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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试水

桂花街是名副其实的娱乐一条街,这条街是白鸽市南岸片区的欢乐场,白天关门闭户安静得如同坟墓,夜晚灯火辉煌散发出歌欢、酒暖和各种欲望。

夜幕降临,冉阿玉站在人行天桥上眺望对面闪烁着红白霓虹灯的巨大招牌——星星KTV,这是今晚他即将要抵达的目的地。

整条街都是这种连排的四五层小楼,海鲜大排档、夜宵、洗浴会所、茶房、酒吧、歌城应有尽有。冉郭二人向着装修得十分豪华的星星KTV走去,刚刚进门就有服务生上来接待。

“欢迎光临!”他礼貌招呼道:“先生女士里面请。”

“我们是来找璐姐的。”郭俪说。

“好的!请稍等。”服务生拿出腰上的对讲机去浮雕旁边说几句又回来,“请随我来。”他说。

于是他们又跟着服务生踩着光滑的地砖上了三楼,听着一些房间偶尔飘荡出的歌声,通过挂有油画的通道,最终来到了名叫‘难忘今宵’的厅门口,服务员敲门里面回了‘请进’服务员才把门轻轻推开,示意二人进去。

这是一间非常奢华的包厅,屋顶被装饰成星空的样子;墙壁贴的是马赛克彩玻璃;地面铺有金花红地毯;巴洛克风格的真皮沙发和茶几,上面摆有各类酒水、小吃和果盘,厅里放的音乐居然是冉阿玉比较喜欢的《D大调卡农》

在柔和而浪漫的灯光中,几个身材和样貌都较为出色的女子正围着一个寸头女生说些什么,冉阿玉他们进入的时候所有人都看了过来。

冉阿玉认识寸头女生,她上次在旧实验室楼的天台上出现过。

“璐姐!”郭俪站在原地喊了一声,“这位就是我向你提起的冉阿玉。”

“快过来挨着我,”王璐先笑着拍了拍自己身边的沙发对郭俪说后又对冉阿玉说:“我们见过面了,你随便坐别拘束。”

于是这些女子自觉的挪出一个身位,郭俪走到王璐的身边挨着她坐了下去,冉阿玉隔着一个茶几坐在她们对面。

“小妞!你可想死姐姐了。” 王璐一把搂过郭俪捏了捏她的脸蛋又对旁边的女子说,“快陪客人吃几杯酒。”

两个女子一左一右的坐到了冉阿玉旁边,打开了茶几上的芝华士给青年倒上半杯加了两块冰。

“璐姐——

——什么也别说,”王璐手中夹着香烟摆手道:“既然到了这里就是客人,咱们先吃酒,有什么待会儿再说。”

这是芝华士威士忌最常见的喝法,无论以程赦的胆子还是以自己的见识冉阿玉都不会怯场,他端起酒杯轻轻摇晃下再放到鼻子下面闻了闻,然后青年轻轻的抿了一小口。

“怎么样?”王璐笑道。

“非常棒!”冉阿玉感受着舌尖上的一团火热,“橡木林后面的野火,这种原始的气息,让人如同走入了苏格兰大牧场。”

“太雅,”王璐端起了酒杯,“一般我们这样喝,来干了它!”

如此烈酒这样喝未免太狠,只是王璐已经率先饮酒下肚,冉阿玉自然也只能一口闷,喉咙里辛辣得让冉阿玉的眼泪一下子布满眼眶。

“现在感觉如何?” 王璐又问。

“火辣辣......咳!”冉阿玉咳嗽了一声。

“这就对了,”王璐将杯子放在茶几上,“烈酒如女人,火辣辣情绵绵要人命——这时候就要来一支华子压压惊了。”

她甩过来包软中华,冉阿玉抽出一支烟叼嘴上点燃。

接下来大伙吃了些东西,她们每人同他喝了一杯酒,冉阿玉感觉到醉意有点上头。王璐努了努嘴,坐在冉阿玉旁边的两个女子越挨越近,有个女子将手有意无意的搭在了他的大腿上。

而王璐自己则是用抱着郭俪的手在她小腹上绕圈儿,寸头女生一边逗弄着郭俪一边偷偷观察冉阿玉的表情。

虽然头有点晕,但冉阿清楚这是王璐在试探自己是骡还是马。记得有一次程赦的排长在给他们讲课说:‘如果你要想知道一个人是什么样的人,你就让他喝点酒,再用钱、权、色、进行诱惑,如果他被弄得当场迷失、方寸大乱,那么这个人便不堪重用......’冉阿玉觉得这话一点不假,因为程赦就是通过这种手段才接近他的仇人的。

“咱们这里就是个欢乐场,”王璐吐出了个烟圈儿,“来的人图的就是开心,冉阿玉你别客气想怎么都行。”

“璐姐!”郭俪喊了一声。

王璐的手继续往下滑,她缓缓的靠近她的耳朵:“别说话宝贝,我在试金呢!”

坐在冉阿玉左边的女子越来越大胆,放在青年大腿上的手缓缓上移,她也靠近冉阿玉的耳朵:“哥哥......”

冉阿玉笑嘻嘻的将女子的手掀开起身道:“看来璐姐把我当成什么都不懂的雏儿了,我有心投靠你却不愿接纳,用酒和女人来与我打花枪,论寻欢作乐我冉某某有的是地方。谢谢璐姐的款待,我有点醉先走了!”

“慌什么?”王璐笑道:“不喜欢可以换妹子,没必要把我这店一杆子打死吧?俪俪你去陪陪冉大爷。”

郭俪怯生生的走到冉阿玉身边扯了扯青年的衣角,冉阿玉随她坐下。

“呵呵!璐姐真会开玩笑。”冉阿玉翘起二郎腿冷声道。

“那就谈谈别的——你们先下去。”王璐对那几个女子说。

四名女子离开了包厅,王璐将脚放上茶几,身子靠在沙发上脖子后仰,她眼睛望着装饰成星空的天花板。

“俪俪很早就提起过你了,”她吸了口烟看着口中吐出的烟雾向天花板飘去,“本来我对散财童子——抱歉!我说话不好听——是一点兴趣都没有的,直到上次在天台看你对李老大出手,这似乎与我听到的你不一样,我想看看你究竟是个怎么样的人,这才答应俪俪和你见一面的,那么、你要我护着没问题,但出来混的除了讲义气还得讲利益,说吧!”她坐直身子望着冉阿玉,“你有什么东西可以给我?”

冉阿玉放下二郎腿抽出一支烟点燃,然后英俊青年嘴角上翘用手指捋了捋耳发。

“散财童子,”他笑道:“不错的称呼,比如我在她身上就散了不少,不然郭俪也不会带我来见你。在璐姐面前说句托大的话,钱我有的是——也是好东西——只是以前用错了地方,这导致孙冠宇之流也可以在我的头上作威作福,现今我依然想花钱,只要能买到力量,当散财童子有什么不好的呢?而我目前能拿得出手的,恐怕就只有钱了。”

“璐姐冉阿玉是很有钱的。”郭俪补充道。

“你知道我这里一晚上的收入吗?”王璐没有理郭俪,只是抖着烟灰不咸不淡的道:“钱我不缺,我需要的是能帮我做事的人,另外我还告诉你,不要小看孙冠宇,这人其实一点都不简单。”

冉阿玉不置可否的抽了口烟,然后立马将烟蒂放烟缸里摁熄。

“你们关系并不融洽,那天在天台我就看出来了,你眼里根本就没有李明明,而且李明明的单挑.....”冉阿玉忍不住笑道:“妈的!他以为这是香港电影《古惑仔》中的桥段?至于孙冠宇,你不是早和他势同水火了么?以璐姐的能力,你凭什么甘心居于庸人之下?”

“哼!冉阿玉,”王璐用指肚子敲着茶几玻璃冷笑道:“李明明是我老大,你敢挑拨我们之间的关系,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她声音越提越高最后是吼了出来,寸头女生抓起一个酒杯就砸向了冉阿玉。剧本好像不是她想象的那样,郭俪在旁边吓得大气都不敢出。

冉阿玉头一偏,装有威士忌的酒杯砸在了沙发上,酒泼了他一身,青年微笑着将杯子拿起轻轻的放回茶几上。

“稍安勿躁,”冉阿玉双手十指交叉放在膝盖上平静说道:“这是你的地盘,只要你一声令下我是走不出这房间的。璐姐完全可以先听我把话说完再动手不迟,因为这毕竟对你没任何损失。”

她重新抽出一支烟抽了起来,这相当于默许了冉阿玉继续说下去。

“真人面前我打开天窗说亮话,”冉阿玉继续说:“目前来说在白鸽学院这一块,也就是璐姐你的业务做得最好,这当然与本身的业务性质有关,更多的是离不开你正确管理。随着互联网继续发展、咱们还可以通过网络、微信、各类社交APP等平台拓展业务,只要关系到位这一行可谓是前途无量。而孙冠宇管理的那块,在校收取学生的保护费,钱不多不说还得罪一大堆人,目前来说大家敢怒不敢言,但谁能保证某一天,不会有一堆不怕事的人——像我这样——与他对着干呢?谁都知道你们是一条船上的人,孙冠宇如果出事李明明麻烦,李明明麻烦会不会又影响到你璐姐呢?再说了你的业务来钱多,又不那么得罪人,那其余几个有不打主意的?恐怕你与孙冠宇之间的矛盾也有这个原因在里面吧!”

冉阿玉这话说到王璐的心里头去了,实话实说她带的这些学生妹确实为社团找了不少钱,而且王璐有心将组织卖淫这行做得更大更隐蔽,大学生涯不过短短四年,她从现在打好基础,出了社会才能更好的大展宏图。但李明明太不懂事了,他这个凭着为秦老大挡过一刀而坐上白鸽学院老大位置的人,完全没有头脑和心机,只知道哥们儿义气,高调在学校内招兵买马和收取保护费,不知道该重点抓那一块。这样下去一旦学校出了事,是极有可能连累到她的。何况孙冠宇和田耀东一直在暗中挖王璐墙角,王璐苦于的是一来没有支持自己的力量;二来她不能直接与李明明他们闹翻,道上拜关二爷讲义气,不能反大哥,至少表面上是这样。

“上次我才听孙冠宇他们说,要开一家按摩院什么的,”郭俪按照冉阿玉事先教给她的话说起了谎言,“还叫我从你这里拉几个姐妹过去做做兼职。”

“什么?”王璐剑眉竖立一下子盯住郭俪,“他真这样说过?”

郭俪怯懦的点了点头道:“他说这事儿千万不能让你和明哥知道。”

“狗杂种!”王璐捏紧拳头恨恨的骂了一句。

冉阿玉这时不适宜再说话,因为眼前这个寸头女生并不蠢,过多挑拨的话语只会适得其反,有时候只需轻轻地在她心上种下一根刺就足够引起他们之间的内斗了。

“有些话还是不要说出来得好,”王璐平复了下心中的怒气喃喃道:“看在俪俪的份上我不和你计较犯忌讳的话,但有些东西不是用嘴巴说的,你......明白我的意思吗?留个联系方式再走,我这里也要忙起来了就不招呼你们了。”

于是冉阿玉将自己的电话号码留给了王璐后,就和郭俪一起离开了星星KT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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