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两点过一丢丢,周阳就带着他的香车美女前来迎接冉阿玉,然而这个身材挺拔的帅哥——他从小长到大的哥们儿——却是简单粗暴的拒绝了自己。
“你开车带路?”冉阿玉无视两个打扮妖艳的女人,满脸鄙视的对周阳说:“别在车上摸摸搞搞,开慢点,老子的MINI跑不赢你那傻逼车。”
“听着,”周阳靠近冉阿玉轻声说:“老子现在一肚子火,只是看见嫂子在旁边才给你留面子,你个傻逼说话客气点。”
“好的,带路吧!”冉阿玉转上了自己的车。
然后两辆车向着城南的郊区疾驰而去。
“阿玉你有点不厚道啊?”林若雪道。
“什么?”冉阿玉不太明白。
“很明显周阳是想邀请你去他车上的,”林若雪又习惯性的将自己的双脚放在中控台上,“而你却一点面子都不给。”
青年目视前方看似认真开车,其实他的心里是在揣摩林若雪这话的意思。
“不去!”青年果断地说,“那两个女的看着就心烦,如果只有他一个人咱们倒是可以坐他的车。”
“是吗?”林若雪慵懒的说,“不是很性感吗?”
“性感?”冉阿玉顿了顿,“不、不、不,两个涂脂抹粉的太妹,只有周阳才喜欢。”
“嗯!”林若雪开始打开车载音响,“那如果不是涂脂抹粉的太妹,阿玉有可能就喜欢咯?”
林若雪觉得车子顿了一下。
“怎么可能?”冉阿玉真诚的看了一眼副驾驶的林若雪,“在我心中除了你再无别人,若雪我句句属实可以对天发誓的。”
“好好开车,”林若雪喜欢看到冉阿玉的紧张感,女孩的声音温柔下来,“我有那么可怕吗?我看得到你的心,只要阿玉乖乖的,先生会给你奖励的,而且......”她有点羞涩道:“那些人有的先生有,那些人没有的先生还是有。”
这句话撩得冉阿玉心中微荡,车内放的音乐也很甜。
车约莫跑了两个小时才抵达南城的郊区,这里算是白鸽市比较难看的地方了。如果把白鸽市比喻成一个佩戴珠宝的贵妇人的的话,那么南郊就是贵妇人白皙肌肤上的一块暗淡的伤疤。
这里的房屋虽烂却也并不拥挤,这是因为它上个世纪白鸽市一个国营的玻璃厂,周边的房屋也是玻璃厂修建的职工宿舍,后来玻璃厂倒闭。大概是因为背靠刑山地理位置不太开阔,因此政府便没有把它作为开发地任其自生自灭,渐渐的这里变成了无业游民和外来打工者的聚集地。
这里的治安和它的街道一样混乱。
车子在水泥路上小跑,映入眼帘的是火柴盒般的房屋和晃晃荡荡的男女。前面那辆阿斯顿.马丁在不停的嚎叫,车里的主人正不断的按喇叭驱散看豪车的路人,于是街边茶馆喝茶的大叔、用沥青拔鸭毛的大妈、在布棚下面打台球的青年,也都表情不一的目送他们穿过羊肠街道。
车停在布满脚印的灰白围墙旁边,一个身穿黑色羽绒服的大胡子站在铁门外等着他们。
周阳带来的两名女子仍坐在车上,其余三人下了车,经过简单的介绍那人便笑着领着他们往里走。冉阿玉发现围墙里是长有杂草的空地,空地大概有四个篮球场那般大,有些地方堆有木材、砖块和塑料,最里面是一栋铺着彩钢瓦的厂房和一栋两层办公楼。
“这块有些年头了,以前是玻璃厂的仓库,几年又被一个外地人用来开办模具厂,原本做得风风火火的,后来不晓得后来那个外地人犯了什么事跑球了,就留下这个这么一间厂房。”大胡子说。
“你觉得这地儿怎么样?”周阳问。
冉阿玉看着两层楼的办公楼重重吸了口烟,“位置偏了点,整的话需要不少投入——能挖吗?”他对大胡子问道。
“随便挖,只要给够这个......”他用食指和拇指搓动着,“要修房造屋那是你的事。”
他们走到了厂房门口,里面有个小孩跪在水泥地上弹玻璃珠,大胡子上前将其威吓开。那几个孩子跑到围墙哪里,一个头发如同鸟窝的半大孩子对着林若雪大喊‘婆娘我在床上等你’大胡子弯腰抄起地上的碎砖头就扔向了出去,那几个孩子转身就跑。
“这地是你的?”林若雪问。
“地是国家的。”大胡子回答。
林若雪双手环抱胸前不再说话。
“需要多少钱?”冉阿玉扫视了四周,“还有马主任,我是以什么名义用这块地?”
“一年这个数,”马主任竖起三根手指头。
“三十坨?”周阳皱眉问。
“对头,”这个肤色蜡黄的中年人露出他一口黄牙,“然后你们爱做什么做什么,没人能管得了。”
“贵了点吧?”将头发染成奶奶灰的周阳笑着递上一支烟:“马主任你看这地儿什么都没有,我们要的话就必须要整理一番,这会花去不少票子,它地处郊区又不是闹市区的门市。”
“我是看在你和莽娃他们关系不错,”马主任接过周阳的烟,“才开这个价格,要是别人来一年少不了五十万,而且说实话,我将这地租给你也需要承担风险,上有国土局下有居民,谁都在盯着我们......反正你们自己慢慢考虑,这个又不是强买强卖。”他掏出火机将烟点燃。
“我一次性给你一百万,”冉阿玉扫视着四周淡淡的说道:“然后你帮我照看着施工,主要是别让人家上门找麻烦,马主任你觉得这事好处理不?”
三人同时吃一惊,因为卖方漫天要价买方就地砍价,这才合乎常理,冉阿玉倒好,非但不砍价反而往上加价,这是什么神操作?人傻钱多?但碍于有外人在场,林若雪和周阳都默不作声。
“兄弟你不是在开玩笑?”马主任滚了滚喉咙。
“我从来不开玩笑,”冉阿玉拍了拍厂房的砖柱,“如果马主任觉得没有问题,咱们就找个时间签字画押。”
“我当然没有问题,”马主任立马摸出烟并给冉阿玉和周阳点燃笑道:“二位想要马上签都可以——那栋是办公楼,咱们进去看看?”
“一栋破平房有什么好看的?”冉阿玉打了个哈欠开始往外走,“就这样吧!你这地方还行,主要是够偏僻。你回去准备下合同,咱们争取在这一两天之内就把它给签了。”
于是马主任又十分热情的陪同他们走出场地,不过在冉阿玉驱车离开后,这个脸上蜡黄的中年人开始冷笑。在他看来,那两个乳臭未干的富二代屁都不知道臭,居然还学着人家做生意,他马大华会给他们好好上一课的。
******
由于周阳要带着两妹子去了刑山森林公园‘爬山’而冉阿玉和林若雪由于还有事得返回登峰武馆,于是他们便将车停在一处十字路口,因为周阳觉有必要和自己的哥们儿聊几句。
“我他妈完全看不懂你的傻逼操作,”刚一下车周阳就对着冉阿玉嚷了起来:“就这种破地方,他喊价一年三十万已经是赚黑心钱了,你还给他往上加?你钱多了用不完可给我,老子倒不介意帮你花花。”
冉阿玉对周阳的叫嚷置若罔闻,青年只是平静的说:“这人有问题,一看见就那种会坑人钱财的老地痞,我们如果稍有不慎就会被他给骗了,那才是把钱丢在水里响声都听不到一个。”
“那你还说给他一百万?你是在逗他玩儿?”
“不、我说给他一百万是真的,”冉阿玉看着远方高耸的刑山喃喃道:“他这个地方对我非常有吸引了,我打算用这一百万套一条恶狗帮我看家——那个莽娃是干什么的?你和他的关系怎么样?”
“我们一起玩儿车的,挺好一哥们儿,这次能找到这个南郊街道办的马主任是他牵的线,还有、你们学校那个孙冠宇的事也是他帮着打听的。”
“这一带道上的?”
“不是,”周阳摆手道,“他家是开酒厂的和你我一样都是靠着老子潇洒的人。至于他是怎么认识这马主任的,这我就不知道了。”
“嗯!只要不是这一带道上的就行,”冉阿玉说,“我他妈最怕别人给我唱双簧,你下来打听打听,如果这个莽娃家里有背景的话咱们倒是可以利用下。”
“你究竟想干什么?”周阳盯了冉阿玉足足五秒钟,“冉阿玉咱们是兄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那种,你妈逼做任何事都不能瞒我的。老子现在真有点看不懂你了,自从你出院以后就像换了个人似的,我实话实说,你有时候......有点让人害怕。”
“放心,”冉阿玉笑着拍了拍周阳的肩膀,“该告诉你的时候老子会说,积点德,别把人家肚子给弄大了。”
“冉阿玉你现在是真的可以啊!”周阳嬉皮笑脸的说道:“连打野战都知道了,老实说是不是和林若雪尝试过了?”
“注意自己的肾吧!还喊两个——走了!”冉阿玉转身就走。
“老子......”
周阳本来想说有一个我是给你喊的,但想了想还是没说出来,因为冥冥之中他觉得,冉阿玉知道其中一个女的是为他喊的,但他并不感兴趣,所以才林若雪要来为由开他自己的车。和自己的兄弟‘有福同享’这是周阳多年以来的愿望,故此他才几次三番几次三番的想要拉冉阿‘下水’可冉阿玉非但没有‘下水’反而有了自己的船。在周阳看来,兴趣的背离很有可能会导致情谊的疏远,因此这个一身时髦的非主流青年其实是有点担心的。
“周阳,”冉阿玉在开车门的时候喊了他一声,“兄弟之间不在乎平日里一定要吃什么玩儿什么,也不一定非要天天在一起鬼混,只要心里有对方就行。你在潇洒了时候喊老子老子未必会来,但你有难的时候,不喊我我也会站在你身边,所以你不要多想。”
“想你爹!烦!”非主流男生笑着一摆手缩进了自己的豪车。
冉阿玉看到他的笑容后自己也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