”

……

古红以为,这样祥和的日子能一直过下去。

她来到杨村的第十年年末,杨梅开始变得不对劲,时不时皱眉又发呆的。古红问了也只是被敷衍过去。直到某一天,杨梅忽然一脸严肃地对古红说:“我需要一副宿体。”

虽然对于灵魂体都是一个可以寄宿的地方,但宿体与载具却是大不同的。

青梅寄宿的戒指就是载具,虽然她移动的时候戒指会跟着动,但却无法触碰。载具是很少见的,首先必须是自然物状态,例如一棵树有可能,木棍则不行,未有例外。载具不仅本身要有足够的灵力基础,还要没有衍出“魂”。但载具除了寄灵无法触碰,更为致命的是不可移动,寄灵只能以载具为中心小范围移动。而把戒指作为载具,非出自某位大能之手不可。

至于宿体,是对号入座的,人的宿体是人的尸体,不可以是动物的尸体,动物也不能以人的尸体为宿体。并且寄灵的魂力不足以修复全宿体受损的地方,也是无法寄宿的。

“你要离开杨村?去哪?我跟你一起!”古红猝不及防,急得眼眶红了。

“不,我自己去,你帮我守着村子,我很快就回来。乖啦,别哭。我答应你一年内回来,好不好?”杨梅伸手想帮她擦眼泪,手指却穿了过去,她忽而也哭了“等我有了肉体,一定好好拥抱你。”

古红强烈地感觉到,杨梅这一趟出去,九死一生,或许再也回不来了。

几个月后,在河边洗衣服的古红恰巧看到一具尸体从上游飘下来,她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瞒着杨梅,留住她!不!她要走一定有什么原因,应该选择信任。古红挣扎很久都没有结果,直到杨梅来寻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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