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的雨还在下着,小王背着行李,打着伞,在村口来回走了半
天,衣服全湿了,才往家中走,十分钟的路,他走了将近一个小时。
父母亲头发都变白了许多,父亲还是那样的抽着劣质烟,坐在那
里什么也没有说。他走进了还是原样的屋子,只有吃饭的时候,才走
出来,其余的时候,只是在自己的屋子里发呆。
雨下了两个月,还在下,一会大,一会小,他躺在床上,想着外
面的雨声,听着石头掉在四周墙壁上的声音,就像击打在自己的心
坎上,越发地不想动一下,工作,对像就如同这阴沉的雨一样,在无
情地敲打自己的身体,从小还算健康的他,大学毕业几年,也如院外
石头垒的墙一样,随着今年的连绵的雨,一点点的倾塌。
妈妈每天给自己按时做饭,父亲也没有说什么,也没问什么,只
是抽着他自己的劣质烟。他偶尔也到外面的雨中,欣赏自己的心情,
也和外面的塌方有得一比。几年的风雨,他几乎也是病体支离,今年
小病不断,一下子病了三个月,工作也随着这场病烟消云散,女朋友
也如同雨中的雾一样,逐渐地消散。
雨就像不要钱似的,又下了半个多月。在不知不觉间,没有吃
药,身体也有些好转。也想动一动了。总算雨停了,父亲也忙了起
来,院子的东边塌方了,泥水和山石堆满了院子,门差点被堵住,
父亲和母亲正在用小平车清理院子里的泥土、石头,父亲苍白头发
上,冒着蒸气,弯着腰,在一锨一锨的铲着院子的泥土,将大大小
小的石头放在一边。将泥土铲进小平车。。
他看到这里,没有做声,就坐在旁边,看着他们忙活,可是他
心里总有些不舒服。几天过去后,他就加入了帮忙的行列。父亲和
母亲劝他,他不作声,就一点点的铲泥土,搬小石头。工程不小,
干了半个月,干了不到三分之一,想请人来干,可是看着家里的老
电视,收音机,父亲用的老人机,他实在说不出请人来干活的话,
只有陪着父亲一锨一锨的帮着铲泥土。搬小石头。
活干得差不多了,开始砌石头,父亲当年就是垒石墙的一把好
手。这时的活要一边清理泥土、石头,一边将清理出来的石头,放
在一边,然后找合适的垒地墙上,那些大的,小的,不规则的石头,
在父亲生满老茧的大手上,变成了一堵坚固的石墙。是一种别样的
风景。在这风景的影响下,他的心情、身体也一天比一天好了起来。
在母亲炒了四五个菜的那天晚上,这是他回家后第一次喝酒,那
还是他前几年邮回的酒。父亲还是那没有说几句话,只是喝着酒,
一杯,一杯,慢慢地喝着,一边让他多吃点。第二天,早上起来,
母亲给他拿出了洗好的衣服,他在穿上的那霎那,才注意到,这是
他刚回来时的那身衣服,不是母亲洗过的,是在城里洗衣店里洗的,
也不知道母亲什么时候去的县里,给他洗好的。
父亲拿出了一个纸包,递给了他,他打开一看,是一叠新旧交
杂,面值不一的纸币,他点了一下,有一万多,他惊奇的看着父亲。
父亲不说话,还是低头抽着劣质烟,没有一句话。母亲告诉他,
前两年他邮回的钱,还有父亲这几年赚的钱,都在这里了,都留着,
现在交给他。
他推了回去,母亲低声说道:“拿上吧,出去好好干,我们没
有别的指望。也帮不上你的什么忙,你父亲也只有能让你身体好点。”
“身体好点?”他有些不解。不过,他还是在心情沉重的踏上
了到外面的创业,虽然没有闯出什么大的天地。但是身体再也没有
像以前那样差过,在一次次地回家时,看着父母满头越来越白的头
发。他心里总是着一丝丝的惆怅。身体好点,多么平淡,也是多么
沉重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