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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话:幽篁之难

“现此三更,距雄鸡报晓之时还有数时。白夜你为何跟着陆铁仗作他的徒弟?”王晤靠在墙上盘腿而坐,深重地呼吸着。刚才的梦确实让王晤吓了一身冷汗,是血,是王涵!

“其实我都不知道吾的家在哪。但是,师傅却待我不薄。所以我才决定跟着他学习炼丹冶药的。”语毕,白夜眼眶内停留的泪花却在皎月残光下闪闪发光。

“罢了,吾亦如复是。”王晤淡笑一声,“过去什么的都抛之脑后吧。”

“对,对……”

“砰……”(爆炸声一声接着一声。)

“怎么了!”王晤从上床上跳了下来,冲出茅草屋往外跑。推开草制的竹木门,一大团灰黑色的烟弥漫在不远处师傅的住处。

“咳……咳……”陆铁仗呼吸得湍急,右手食指的指肚被划破了一道血痕,几滴鲜血顺着血行坠滴在地上。

“师傅,你怎么了!”白夜也冲出茅屋,同样看到了师傅站在不远处。

“别过来!”陆铁仗朝王晤和白夜大吼道。三根横竹朝他飞过来,尖锥的竹刺尖儿在月夜下反射出斑斑亮光。

陆铁仗侧身避开,左右两脚踉跄一下,两只鹰爪似的双手迅速地握住飞驰着的两根横竹。飞转流动时的竹壳,粗糙地摩擦起热,陆铁仗的双手都被摩红,指肚上的血加快了血流的速度。这好比断线的珍珠止不住地往下流,染红了一旁的草叶儿。

“还有功夫理他们。血腥味?”黑烟中的神秘人舔舔嘴,又嘲讽地说:“还是好好管管你自己先吧!”

灰黑色的烟在微风中逐渐弥散开来,神秘人的面纱也该揭晓了。

一个浑身绿刺的人飞空而起,右手忽然变成一柱子般的竹尖锥,猛地往陆铁仗刺去。陆铁仗也毫不示弱,后跃而起,撒下了三把匕首,恰好刺入绿刺人粗壮的手臂上。“区区三把匕首岂能伤到我!”浑身绿刺的人狂笑几声,另一只手正想拔掉竹臂上的匕首。

“砰——”一团团黑烟从绿刺人身上冒出。

“竹妖,我这上面可是磷粉加石灰,与你相撞就会是……”陆铁仗欲言又止,他的脖子上感觉有一把锋利的刀紧紧地压着陆铁仗的脖子上,刀刃浸出了一些朱红色的液体,是血!

“享受你的最后一秒吧!”竹妖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上下两排尖牙。

“恐怕不行吧。”此时王晤忽的闪到了竹妖的后面,右手持着的长刀已经刺入了竹妖的背部。那双手紧握着刀顺势往内用力刺入,陆铁仗也被长刀刺入了身子。

竹妖的背部涌出深绿色的液体,不错,这正是竹妖心脏流动的血!

“连,连你的师傅都要杀害?”竹妖支支吾吾地说着。

“区区生灵,何懂这人世间。”王晤目似暝,拔刀而出,收刀入鞘。

陆铁仗霎时变成一个稻草人倒下了,“替身!”竹妖捂着伤口倒下了。

只见陆铁仗从一旁的树干上跳了下来,“王晤,切不可大意,这竹妖可谓再生之竹。此处幽篁,竹根在深土中根根相连。杀死其一,还有其二。所以,要小心身后!”陆铁仗神情突然紧张起来,目光转向傻站在那的白夜,大吼道:“不好!白夜,快闪!”

白夜正吓了一惊,倏忽,他身旁破势长出一根竹子,苍劲挺拔。白夜大吃一惊,连忙后退,陆铁仗看着那竹子,道:“竹根不断,竹妖不破。”

说罢,他攥紧手中的匕首,上前而去,弹指一挥间,那竹子却已被斩成两截。谁料竹子长得更狠了,陆铁仗又一刀,直直斩断其根部。

“小心!”白夜大叫一声。陆铁仗一回头,却见又一根竹子破土而出,远远比刚才那根挺拔。霎时,周围都生长起竹子,将他围在中间。而竹子中,最为粗壮的一只渐渐显露出竹妖的嘴脸。那人锐利刺耳的声音又回荡起来,“我是杀不死的!”它正说时,那一根根竹子又重新钻回地下中。

“有诈!”陆铁仗看着刚刚钻进过竹子的土地。

忽然,竹子一个个在陆铁仗下猛地钻出,他不慌不忙,一步跳开。然而,又一根竹子在他的脚下破土而出。陆铁仗一跃而起,“我虽老,但身体尚好!”竹子又猛然上长,陆铁仗眯住了眼,一脚踩下去,不偏不倚,刚好单脚落在竹尖上。竹子继续向上生长,陆铁仗也不急,从空中跳下,落地时一道刀光闪过,那竹子的根部被一剑砍到。

竹妖冷笑道:“还要挣扎!”

王晤见状,立刻上前助力。

竹妖正看着陆铁仗在百竹中表演,竹子一根根被斩断,正精彩时,竹妖忽然一扭身,包住了击来的拳头。王晤一惊,竹妖大笑,“我可不吃这样的把戏。”语毕,它挥拳打向王晤的脸。王晤腾空一跃,抽出剑来,酝酿的力气在顷刻间汇聚在剑刃上。那把剑向下砍去,那速度快的看不见了般,竹妖抽出一根竹棒,接住了他的剑。“好硬的竹子!剑竟然无法砍断!”竹妖也不与他搭话,抽出几枚竹尖,向王晤飞去。王晤抽开剑,脚一踢,那竹尖反向飞向竹妖。竹妖用力一蹬脚,腾空一跃,一个后空翻,闪过飞来的竹尖。

“都颤抖吧!”竹妖开始仰天大笑,又道:“给我破!”

突然,在地上,激起了一阵阵爆炸,硝烟弥漫在四周,遮住了每个人的眼睛,也恰好隐蔽了王晤的位置。

“王晤!”白夜大吼一身。

陆铁仗又断了几根竹子,随即一个空翻,踩到看竹妖的左肩上。竹妖用冷冷的眼神回过头望向陆铁仗,陆铁仗的目光与他无尽的眼球相撞时,不禁打了个冷战。竹妖的竹棒不由分说的猛地击来,陆铁仗跃起,踩在竹棒上,然后又一跃而起。竹妖见,也跃到了空中。陆铁仗的剑正指着竹妖,那竹棒也正指着陆铁仗!刹那,一根根竹子从土地中钻起,直直逼向陆铁仗。陆铁仗一刀劈裂一根竹子,却被竹妖抓住破绽,一棒打在手中,沾满绿色血液的匕首飞到了草地上。

“不好!”陆铁仗大惊,分了神,又被一棒击中腹部。他忍住疼痛,攥住又要击来的竹棒。正欲一脚踢开,却感受到小腹一阵剧痛,而低头一看,却见细小的竹尖在自己的腹间,斑斑血迹呈现出来。竹妖尖锐狰狞的笑声让陆铁仗感到畏惧,但他还没有恐惧,又是一棒击中了他的后脑勺。他开始重心不稳,又是一脚,一大口鲜血猛地从他嘴里喷出,陆铁仗像是一只折翼的鹰,坠向地下……

然而,还没有等他重重地摔在地上,又一根竹子突然破土而出,重重的给了他一击。

黑云再次散开,那轮圆月,那轮皎洁而又美丽的月,再次显现出来。月,你竟然如此的美丽!

陆铁仗被击在空中,又重重地摔在地上,一大片鲜红的血,为绿草换了件衣裳。

竹妖走在陆铁仗跟前,看着正大口喘息,满身大汗,鲜血洗身的他。

“老头儿,你该结束了,去和那个小屁孩儿见面吧!”

天上,月从未如此明亮,从未如此美丽,从未如此充满力量!

是仇恨,是愤懑,是不悦!

一双血红色的眼睛,无声的看着刚才的这一幕。

竹妖亮出它沾满血的竹棒,逼近了陆铁仗,而陆铁仗,已无力动弹。

“住手!”白夜咆哮着跑来,“别动我的师傅!”

“哼,小毛孩你算什么?”竹妖以充满杀气的眼神射向白夜。

白夜没有畏惧,他只知道,你不能动帮助过我的人!你不能动对我有恩的人!更不能杀了他们!

竹妖冷笑道:“行啊,你想死是吧。那我给你看看地狱的样子。”

手臂,一条条血脉竟然曲张起来,黑红色的伤痕引发了兽性。

竹妖正欲动手动手,突然,一只强大的手臂击飞了他。竹妖大吃一惊,从地上爬起,看见了一个人。他的眼神不再是当初的稚嫩,他看到的,只有杀气,而他的右臂竟如巨竹般巨大。

竹妖借着月光,竟发现——他就是王晤!

“你……”竹妖后退了一步。

王晤没有说话,以沉默和行动来答复他。

竹妖大吼道:“竹子们!”

千根竹子破土而出,直逼王晤!

王晤看着一堆竹子,握紧了他充满力量的右拳,只见他一挥右拳,竹子便四分五裂。竹妖疯狂召唤着竹子,王晤也越来越吃力。一个黑影猛然闪到王晤的身旁,王晤终于卖了破绽。“我也没多少立起来,那就一起同归于尽吧!”说罢,竹妖真抽出一支竹尖来,扼住王晤的咽喉。

“等等,等等!你……千万别冲动!”陆铁仗见状,立刻止住了脚步。

月,又将从黑云中走出,引发兽性的月,快来吧。

“怎么办!怎么办!”陆铁仗真的慌了,他的大脑,已经分不清如何是好了。

王晤忍着剧烈的疼痛,虚弱地睁开眼,用尽最后的力气,用微弱的声音,叫道:“师傅,快,快杀了竹妖。”

竹妖紧咬着牙,支撑起身子爬起来,但他的尖刀却一直没有离开王晤的咽喉。竹妖站起身后,发现自己无力召唤竹子,而且竹棒亦无影无踪。

双方进入僵持……

月,开始明亮,力量,开始汇聚……

力量一点点,一点点凝聚在王晤身上。

当最后一片云飘走,当最后一丝云停息……

月赶走了一切,只带来了无穷无尽的力量!

“啊——”一声呐喊响彻整个青石塘,整个竹林仿佛在摇动。王晤突然大吼一声,他的眼睛,明亮起来,但眼球已成为红色,手臂,也开始不断变大。

竹妖吓了一跳,竟然松开了他,王晤一回头,竹妖不禁哆嗦了一下。

陆铁仗呆呆地看着,看着一个他所未见过的王晤,他的手比巨竹还大上一倍,充满了神秘的力量。而他巨大的右臂,不,是他肿胀的手臂上,竟还裂开了几个神秘的缝隙!

王晤一转身,一记上勾拳,直接将竹妖击飞在空中。竹妖绿色的血,倏忽从嘴里喷出,王晤又顺势一跃,跳在空中,又是一记猛拳,砸向竹妖的肚子。竹妖惨叫一声,被重重地击落欧普倒地上,再也无法爬起来了。

王晤落地,向地面砸了一记猛拳,地面瞬间四分五裂,地下,是牵连不断地竹根。

王晤臃肿的右臂上的裂痕,竟然将这些竹根以及竹妖全部吞噬了进去。

“好!王晤万岁!”白夜兴奋地跑到王晤面前,为他祝贺,陆铁杖也前来,他的脸上,却是一种不可名状的微笑。

王晤冷酷地眼神看着他们,忽然,他握紧了右拳,一拳将陆铁杖击飞了三四米远!陆铁杖重重地与地面来了个硬碰硬。

白夜吓得连忙后退,大吼:王晤!你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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