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膝盖就能让冉阿玉的脸肿得像二师兄,所幸他鼻梁骨并未骨折,牙齿也还健在,去诊所进行简单处理后,青年的伤势已无大碍。
由于脸肿得像猪头,担心常阿姨看见这个样子的自己会想东想西,于是冉阿玉就给常阿姨打电话,扯谎说要参加同学的生日聚会今天不回家,实际则是跑到了林若雪的家里暂住一宿。
林姑娘同意了,因为个中缘由,冉阿玉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总归是要好点的。
“会做饭吗?”林若雪一边用遥控器换台一边问。
“会的。”冉阿玉回答。
“很好,”林若雪将台定在了中央五台,“冰箱里有食材,你也受了伤晚餐弄清淡点。”
“你让我弄?”冉阿玉惊讶道。
“不然呢?”林若雪反问。
“我以为你说的做饭是那种打米、淘米、把米放进电饭煲打开开关的煮饭的过程。”
“不会做菜?”林若雪审视他。
“当然不会。”冉阿玉理所当然的回答。
“那你会什么?”
“会吃。”
林姑娘燕眉微颦扬手屈指,吃过一次栗暴的青年非常机警的弹到了另一张沙发上。
“哎!看来想偷个懒也不行,”林若雪起身走向厨房留下话,“不准换台我要听声音。”
电视里放的是一场中超足球联赛,坦白说冉阿玉并不抵触足球,但他十分惧怕中国足球,国足多年以来的屡战屡败让青年心如死灰,尤其是当某个球员将普通的一次停球停出三米开外的时候,冉阿玉便再也忍受不住瞌睡的入侵,他眼皮变得越来越重......
“射啦!”电视里突然传出激情的吼声,冉阿玉猛然间惊醒,再次确定了自己看的是一场足球赛而不是爱情动作片。
“射进去了吗?”厨房里传出林若雪的声音。
“额......”冉阿玉滚了滚喉咙。
“哎呀!这球打中了门柱。”电视里的解说员惋惜道。
猪头青年长舒了口气。
约莫过了四十来分钟,当饭厅的餐桌上摆上了四菜一汤的时候,冉阿玉已经进入了梦乡。
身穿淡黄色体恤、系着围裙的林若雪不太满意他趴在沙发上呼呼大睡的样子。“本姑娘在厨房里忙得晕头转向,”她叉腰愤愤暗想,“你在沙发上睡得心安理得,人家说去别人家作客多少得懂点礼貌,你这人倒好,进门就将衣服鞋子一脱,大爷般坐在沙发上等着人服侍......哼!”
她准备作弄他一下以泄心头不快,于是找到笔和纸在上面画一个猪头,旁边写上清晰的大字:‘只要功夫深,亲嘴亲成猪香嘴’再用透明胶小心翼翼的将纸粘在冉阿玉的背上。
“冉阿玉、阿玉,”她轻轻地喊醒了他,“饭弄好了。”
“哦!”冉阿玉伸了个懒腰,跟着林若雪往餐桌那里走。
“啊!”林若雪一下子定住拍了拍额头,“家里没喝的了,冉阿玉你去超市买点饮料和啤酒回来好不好?”
合理要求他当然觉得没问题咯!于是猪头青年十分乐意的穿上鞋出了门,然后冉阿玉发觉一个很奇怪的现象,小区的人看见自己会笑;路上的人看见自己还是会发笑;超市的人除了会发笑还会对他指指点点。
开始冉阿玉以为是因为自己肿胀的脸逗乐了别人,直到有个女生走到他身边说:‘真的吗?帅哥这么厉害的吗?’冉阿玉不明所以问人家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人家才笑着说他背上有东西,然后当猪头青年取下背上的标语后才知道自己被林若雪整蛊了。
也多亏他脸皮厚如城墙,不然被这么多人取笑非得找个地缝钻不可。冉阿玉提着啤酒和带着一肚子气返回,然后看到令他更气的事:餐桌上已经摆上了好几罐百威。
“让你白跑一趟,”林若雪极力的忍住笑说,“我忘了冰箱里还有喝的。”
“林若雪!”冉阿玉气呼呼的将口袋往桌上一放,“我怎么惹到你了?非要这样作弄我?”
“是吗?”林姑娘调皮的向冉阿玉眨了眨眼睛,“人家是不是说你的嘴巴被猪给啃......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她再也忍不住笑道花枝乱颤,笑得前俯后仰。
“被你啃了。”冉阿玉没好气的来了一句。
但话刚说完青年就后悔了,他的本意是骂林若雪是猪,没太注意‘嘴巴被啃’四字,或者说他原本注意到了,只是在天台的时候,身子被林若雪的手臂搂了一下,冉阿玉的心被撩得有点乱。
听到他这话的时候狂笑中的林若雪愣了愣,然后才若无其事的收了笑叫冉阿玉坐下吃饭。
米黄色的吊灯发出柔和的光芒,清淡的家常菜油珠和啤酒的气泡在灯光的照耀之下亮得如同钻石。他们吃酒又吃菜,酒杯碰酒杯竹筷碰竹筷,人生中最温馨的记忆便是在这种最平常的二人世界中建立起来的。
人家说:‘十年修道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像冉阿玉与林若雪这种在一个家里吃饭又修了多少年呢?谁也不知道。
“今天如果我不在场你会怎样?”林若雪一边夹菜一边问。
“会被打个半死。”
“所以没本事之前别逞英雄,还有你以后再敢对我说什么‘娘们儿’之类的话,小心本姑娘撕烂你的狗嘴,今天......”
她看到冉阿玉用肿得像香肠一样的嘴巴艰难的喝了口啤酒忍不住笑出了声。
“知道你林若雪能打,”冉阿玉将杯子放下,“但那种情况根本就不知道对方有多少人,你去也同样危险,既然我一个去就能解决的事为什么还要搭上你呢?”
“我说的‘逞英雄’是你本来就不该去,至于叫我别去,哼!你以为你很讲义气么?简直和那个李明明一样蠢。”
“人家就都说了,如果我不去就别怪他们敲闷棍。”
其实冉阿玉知道去是有很大危险的,但青年其实很担心的一点是怕林若雪跟着被敲闷棍,他根本就不知道很多原因,所以冉阿玉不想连累这个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漂亮女生。
“你就等着人家敲不晓得避开?不过......”林若雪道,“人家倘若躲在暗处下手也确实不太好避开......啊?”
“你还知道啊?”冉阿玉没好气的白了林若雪一眼。
“还有那个李明明,”林若雪皱眉道,“我实在想不通他为何要和你单挑?在他兄弟面前耍威风?完全没必要嘛!”
“可能是想在你面前耍威风。”冉阿玉夹起一片牛肉,“这酸汤肥牛做得确实不错。”
“在我面前耍威风?”林若雪不解。
“嗯!”冉阿玉艰难的张开嘴巴慢慢的嚼着牛肉,“我觉得他喜欢你,所以想在你面前表现一番。”
冉阿玉这话让正在喝酒的林若雪差点被呛到。
“这都能牵扯到言情剧上,”林若雪笑道:“冉阿玉我看你是被人家揍傻了。”
猪头青年不置可否的耸耸肩,然后两人安安静静的吃饭。
“洗碗、打扫卫生。”林若雪说完将碗一放,去书架上拿了一本书看了起来。
于是冉阿玉开始忙碌,他先是洗了碗、抹了灶台、然后又拿着拖把拖地,而林若雪则是听音乐、读书、享受晚上的美好时光。
“抬一下脚好吗?”一身是汗的冉阿玉拿着拖把不满道。
“嗯。”林若雪眼睛盯着书本将双腿提了起来。
冉阿玉继续拖,青年的眼睛瞄到了一双修长而紧绷的大腿被牛仔裤包裹着,在她的大腿上是一本名叫《严华经》的经书,不由得心生好奇。
“你看这个是要出家?”
“修心养性。”
“怪不得平日里冷冰冰的。”
“哦。”
“一副生人勿进的样子。”
“嗯。”林若雪皱了皱眉头。
“这样没人要。”
“那要怎样?”林若雪被烦得将书啪的合上瞪着冉阿玉,“对你热情如火吗?”
“好.....好啊!”
猪头青年用力点了点头,林若雪弹了他一脚。
“想多了。”
她起身去卧室找了换洗衣去了浴室,不一会儿里面就传出哗啦啦的水声,这水声流得让冉阿玉的心湖泛起涟漪。
花洒喷头将水变成了亮晶晶的细丝,就像夏天的雨一般从林若雪的头顶洒下,水、滋润了她的秀发;打湿了她的身体;温暖了她的心脏;汩汩暖流蔓延过她的全身。在飘飘荡荡的雾气中她的身体如同披上了白纱,她用洗发露抓着秀发;用沐浴露亲吻雪白的肌肤;用手轻轻搓揉......
林姑娘其实和别的女生也没什么区别,她也有爱恨情仇,她也会有心事。实话实说、就算是因为某些特殊的原因——按照正常情况——她怎么可能让一个男生在家里过夜?虽然她林若雪武功的确很高,冉阿玉有什么不轨的话,她可以轻松制服他,但是心呢?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的这种暧昧感呢?这怎么制服?
“猪一样的嘴巴,谁会啃你?”林若雪想起了冉阿玉说的‘被你啃了’的话,瞬间脸蛋绯红,她有点懊恼自己为何会想起这个。
“一点都不方便,”她一边擦拭着头发一边想,“这浴室里他一会儿也要进来,他还要洗沐浴露,用浴巾.....而且我怎么拿的是睡裙?我天!我怎么就答应让他来家里住的?”
接下来林若雪就穿着那套紫色的真丝睡裙小心翼翼的走出浴室,长发披肩的林姑娘是想趁冉阿玉不备,悄悄的躲进卧室里换套不那么暴露的衣服。
很不巧,她的拖鞋踩在地砖上发出了‘吧嗒’一声,冉阿玉回头就看见有稍显慌张的林若雪。
有点湿润的秀发凌乱的披在肩上,发黑如长夜肤白似明月,柔滑的双肩上吊着柔滑的吊带,那细小的吊带仿佛随时都要从她的双肩上滑落一般。
四目相对,双方心中皆是猛的一跳,既然被发现林若雪就不能再回卧室换装了,不然会给冉阿玉造成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为了掩饰心中的慌张,她故意大方的走过来在沙发上坐下。
“我家没多余的浴巾,你去超市里买一条。”林若雪拿起遥控器也不管冉阿玉看不看自己换了台,“最好再买一套换洗衣服,你的迷彩服袖子上都是血。”
“嗯!”冉阿玉先是本能般摸了摸后背,“那我去了。”他说。
直到青年出了门林若雪拍了拍胸口舒了口气,然后她抱了一张毛毯放在沙发上,调整好电视节目和心态等着冉阿玉回家。
他除了买了浴巾、衣服还带有薯片和果茶,猪头青年将吃的东西放在茶几上。
“冻过的,”他说,“趁热喝。”
“啊?”林若雪抿嘴一笑。
“我去洗漱,”冉阿玉逃难般往浴室走,“对了、一会儿我睡哪里呢?”他问。
“总不可能和我一个房间啊!”林若雪暗想后又道:“另一间房间。”
“另一间房间是什么鬼?”冉阿玉想着这个进入了浴室。
然后洗漱完毕,双方都心不在焉的吃着点零食看了会儿电视,他们目不斜视,说话都是一问一答,空气中都透露着尴尬。为了缓解这种尴尬,冉阿玉和林若雪不约而同的站起来进入了彼此的卧室。
然后长夜里、两人都被躁动的心绪弄弄得久久无法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