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此情可待成追忆（中）
“当我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温软的被窝里，一个美丽善良的狐人少女救了我，”顾京稍微停顿了一下，脸上露出了一缕温馨：“在比蒙的眼里，人类是最不可信的种族。可是她却完全不像别的比蒙那样，因为我是人类而产生忌讳。她悉心地照顾我，想方设法给我解闷。半个月后，我的伤完全好了。而我的那颗心，也给了这个美丽温柔的比蒙少女。而她，可能是照顾我时由怜生爱吧，也对我芳心默许。”
顾京眼神迷离，已经完全陷入了那温馨的回忆当中：“她是狐人族族长的女儿，家教很严。他的父亲是绝对不会允许她和外族通婚的，更何况是他们的宿敌人类，我们的恋爱，属于禁忌之恋。她温文尔雅，姿色可人，即使是在素以美貌著称的狐人族也是数一数二的美女。不知有多少比蒙的青年俊杰为她疯狂，上她家提媒的人门庭若市，全部都被她拒绝了。然而，她却毫无理由地看上了我，这个刺杀了二十五名比蒙高层的大罪人，这个年纪比他大了一倍还不止的人类。难怪有人曾经说过，这世界上的事情，若是没有道理，至少还有缘故——除了爱情。”
“我和她交往了四年，但是真正共处的时间，每年都不超过二十天。即使如此，她和我在一起的时候，心里还总是忐忑不安的。她非常地害怕，害怕事情暴露后伤害了父母亲的心，更害怕他的父亲在得知消息后派人来伤害我。她就是这样一个善良的人，总是考虑到别人的感受，却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要知道，我两的事情一旦暴露，按照族规，她不但会上火刑台的，而且永远都会被当作狐人族的耻辱。”顾京脸上露出爱怜横溢的神色，深情地说道：“她性格多愁善感，每次临到回家的时候，总是默默垂泪，我问她为什么，她却黯然不语。终于有一天，在我的苦苦逼问下，她忍不住扑在我怀里，用尽全身力气地抱住我，泪流满面地对我说，一直以来，她有一种非常不好的预感，总有一天我会突然弃她而去。记得当时我温柔地抬起她那秀气的下巴，凝视着她那水盈盈的双眸，一字一句地告诉她——除非我死了，否则这天永远都不会出现！”
顾京的声音犹如从云端飘来的呓语，那么温柔，上官飘雪和顾馨儿虽然还是小孩子，此时也不禁为他两的深情感动不已。
“比蒙生产技术低下，需要购买人类制造的兵器等物品，在比蒙王国，有少数人类商人的存在。为了方便和她见面，我隐姓埋名，加入了一个商队。做商人的那四年里，我见识到了比蒙生活的艰难。他们被困在永恒的森林里，只能够靠狩猎为生。永恒的森林里，绝大部分的动物都是魔兽，狩猎不易，危险系数很高。而且魔兽的肉又酸又涩，很不好吃。唯一有价值的魔核对于比蒙来说却没多大意义。魔核是魔法用品，在人类这边价格昂贵，可比蒙根本就不能够使用魔法，这是他们的种族缺陷。他们只能够将魔核贱价卖给人类商人。而冰雪神殿发动的圣战，在物质上对比蒙进行了疯狂地掠夺和破坏，在精神上，不少比蒙被人类杀死，比蒙俘虏则沦为人类的奴隶，貌美的如狐人被当作贵族的**，其他俘虏放在格斗场上，供贵族取乐。但即便生活是如此的艰难，平日里洋溢在比蒙脸上的，却依然是恬淡的微笑。从他们的身上，我看到这个弱势群体的乐观与不屈不饶。难怪人类有一句俗语，比蒙只能够被毁灭，而不能够被击败。”
顾京苦笑道：“见识到比蒙生活的艰难后，我才明白所谓的‘兽人即将趁六国大战之际反攻人类’，不过是某些人为达到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的卑劣谎言。以当时比蒙的情况来看，他们根本就没有足够的人力和财力来发动一场战争。难怪我刺杀那些比蒙高层时那么顺利，因为他们做梦都想不到会有人类来进行刺杀。”
“身上流淌的神裔之血，注定我顾氏一族不会爱上除了‘母亲’外的任何女孩。然而我不但爱了，而且还爱得那么投入。还记得那是一个冰雪飘飞的冬天，我和她相约在溪边见面。约定的时间早就过了，她的身影却迟迟没有出现。那个时候，我才发现自己是多么地脆弱。我的心里闪过无数个不好的想法，是被她父亲发现了吗？是她遇到在路上遇到什么不测了吗？……那些不幸的想法像冰冷的毒蛇一样缠绕着我，啃噬着我那颗饱受煎熬的心，我觉得每一分每一秒都像呆在地狱般难熬。就当我再也忍受不住，准备到她家去找她的时候，她那娇小的身影终于出现了。我当时激动得热泪盈眶，冲上前去，一把将她冰冷的身躯紧紧地搂在怀里，很生气地问她为什么要迟到。她说下雪山路很不好走，又担心我难等，心急赶路之下摔了好几跤，把脚扭坏了，结果就来晚了。我这才注意到她身上好几处都划破了，一时心疼得说不出话来。这时，她满脸幸福地从怀中掏出一件毛衣送给我。摸着那还带着她那温暖体温的毛衣，再感觉到她那冰冷的身躯，我当场泪流满面。那件毛衣是她一针一线用豹毛织就的，我想象不出她究竟是如何瞒过她的父母和侍女，耗费无数个日日夜夜偷偷摸摸织就出来的。其实功夫修炼到我这个地步，身子早已经寒暑不侵了，但那件毛衣，我一直穿在身上，它温暖了整个冬天！”
说着说着，顾京脸上已然涕泪交流，就连上官飘雪这个多嘴的乌鸦，此时也不忍心去打断他。
上空漂浮的狰狞的血雾，似乎也染上了几分温馨。
“狐人都爱好文学和艺术，她在这方面更是天赋卓绝。她曾经写过一首诗送给我，那诗说‘欢乐总是太短；寂寞总是太长；挥不去的，是雾一样的忧伤；挽不住的；是清晨一样的时光’，我对她说，有她的每一天，迷雾就永远不会存在，清晨也会永恒驻留。然而，她一语成稽。过不多久，她怀孕了，肚子渐渐地大了起来。他父母用尽了浑身解数，也没能够问出孩子的父亲究竟是谁。”
“她那边事发了，我却毫不知情，每次总是满怀期待地走到约定用来放见面暗号的小屋内，但是次次都失望而归。因为怕事情暴露，我曾经答应过她，永远不会去她家找她。在那望穿秋水的六个月里，我信守了自己的承诺，虽然无数次徘徊在她家门口，却强制压下了进去找她的念头。但是，那刻骨的相思在我心里生了根，发了芽，与日俱增，折磨的我难以安息。六个月以后，我已经是形销骨立，头发几乎也白了一半。”
顾京虽然泪流满面，此刻却狂笑道：“因为我身上流淌的神裔之血，之前虽然我已经五十多岁了，但是看上去就如二十许人。但在那六个月里，我把一切都补回来了，哈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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