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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音离低着头,只顾着跑,这又撞到了人。

想起方才撞到的牛头,这次,音离连头都不敢抬,直到那方响起一道稚嫩男童的声音:“你没事吧?”

音离楞楞抬头,是个和她差不多年纪的小男孩,一身素衣,头上带着竹编斗笠,阴影遮住了大半张脸,但还是能看到他结白的肤色,小而挺拔的鼻梁,水嫩的小嘴巴,脸圆滚滚的,看起来软萌软萌的。

他伸出肉乎乎的小手,把音离拉起来了。

不远的南絮看到了,赶紧走来要扶起音离,可手直接穿过了她的胸膛。

南絮恍惚一瞬,突然想了起来——现在是白天,除非附身,否则是触碰不了任何的人间之物,也就是说,白天,他们是透明的,只有妖魔鬼怪能看见他们。

南絮眼里闪过一丝自责,心道,还是我太没用了,你摔倒了,我都不能扶你起来……

小男孩看到了音离胸前荡着的用绳子编起的心脏,吃了一惊,从自己的衣领里也拿出一条项链,却是比音离的精致许多。是金丝线编制而成,挂着一个铃铛,铃铛上镂着展翅的金色的……鸟?

音离看呆了,摸着自己胸前的那根简陋的吊坠,眼里是羡慕。心道,还真是小巧精致。

那小男孩摘下斗笠,笑道:“你也有星星的心脏吗?”

“……我没有。”

音离慌乱的把吊坠塞进了衣领,转身就走。

南絮皱眉,虽说这小男孩有星星的心脏并不稀奇,说不定是哪个同行给的,看着心脏被这么精致的东西裹着,想来这小家伙的家境应当不错。可是南絮觉得,这枚心脏,有股熟悉的气息,难以描述……

小男孩跟了上去,道:“你不用骗我的,我哥哥都跟我说了,星星的心脏是世间最纯洁的存在,是会发光的,我刚刚明明看到你的那个项链发光了!”

音离不语,加快了步子。

小男孩也快,接着道:“你不承认也没有用,那就是星星的心脏。”

音离顿住了,问:“所以,你要抢走吗?”

小男孩笑了笑,道:“我哥哥会抢,但是我不会。”

南絮皱眉。

这小家伙到底是谁?不对,更重要的是,这小家伙的哥哥是谁?居然,抢星星的心脏?!

要知道,星星的心脏是很难得的,因为很少会有星使把自己的心脏送出去,当然,南絮除外。

星使和心脏的关系是——星使消失了,但心脏不会,但是心脏没了,星使就没了。就算龙清守护的是一国太子,他也没有把心脏给出去,因为这是一种很不安全的行为。

至于星星心脏的能力……一般在凡间只不过是颗会发光的软软的石头,但是,如果有了四十九颗就不一样了,那是可以让一个死人蹭的一下复活的。

简而言之,星星的心脏还是很宝贵的,有人要抢,说明他有所图。

音离问:“你哥哥是谁?”

小男孩摇头:“哥哥说,我不能说出他的名号。”

音离接着问:“那你是谁?”

小男孩道:“我叫墨辞。”

南絮的眸子抖然一亮,墨辞,墨卿尘,原来如此……那颗心脏,是他的……一个穿着米色的宽袍广袖的男子在脑中一闪而过。

南絮眼里有丝苦涩。

音离不理墨辞,迈开步子继续快步的走,墨辞却好像赖上了那般,又跟了上去。

他说:“你放心,我不会抢的,也不会告诉我哥哥的……我这辈子都不会和我哥哥见面了,你放心吧。”

“与我无关。”音离不耐烦道:“你能不能不要跟着我了?”

墨辞道:“我们一起去蓬莱吧,修仙。”

修……音离站定,回头看他:“你说什么?”

“我说,我们一起去蓬莱修仙吧。”

墨辞从怀里掏出一张帖子,金闪闪的,上面写着蓬莱二字。他道:“我想去找我这颗星星的主人,我还没见过他呢。你不想吗?见一见那颗心脏的主人。”

音离纳闷,不解,问:“你没见过,哪儿来的心脏?”

墨辞低头,道:“从我哥哥那儿偷的……”忽而抬头:“一起去吧!修仙。”

墨辞道:“我们都有星星的心脏,会有很多话可以聊的,而且,我很厉害的,有我在,不会有人欺负你,还有,也不会有人发现你的另一个心脏。”

音离一惊:“如何不会?”

墨辞从腰间拿出拿出一根赤色的长绳,递给了他,道:“这是赤血绳,是由万滴厉鬼生前的最后一滴血染的,虽然阴气有点重,但是万鬼不可动之,而且这绳子是天山冰蚕吐的丝,与这万厉血相互克制,一个掩盖仙气,一个掩盖阴气……就是两者都是极寒的,长期佩戴,会有损阳寿,仙人就不会了。”

音离皱眉:“我就想问一个问题,这根绳子会不会对这颗心脏有影响?”

墨辞拍拍胸脯肯定道:“这一点你大可放心,绝对不会。”

“好……多谢。”

音离迟疑了一番,到底还是拿了绳子,但没有把那根旧绳子丢掉,反而打个结,系在了腰带上。

南絮一摸胸口,有些凉意,不刺骨,但清凉之中尚有一丝暖意……来自她温暖的胸膛。

而音离却是咬唇,心道,这绳子还真是……刺骨的冰。

墨辞重新带上了斗笠,笑道:“那我们走吧,去蓬莱。”

“如何去?”音离问。

“用这个。”墨辞贼贼一笑,又从腰间的袋子掏出一个蓝紫色的小球,大小刚好够他用手掌包住。

墨辞牵住了音离的手,南絮皱眉,但现在是白天,也没有人可以附身,他便只能看着,看着墨辞将手中的小球往地上一砸,看着两人在迷幻的蓝紫色烟雾下消失不见。

南絮皱眉,立即回天上,找司命。

“南絮,又来了?”司命见怪不怪,无奈的叹了口气:“这次护的又是哪个凡人?”

司命这语气里有不耐烦,但更多的不解的无奈。

每次南絮来查的命格,都是些极苦的人,司命就想不明白了,自己写的那些个悲催人物怎么他就这么喜欢?要美貌美貌没有,要权没权,要钱没钱,啥都没有,他还要管,不仅管,还是那种明明知道他苦,他不可改变,他还是要管。

南絮对司命这番叹气也见怪不怪了,笑道:“我来查一人间女子,音离。”

司命一边翻着堆成山的册子,一边问:“何年何月何日生?”

南絮想了一番,尴尬笑道:“我不知道。”

司命白了他一眼,合上册子,问:“那你知道些什么?”

“嗯……她是个女的。”

“还有呢?”

“嗯……年龄不大,约摸五六岁的样子。”

“嗯,还有呢?”

“还有?”南絮细细想了一番,道:“她似乎是五月五出生,是个纯阴之人。”

司命点头:“想来命是极苦的。”

南絮便问:“你册子都还没看,何出此言?”

司命道:“她是纯阴之人,天生招那些个脏东西,活着就不会太平。”司命顿了顿,接着说:“死了也不一定太平。不用看了,一个凡人,肯定活不长久。”

南絮冷眸,身上的清冷散发,虽然脸上带着笑,却很有压迫气势。

司命撇了撇嘴,接着翻册子,道:“那你先回吧,我找到了让仙童去叫你。”

“好。”南絮笑:“顺便帮我查一查,一个叫墨辞的少年。”

司命拍桌:“你当我什么仙啊?!”

南絮依旧是笑:“你欠我的。”

司命皱眉,别过头去,无力的哼了一声,坐了回去,道:“我知道了。”

“嗯。”

南絮正要离去,却忽而瞥见身旁架子上挂着的册子,上面写的貌似是一个叫风平的人。

风平……龙清护的太子貌似是这个名字。南絮又仔细的瞧了瞧。

“徒摇国太子风平,命格……凶,卒于……”

南絮正要往下看,册子却被司命收了起来,他一边卷着册子,一边道:“这是别人的命格,你看不了,没事的话就走吧。”

南絮笑,看来司命是迫不及待的要赶自己走了。

南絮回去了,发现龙清躺在自己的床上,玩着拨浪鼓,一见南絮回来了,便赶紧凑了过来:“没事吧?”

南絮轻笑:“没事。”看着他手里的拨浪鼓,问:“这是?”

“哦。”龙清笑道:“这是风平给我的。”

“你去看他了?”

“嗯。”龙清点头,笑:“无聊嘛。”

“可是……现在是白天,他能看见你?”

龙清道:“他是天之骄子,跟凡人是不一样的,他可以看到我。”

南絮点头:“真好。”

南絮想了想,还是把从司命那里看到的告诉龙清吧……

“龙清。”

“嗯?”

“那个……”

“对了!”龙清忽而想起什么,笑道:“我把心脏给风平了。”

南絮一惊,随即笑了:“那么多次,还是第一次听见你把心脏献出去。”

龙清笑:“因为太简单了,反正也不会怎么样,就把我的心给他玩玩咯,他要是弄疼了我再拿回来,再说什么都不会给他了。”

“说到心脏……”南絮问:“你还记得墨卿尘吗?”

龙清双手环胸,撇嘴道:“他这号人物怎么可能会不记得?”

南絮道:“我今天,好像碰到他弟弟了……”

“他弟弟?”龙清诧异:“他居然还有弟弟?”

“嗯。”南絮面色沉重:“更重要的是,他弟弟带着青枫的心脏。”

“这……墨卿尘居然还守着青枫的心脏?青枫死了多少年了?”龙清摇头:“果然是丧心病狂。人家青枫看他可怜,做他的守护星使,谁知道,他墨卿尘……算了。”

“我觉得……”南絮思索一番,道:“墨卿尘在收集心脏,想复活青枫。”

“复活青枫?”龙清冷笑:“再杀他一次吗?”

南絮叹息,没有回话,换了个话头问:“蓬莱怎么走?”

“你要去蓬莱?”

“嗯。”

另一边,墨辞的一颗球直接把他们送到了……水面!

两人脚下空无一物,笔直的往下坠落,只听天上两声尖叫,然后是两个“噗通噗通”的落水声。

正在湖边散步的蓝存墨见状,赶紧褪去外衣,跳下水去救人。

蓝存墨拧着湿透的衣服,水被挤出来,哗啦啦的落在地上,回头看两个瑟瑟发抖的小孩儿,不禁发笑:“你们什么情况?哪儿来的?”

墨辞从怀里拿出那张帖子,颤抖着冻的发紫唇道:“我想,拜入蓬莱,修仙。”

蓝存墨向音离抬了抬下巴,问:“你呢?”

音离低头,抱成一团:“我……还没想好……如果不用争抢的话,我就试试。”

蓝存墨笑:“小妹妹,这可不是你想试就试的。”

“那便不试了……”

“那怎么行?” 墨辞道:“来都来了,你不试试?”

“随便……”音离始终不抬头。

蓝存墨细细打量着这个小乞丐,瘦的不成样子,一双眼睛明明好看,却是空洞无神。

蓝存墨道:“修仙也不是不可以……先休息吧,明天我御剑带你们进蓬莱试试,不行的话,就早点回家,不要一个人在外面乱跑,别让家里人担心。”

墨辞小声嘟囔:“他才不会担心呢……”

音离沉默,她在这个世上,早已没了亲人。

墨辞抬头,问:“哥哥,你是蓬莱的人吗?”

蓝存墨点头,笑道:“是的,我是无哀门下弟子,蓝存墨。”

“无哀门?”墨辞摸着脑袋问:“那是学什么的?”

蓝存墨双手环胸,看着墨辞,笑道:“什么都不知道就敢跑出来,你胆子也是够大的啊。”

蓝存墨无奈的叹气,讲解道:“蓬莱有八大门,无喜,无怒,无哀,无乐,无悲,无欢,无离,无合。其中,无喜,无乐,无欢被并称为绝情门,无怒,无哀被合称弃欲门,无悲,无离,称为凡乐门,唯无合,独一门,最为绝情。”

“至于修的东西……大统都是一样的,只是每门所要摒弃的东西不同,而我所弃的,便是欲。”

“那我要进无悲无离!”墨辞看向音离,问:“你呢?”

音离想了想,说:“无合吧……”

“为什么?”墨辞不解,音离道:“学的人少,应该不用抢。”

“确实。”蓝存墨道:“无合门的确是弟子最少的,迄今为止,也就两个,一个还挂了,现在就一个掌门的亲传弟子弦思,一个人待在那偌大的辰溪山。”

“但是!”

蓝存墨来了个转折,道:“人再少也是仙门,还是得看仙资的,我看你……资质实在一般,还没有旁边这位小兄弟高,而且那弦思的脾气格外古怪,你入无合门的希望渺茫。”

“那你就和我一起入无悲无离嘛。”

墨辞天真的说着,蓝存墨露出无可救药的眼神看着墨辞,道:“蓬莱不是你想进就能进的,别说的跟自家厨房似的。对了,你们两个叫什么?怎么来的?家住何方?家中都有何人?”

墨辞低着脑袋,支支吾吾道:“我叫墨辞……用法器来的……家住锦官城……家中……有个哥哥。”

“你呢?”蓝存墨看向音离。

她淡淡道:“音离,无家,无亲。”

蓝存墨有丝怜悯,叹气道:“你这身世倒是和无合门相配,就是不知道弦思要不要你了。”

“哥哥。”墨辞问:“我们何时启程?”

“不是说了明日嘛?”蓝存墨小小的翻了他一眼,随即又问:“你那帖子哪儿来的?”

“我……我捡的!”

蓝存墨一声嗤笑:“小弟弟,你也太不会说谎了吧,这可是蓬莱的东西,别人宝贝都来不及,还能让你这个小家伙捡走?”

“……”墨辞道:“我偷的。”

“这还差不多。”蓝存墨道:“休息吧,明天带你们上蓬莱。”

天上— —

龙清走来,见南絮在书房看书便道:“门口有个仙童找你,好像是司命叫来的,看样子好像挺着急的。”

南絮皱了皱眉,司命能有什么好着急的?难不成,还能是册子被烧了?

抱着疑问,南絮走了出去。

仙童作揖,道:“司命大人有请。”

“所为何事?”

“这个……”仙童难堪道:“还是仙人自己去问吧。”

南絮从鼻子里长舒了一口气,怀揣着隐隐不安,去找了司命。

南絮一见面便开门见山的问:“音离的命格找到了?”

司命点头:“找到了。”

“然后呢?”

“然后……掉水里了。”

“……”南絮笑着,怎么看都不大和善,问:“你怎么没跟着一起掉下去?”

“我掉了啊!”司命道:“但我被捞上来了。”

南絮深吸几口气,问:“那册子呢?”

“泡烂了。”

“……”南絮头疼的捏着眉心:“就这样,你还敢叫我过来,勇气可嘉。”

司命讪笑,道:“没事儿,这也是件好事儿。”

“那你跟我说说,好哪儿了?”

司命道:“那个女孩的命格我看过了,可惨了,入了蓬莱,进了无合门,结果因为打碎了师父弦思的茶杯,后来被领罚,三百五十杖,本来就半死不残了,结果,还被一个叫楚净兰的女子陷害,他师父弦思就又赏了她六十大板,她就硬生生被打死了。但是现在不一样了。”

南絮锁眉:“你说。”

司命接着道:“她的命格被水泡烂了,就都没了,那就是要历天劫,两百年后,会有九道天雷,成了,便是神,不成,便成魂。现在,除了天劫,也没什么大事了,不过,你也可以插插手,以免她被那个古怪的弦思打死了。”

“古怪不也是你写出来的?”南絮无奈的叹息。

“弦思也是很可怜的,他喜欢他的师兄铭竹,结果他师兄入了绝情的无乐,所以他就变了,见不得两个人恩恩爱爱,所以入了无合门。”司命说着,叹气:“真是佩服我的脑子,能写出如此令人惋惜的恋情。”

“俗。”南絮如此点评。

司命不服气:“我哪里俗了?!”

南絮轻笑:“如果我喜欢的人无情,我依旧会喜欢,遍体鳞伤,万箭穿心也要喜欢,不像弦思,俗。”

“切。”司命道:“等你成仙了,哪天下凡历劫,我一定给你写个为爱遍体鳞伤,万箭穿心的悲剧!”

南絮还是笑,不语。

两人齐齐望向天边渐渐埋没下去的血色晚霞,南絮问:“天帝没有罚你吗?”

“罚了。”司命叹气:“罚我再做千年司命。”

“……”南絮突然想起了什么,问:“你是不是,再过几天,就可以离职了?”

“是啊。”司命道:“我怎么那么倒霉呢?!明明就差几天我就可以当个无寿的逍遥神仙,偏偏出了差池,我又要当一千年司命!”

南絮看着他,沉默了良久,半天,开口道:“司命,你演的好假。”

司命笑,苦涩,满足。

他道:“他信了就好。”

太阳彻底落下了,到了夜,便是月亮的主场,星星伴奏。

音离三人挤在一间小破庙里,那两个人睡觉呼噜打的通天响,音离忍不了,又不能把人家吵醒,就走到庙外,坐在台阶上,歪着脑袋数星星。

“音离。”

南絮一唤,扰了她的所有思绪,定睛一看,他踏着清冷的夜色,踩着满天的星辰,带着春风吻过的笑容徐徐走来。

那一刻,音离的心在惊叹。

星辰璀璨,遥不可及……

“在想什么?”南絮走到他的身侧,目光柔的音离想住进去不再出来,她如实道:“我在想,你不该来人间。”

“为何?”南絮绕有趣味的看着这个小姑娘,她的话,总是出乎意料的成熟。

音离道:“人间配不上你。”

南絮轻笑:“人间很好。”

音离不敢再看着他,便低下了头。

南絮问:“怎么了?”

音离摇头:“如果是梦的话,我该醒了。”

南絮一怔,拉起了她的手,吓了她一跳,南絮问:“感受到了吗?”

“什么?”

“我的存在。”

“……”音离点头,南絮便笑:“这不是梦,我真的存在。”

音离不说话,只是任由他把手握在掌心。

南絮问:“听说,你要去修仙?”

音离摇头:“我还没想好。”

南絮没有说话,根据司命所说,不管她有没有想好,最后还是入了蓬莱……南絮想,要不然,先去和那位弦思打声招呼?

音离问:“是不是修了仙,就可以生活在天上?”

南絮笑,如实道:“你修了仙,能上天,但是生活,得看人缘。”

音离点头,自言自语道:“能上天便好。”

“音离……”墨辞揉着眼睛从破庙里走了出来,看见南絮,骇了一跳,赶紧冲上前去把音离拉开了,冲着南絮大叫道:“我警告你啊!这庙里有个神仙呢!你要是敢把她怎么样,你就死定了!”

南絮哭笑不得:“我不是坏人。”

“那你是什么人?”墨辞大着胆子问,南絮笑:“我也不是人。”

“不……不是人?!”墨辞慌了,大晚上的,难不成是鬼?不管了……想着,他转头对身后的音离叫:“你先跑!”

音离一愣,忽而反应过来,捂着嘴笑——这是南絮第一次看她笑,也觉得,这才是一个六岁孩子该有的神情……

不知不觉,南絮也跟着扬起了嘴角。

墨辞不解,摸着脑袋问:“你们笑什么啊?”

南絮上去摸了摸墨辞的脑袋,温柔道:“你很好,比你哥哥……温柔。”

墨辞一惊:“你认识我哥哥?!”随即赶紧跳开,问:“是不是我哥哥派你来抓我回去的?!”

南絮笑:“墨卿尘尚没有能力使唤我。”

“你还真认识我哥哥……”墨辞问:“你到底是谁?”

“好了墨辞。”音离走上前去,道:“他很温柔的,不是坏人。”

“可他认识我哥哥……”墨辞皱眉,再问:“你真的不是我哥派来抓我的?”

南絮轻轻摇头,抬手指向他胸前的挂坠,问:“这颗心脏,为什么会在你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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