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南风茶楼的包间里,冉阿玉靠窗而坐。今天上午的天气很好,阳光从玻璃窗外射了进来,将青年的黑发照出一圈儿光晕。
铺有白色桌布的茶桌上放有几张相片,那是一个背着书包的小女孩正和蹲下的中年人拥抱在一起,中年人是南郊街道办事处的主任马大华,而那个小女孩就是他正在上小学三年级的女儿马思亦。
照片是付三在建国路实验小学通过手机拍回来的,于是冉阿玉知道了马大华有一个女儿,这是他可以控制他的筹码之一,至于另外一个筹码?冉阿玉看了看矗立在茶桌旁边的盆栽,青悠悠的富贵竹里的个*****正对着茶桌。
从见到马大华的第一面起,冉阿玉就觉得他不是什么好人,便派付三等人去摸底,这一摸才发现,原来马大华面上任着街道办主任的公职,暗地里又领导者一般民工和混混做土皇帝。
事实上他这块用来租赁的地不过是骗人的幌子,马大华专门放消息让一些人来租用——特别是外地人——然后人家把钱给他以后,他便让混混们前去闹事想方设法把别人撵走,再找下一个人来上当受骗。
电话突然响了起来,冉阿玉一看便知道是马大华打过来的,于是接了起来给那人说了包间号,便将桌上的相片揣入怀中静静了的等着他的到来。
过了约莫十来分钟,服务员领着一袭黑色西装、夹着个公文包的马大华推门而入,冉阿玉起身迎他坐下,又让服务员泡了两杯‘龙井’双方便开始谈正事。
“冉兄弟久等了,”这个脸上坑坑洼洼的大胡子将公文包打开后拿出几张纸,“租赁合同我都带来了你看看有什么问题没有。”
“实在没法才让马主任跑一趟,”冉阿玉笑着地上一支烟,“那我就先看看。”
那块地根本就不属于马大华或南郊街道办的,冉阿玉知道这所谓合同条款毫无意义,不过青年还是认认真真的看着,目的就是要让坐在对面坐着的马大华觉得自己是个经验不足傻子。
“合同倒没有问题,”冉阿玉将合同放桌上笑着说,“但我还得请马哥帮个忙。”
“喔?兄弟请说。”
“那天我不是说给你一百万租这块地吗?”冉阿玉食指交叉道:“但我实际只能给你七十万,不过合同上咱们得写一百万。”
“这.......这是为什么呢?”马大华尴尬一笑,“冉兄弟那天咱们可是说好的啊!”
“这钱是我爸的,”冉阿玉抽出一支烟点燃,“我只是想从他手里弄点钱花花,你要是答应......”
大胡子马大华开始抽烟假装思考起来,他终于明白眼前这个只有二十来岁的年轻人,为什么要拿一百万租赁这么一块鸟不拉屎的地了,“原来是想骗他老子的钱花啊!果然富家出败子。”马大华感到好笑。
“怎么样?”冉阿玉追问道:“对于你来说可以多得几十万,而且咱们以后还可以合作的,当然如果你不同意......那我也就只有另找地方了。”
“好是好,”马大华面有难色,“只是合同上写上一百万,我又只收了七十万怎么向街道办交代呢?”
“合同不是两份吗?”冉阿玉勾着身子说,“你那份的合同就写七十万或者马哥想写多少就写多少。而我这份合同就写一百万,咱们两份合同交两份差不就皆大欢喜了吗?”
马大华差点骂一句傻逼,“你还真是坑爹啊!”他想,“两份合同不一样还有卵用,当然、老子这合同本来就不具备法律效应。”
这时候冉阿玉已摸出银行卡放在茶桌上敲,这个长相有点凶恶的中年人的喉结滚了滚。
“嗐!”他一拍大腿貌似做了个艰难的决定,“那咱们就这么办,但兄弟、这事只能你知我知可绝不能让别人知道啊!”
“我又不是傻逼,” 冉阿玉重重的吸了口烟,“要不是怕别人知道,我干嘛选这种地方呢?咱们先签合同然后到银行转账。”
于是两人认认真真的签署合同,冉阿玉从自己的卡上转了70万给马大华,两人称兄道弟的出了银行,马大华开开心心的离开。
马大华走后不久,冉阿玉的手机微信上收到了付三发过来的视频,内容是他和马大华在南风茶楼签署合同的画面。冉阿玉拿起自己手上的合同看了看,青年冷冷一笑,顺手就将合同撕毁丢在了垃圾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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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过去了,已经休学的李明明带着施工队到南郊那块地施工,原本该配合着李明明办事的马大华开始出幺蛾子。这边挖机还未开挖,马大华就说有居民反映,施工方吵到他们休息了。
大白天的又不是周末,怎么就吵到他们休息了?冉阿玉当然知道原因,在马大华的建议下,雇佣了当地的几个民工帮着干事,并按天给他们开工资,而且他还唯唯诺诺请了马大华吃顿饭,陪他去事先安排好的会所做了个‘大保健’于是马大华又被拍了个视频。
施工进行到一个星期的时候,不知道什么地方冒出一大堆人的围着施工队,七嘴八舌的说这个地方是以前的玻璃厂房,自从厂发不了工资、倒闭以后就将产权抵押给集体户,他们凭什么在这里施工?
更加可恶的是,马大华当着大伙儿的面矢口否认已将地租赁给了冉阿玉,并要求施工队立即离开。
冉阿玉还是不急,只是让登峰武馆的人集合,总共有十二辆长安车浩浩荡荡的抵达了南郊。在抵达模具厂房的时候,九十几个人从车里钻出,这些年轻的男男女女手执棒球棍将又将闹事的人围在其中。
“马二哥别来无恙啊!”
冉阿玉笑嘻嘻的走向了马大华,身穿紫色风衣的林若雪一脸漠然的站在心上人的身后。
“我们认识吗?”马大华故作诧异:“还有你们带这么些人来是准备威胁我们南郊的平头老百姓?别忘了年轻人,现在是法制社会别搞电视里打打杀杀的那一套,你们再不走我可就要报警了。”
“快滚!”有人带头喊了起来,“你们这些青沟子(意思是骂对方小孩,不值一提的方言。)”
然后一堆拿着锄头木棍的人此起彼伏的喊了起来。
马大华转身就翻脸的本事让周阳和李明明肺都气炸了,双方的打斗看似一触即发。
“变脸真快,”冉阿玉慢慢的收起笑容摸出手机,“马大华我这里有刺激的东西,你是准备在这里看呢?还是跟我去那边走走?”
“什么东西?我马某人不需要和你看什么东西。”他好像明白了什么吼道。
“是吗?”冉阿玉走到他面前一只手达在他的肩膀上,用只有他才能听见的声音说,“是关于你干女人和签合同的事,马主任有么有兴趣欣赏?”
此话一出,冉阿玉感到这个原本站得笔直的中年汉子微微一颤,“走吧!”长发青年搭在马大华肩上的手一用力,这个身体有点臃肿的汉子就听话的和他去了那个破败的二层办公楼。
那群开始还叫冉阿玉他们滚的人,呆呆的看着二人离开的身影。
刚刚到门边,冉阿玉就一脚踹开了房门。
冉阿玉面色已变得冰冷,他点开了视频将手机拿在空中,视频中出现了淫秽画面和嗯嗯啊啊的声音,青年没放完就又点开了第二个视频,那是他们在茶楼签署合同的视频。
“你他妈的算计我?”马大华立即凶光毕露。
冉阿玉缓缓的收起手机将它揣进兜里,然后青年两步上前毫无征兆的就甩了凶狠汉子两记耳光。
“听着姓马的,”他揪住他的衣领冷语道:“你是什么狗德行我一清二楚,想把老子当羊子宰?你他妈是活腻了,我要是将手里的东西给放到网上,我看你这街道办主任也算是到头了。”
他被他突如齐来的耳光给打蒙了,不过回过神后任在嘴硬:“哼哼!你威胁不了我,一个破街道办事处主任不当也没什么了不起。”
“挺有骨气的,”冉阿玉放开他的衣领,“一个街道办主任的确没什么了不起的,但你马大华的屁股未必干净,现如今谁都经不起查,要是被我视频弄得东窗事发,我看你怎么天天接你那宝贝女儿。”
冉阿玉后面这话犹如一把重锤,直接将马大华击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对于离了婚的马大华来说,女儿简直是他的命。
“道上讲祸不及妻儿,”坐在地上的马大华气势全无,“冉阿玉你不能这么不讲江湖道义,我承认是我马某人财迷心窍,我把钱全部退你,咱们从此井水不犯河水咋样?”
冉阿玉蹲下身子面带讥讽的看着他,英俊青年穿的是一件衣领带绒毛的白色羽绒服,加上他已抵达鼻尖的黑发,冉阿玉看上去就如同一匹想要吃人的雪狼。
“或者我把钱退你,”马大华看见冉阿玉没有说话又补充道:“地无偿租给你用,你把视频删了这种行了吧?”
冉阿玉嘴角露出浅浅的微笑,青年缓缓的掏出手机按通电话开了免提。
“把那些闹事的挨着挨着打一顿,”他对着电话狠狠说道:“谁敢还手给老子往死里弄——电话别挂,让马主任听听声音。”
电话里传出了一声‘是’后,便响起了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到后面就是一阵阵呼天喊地的哭喊声,哭喊声让马大华彻底没了脾气,原本不服的眼光变成了祈求之色。
“玉......玉哥让他们别打了!饶了我们这一次吧!”中年汉子颤声道:“是我被猪油蒙了心,是我不该在太岁头上动土,你大人不记小人过......”
“住手吧!”冉阿玉说了一声后挂断电话又对马大华道:“钱既然给了你你就拿着,先配合李明明弄好这块地,古人说:‘良禽择木而栖’只要你听话我非但不会为难你,反而会让你和你的兄弟们吃香的喝辣的,比你们平时坑蒙拐骗好到他妈的哪里去了,马大华你是聪明人,何去何从自己选。”
言罢冉阿玉转身就走。
“大哥!”屋里中年汉子喊了一声,“你等等!”
冉阿玉在阳台上停了下来,马大华走了出来说道:“大哥,我马大华想清楚了,从今往后跟你混,赴汤蹈火绝无二心。”
“没那么严重,”冉阿玉拍了拍汉子肩上的灰尘,“我不会要你赴汤蹈火,你也不用对我赌咒发誓。当今社会人往利边行,我给你好处你帮我办事就成——去安抚下你的兄弟,我们得开工啊!老马同志。”
当他们折返后冉阿玉负手而行,马大华唯唯诺诺的跟着青年的身后。南郊那些准备闹事的人早已偃旗息鼓,有十来个人被打得鼻青脸肿坐在地上,而登峰的人却是一个个手持棒球棍精神抖擞的将他们团团围住。
“怎么样?”冉阿玉看着他们问马大华:“需要送他们去医院吗?”
“这点小伤兄弟们可以自己处理,”马大华恭敬的说后又对着自己的人大喊:“你们看见了吗?从今以后这位就是咱们的老大,以后凡事都要听老大的,有谁他妈敢在背后里嚼舌根使绊子,别怪我马某人翻脸不认兄弟情。”
这些人相当惊诧!为何自己的马二哥跟着那个年轻人进楼一趟,出来后就认人家当老大了呢?自己的兄弟被打了他现在是屁都不敢放一个,这个长相极为俊美的年轻人究竟是谁?不过惊诧归惊诧,他们还是在马大华的带领下站成一队恭恭敬敬的喊了声‘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